當東方的天空出現魚肚白時,圖利法斯郊外的死鬥還在繼續。
不過此時,原本的紅方、黑方,已經成為了歷史名詞;而這場戰鬥,也在各種因素的影響下,徹底脫離了各方的掌控。
“魔術應保持神秘”的鐵則,已經在這片羅馬尼亞的土地上被徹底擊碎,畢竟沒有哪個煤氣管道爆炸能形成流星火雨以及雷電風暴。
羅馬尼亞政府已經焦頭爛額,雖然從一開始他們就處於狀況外,但自從一顆美國的間諜衛星“恰好”從圖利法斯上空飛過,又“恰好”拍到那覆蓋了大片面積的黑色泥漿,以及不斷閃爍的、比好萊塢大片還酷炫的特效後,他們就再也無法置身事外了:一臉懵逼的羅馬尼亞外交部已經連續收到多次外交照會——各個有能力承擔國際責任的大國一致認為,羅馬尼亞疑似在本土進行“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實驗”,需要接受“出於人道主義的調查”。
另一方面,魔術協會和聖堂教會也已經焦頭爛額——一個普通人發現了魔術的奧秘,他們可以殺人滅口;一個城市的人受到聖盃戰爭的影響,他們可以找粗劣的藉口搪塞··但當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到這一方寸之地,且一直到現在那裡依舊“乒乒乓乓”地打個不停,還不時有人在空中飛來飛去時……似乎時鐘塔的各位君主,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聯絡好萊塢統一口徑,將“神秘”受到的影響降到最低。
最後,對以貞德為首的各位從者而言,他們此刻已經不能用焦頭爛額來形容,如果非要形容此刻他們的心情,那就是絕望。
金色的雷霆在黑泥的浪潮中閃爍,數道黑色的人形被轟成了分子狀態。
雖然對劇情的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感到無所適從,但當黑泥鋪天蓋地的湧來時,萬由裡還是催動著“雷霆聖堂”參與了戰鬥——雖然最終敵人變了,但該做的事不會變,她要活下去。
不過在失去了可以實現願望的聖盃後,下一步該做什麼?
少女並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因為很明顯,黑泥比天草四郎要難對付的多,而在戰鬥中胡思亂想的唯一後果,就是變成一具屍體。
閃開一個酷似莫德雷德的影從者揮砍而來的大劍,萬由裡說出了此刻貞德身邊所有從者的心聲:
“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們會全軍覆沒的!”
“可是,如果像紅Rider那樣無謀突襲的話,我們也會步他的後塵。”
聖旗招展,貞德一手持旗一手握劍,艱難地將一個一身黑色盔甲的傢伙逼退。
“但堅守的結果也不會好……紅方的Archer和Lancer,他們已經沒有多少魔力了……被動防禦的話,我們早晚會被耗死。”
或許是受戰局所迫,一向衝動無腦的阿斯托爾福,此刻居然也冷靜地分析了一波戰局……不過這除了讓眾人更深刻地意識到局面的惡化外,並沒有什麼卵用。
“那個,我們離大聖盃還有多遠?
