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到底在幹什麼

“父皇，兒臣是被冤枉的！“

太子跪在御書房地上，膝行上前拉住聖人的衣襟為自己求情：“那些詩詞都是兒臣幼時所做，莫說兒臣沒有嘲諷天下讀書人的心，便是有，兒臣那個年紀也不懂這些啊！”

聖人背在身後的手伸出，放在太子的頭頂摩挲：“孤知道你委屈。”

太子確實很委屈，現在被人從中採摘，陷害他嘲諷天下讀書人的那些詩詞，全是聖人讚揚過。並且就是得了聖人的誇讚，這些詩詞才被裝訂成冊讓天下人觀悅。

“此事在市井鬧得沸沸揚揚，孤還聽到了你獨寵閹人的傳聞。”

太子翕合著唇，半晌都沒有說話。

要說什麼？認錯？認錯後為了改錯將江恆處置掉？不，不行。可是不認錯，聖人既然提了，便是已經確定了這件事的真實性，沒有抵賴的餘地。

聖人見他不吭聲，轉身往龍椅上走。

“父皇……”

求情的話還未出口便被打斷：“孤知道是怎麼回事沒用，天下讀書人都得知道才行。事情鬧成這個地步，已經不好收拾，勢必得給他們一個交代。你先回去休養段時間，將該處理的都處理乾淨。”

“可……”

聖人啪一聲將手邊彈劾太子的奏摺砸到太子腳邊，語氣也不像剛才那樣和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個閹人，非要讓孤親自動手嗎！”

“是……”

太子走出御書房，隨侍的太監趕忙撐開傘遮在太子頭頂上。太子將太監推開，望著烏漆漆像是要塌下來的天，向宮門走去。

零星的雨點夾著雪花將太子的烏髮打溼，他低垂著頭步履緩慢。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太子站在宮外，扭頭望了眼巍峨的宮牆上碩大的【皇宮】兩個字，再次走進了夜色裡。

江恆早早就睡下了，江狗將門外走廊上的夜燈點上，守在走廊上等時間。他也想休息，但是他不敢睡那麼早，怕萬一太子來了，見這裡無人伺候，再生了怒氣。

當太子進門的時候，江狗正倚在門口的柱子上打盹，直到太子掀開門簾時，屋內的熱氣燻了他一下，才將他喚醒。

“拜……”江狗正要拜見，卻驚覺太子是一個人來的，忙把嘴閉上，乖乖退到了一邊。

太子站在床邊，低著頭深深地看著江恆的睡顏。太子從御書房出來時並沒有穿大氅，這一路上的雨夾雪早就將他衣服打溼。他好像覺察不到冷，雖然嘴唇已經凍成了青色，卻不見他身子有絲毫顫抖。

江恆的眼珠在眼皮下快速遊動，不知是夢到了什麼好夢，還吐出了笑聲。太子也跟著他彎了嘴角，伸手向江恆臉頰摸去。

冰冷的手指剛觸到江恆溫潤的臉龐，太子便停下了。

他真的好想好好抱抱江恆，將他藏在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給他最好的保護，給他最好的生活。

他不在乎市井的流言蜚語，不在乎天下人都如何看待他。可是他頂不住聖人的壓力，他的一切都是聖人給的，他現在沒有反抗聖人的能力。他一日沒坐到高位，便一日要受制於人。

想要觸控江恆的手指蜷在一處，慢慢捏成了拳頭。

太子坐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自己膝蓋。

這屋裡太暖和，暖和到他開始覺察到自己身上很冷。

江恆有些憋悶，身子在小幅度扭動。他由正躺換成側躺，一隻手臂搭在了床沿上，手不設防地垂在外面。

太子盯著他的那隻手，衝自己手哈氣，來回搓著雙手變熱後，他輕輕捏住了江恆的手指。

【便放縱這一次吧，只此一次了。】

太子探身吻在江恆手指上，吻密密麻麻地沿著江恆手臂攀升。在江恆又一次扭動時停下。

【我到底在幹什麼。】

太子用手臂擋在自己雙目上，兩行清淚沿著臉頰滑下。太子悠悠嘆了口氣，把被江恆踢亂的被子往上拉，給他重新蓋好。雙手胡亂在臉上抹了一把，又邁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