問話的是紅Archer·阿塔蘭忒,此前她連續施放了兩次寶具,消耗很大,目前僅僅能做到跟著大部隊活動。
“不遠了,離那城堡廢墟還有一公里。”
紅色的火焰從天而降,將方圓百米內的黑泥盡數蒸發——紅Lancer·迦爾納,作為團隊的主輸出,獲得了絕大多數魔力供給的他,此刻仍保持著極高的戰力。
“一公里……嗎。”
萬由裡的靈裝泛起陣陣波紋,那是方才自黑泥中誕生的影從者不斷攻擊所造成的:
“如果是平時的話,一公里的距離眨眼間就到了,但現在···”
五位英靈組成的小隊,在黑色的海洋中艱難跋涉著——之所以是五位,是因為紅Rider·阿喀琉斯此前擅自突擊,結果被四面八方湧出的影從者硬是壓進了黑泥中……此刻他已經化作了影從者軍團的一份子,和其他那些不斷復生的傢伙一起,向萬由裡等人瘋狂進攻。
失去了最強的機動力後,萬由裡等人只能擺出了個烏龜陣:貞德在前負責防禦、萬由裡緊隨其後利用半成品的雷霆聖堂進行反擊、阿斯托爾福和阿塔蘭忒在隊末,一個遠攻一個近戰,而迦爾納則飛在半空,擔任“堵漏”的工作。
“雖然阿喀琉斯的行動過於魯莽,但正如他所說,我們再這樣下去,必然會魔力耗盡而亡,而敵人將不費吹灰之力地獲得勝利。”
“不滅之刃”的槍尖上挑,一個打扮得如同日本武士的影從者被挑飛到半空,然後化作火球熊熊燃燒:
“而且,大家也看到了,這些影從者不只來自本屆聖盃大戰,甚至他們還有發動寶具的能力——”
話音未落,三發槍擊幾乎同時命中了迦爾納,好在他身著黃金甲,並沒有大礙。
“喂,金閃閃的槍兵!”似乎是心有所感,萬由裡看向對方:
“如果有辦法的話,就別藏著掖著了,趕緊說出來吧。”
“犧牲一半的人,將剩下的護送到大聖盃前。”
風輕雲淡的語氣,彷彿在陳述事不關已的小事。
“你說什麼?”反應最大的是阿斯托爾福:“怎麼能無緣無故地拋棄同伴?”
“不是拋棄,而是犧牲。”
火焰在眾人身邊燃起,形成了一道保護罩,將黑泥牢牢堵在了外邊:
“Ruler一個人要負擔我們五個的魔力,在失去大聖盃的現在已經難以持久……而敵人又能不斷復生,如果不盡快打倒源頭的話,無論是多麼聞名的英雄,也要在此地飲恨——Ruler,帶領過軍隊的你,應該明白這一點吧。”
貞德微微點了點頭,但又搖了搖頭
“雖然可以理解,但或許還有別的辦法……畢竟能戰鬥的人越多越好不是嗎?”
“沒時間了。”雖然迦爾納的聲音依舊平穩,但在眾人周圍燃燒的火焰肉眼可見地減弱了:“你不會忘記魔術要保持神秘的原則了?”
“說實話,自從這場戰鬥開打以來,我就不再對此抱有希望了。”
貞德露出了苦澀的笑容,但迦爾納卻否定了她的消極:
“距離徹底天亮還有一段時間,這是你、我以及這裡所有人最後的機會···…另外,我們只需要保護一個最強的戰力,分毫不損地站到聖盃面前,就是我們的勝利了。”
在黑泥的侵蝕下,環繞眾人的火焰徹底熄滅了。
下一刻,迦爾納躍到了半空:
“戰術已經定好,接下來就是實行了!”
迄今為止,最恐怖的力量在迦爾納的槍尖聚集。
似乎是感覺到不妙,一些影從者嘶吼著,向半空中發動攻擊。
但是——
“以吾弓請求太陽神和月女神的護佑,奉獻出如此災難——‘訴狀之箭書!”
從天而降的箭雨,將膽敢離開黑泥的影從者全部射成了篩子。
短短一夜間,這是阿塔蘭忒第四度發動寶具了。
而這也是最後一次——在發動寶具前,她主動斷開了貞德的魔力供應。1
當最後一支箭矢落地後,阿塔蘭忒的身體逐漸化作了點點光粒。
不過正是由於她的犧牲,迦爾納最強的寶具,已經準備完成了!
“Ruler,做好防護!Rider,帶著她們離開!”
槍兵輕聲的吟唱,從那幾乎將大半夜空覆蓋的火雲中央傳出:
“領悟諸神之王的慈悲吧。”
\"絕滅,即在此一刺。”
\"因陀羅啊,好好看著吧。”
“徹底燃燒吧--'日輪啊,順從死亡'!!”雷光構成的必滅之槍,將肉眼可視範圍內的一切物體,化為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