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跳,這尖銳的聲音,就像一群受傷的野獸在慘叫,聽得我全身起雞皮疙瘩,我和吳言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那種驚恐的神色。

特別是吳言,他顯的特別的不安,我看他心裡有事,急忙問道:“吳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吳言臉色煞白,緊緊的抿著嘴,輕輕搖搖頭道:“陳凱,沒事,可能是哪個地方有山崩吧!”

看到吳言神色躲閃,我知道他一定有什麼事瞞著我們,我也不便進一步的詢問,呂焚在一邊跳著腳大罵道:“你們這群玩意,今天要逼著道爺放大招麼!”

我和楊依依有些鄙夷的看了一眼呂焚,覺的他就是捆風,果不其然,他嚷嚷一陣子之後,直接站在吳言的身後,笑嘻嘻的看著我們。

王莉並沒有鄙視他,反而是大有深意的看了呂焚一眼,繼而眼神有點縹緲。

砰的一聲,地面都微微的震動,駭的我差點沒有蹲下去,用手捂豬嗡嗡作響的雙耳,眼前的那些村民,開始一個個的炸裂開來,每炸裂一個人,那個小廟就微微的抖動,而後肉眼可見的黑色氣體,迅速的一小廟為中心聚集,而那些村民膨脹成一個大水缸,然後轟的的一聲炸開,沒有鮮血,但卻看以看到那殘肢在空中飛舞,給人一種無形的慘烈和肅殺。

可以看得出來,道長這會也是在極力的堅持,他全身還在繼續膨脹,赤紅的雙眼,表明他在承受著極大的壓力。

他全身的衣服,就像裹在身上一張薄薄的紙片,他的身體,用手隨意一戳,就可以戳出一個大洞,而其他的村民也大都如此。

一向冰冷的王莉,看向道長他們的神色,卻不是再冷漠,而是充滿敬意的盯著他們,他對著道長微微彎腰,半低著頭,似乎在鞠躬。

吳言和呂焚也微微屈身,對著他們鞠了一個躬,我心裡有些難受,想哭,卻終究沒有眼淚留下來。

和老王同時對著他們鞠躬致意,低頭的一瞬間,剛剛和道長的眼神對視,他用眼神一直示意我,我看他眼神一直朝吳言的那個方向看,我皺著眉頭,想不通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最後有點焦急的看了我一眼,想張口說話,卻轟的一聲炸裂,小廟周圍的黑霧,瞬間炸開了一條口子,然後更多膨脹的村民爆炸,直到最後一個人,而小廟周邊的黑霧,再也無法凝聚。

我使勁了眨了一下眼睛,感覺有點澀,沉重的嘆了一口氣,眼前一個個炸裂出來的雪坑,放佛在訴說這剛剛的慘烈,然而他們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就那樣徹底消散在了虛無之中,如果靈魂滅亡後,還有另一個世界可以去,我祈禱他們可以去一個只有快樂的地方。

王莉的眼角慢慢的滲出了淚水,神情哀傷,這讓我幾人都覺得奇怪,或許她是陰陽使者的身份,一直以來都很冷漠,一副生人勿進的面容,很少有情感的流露。

“王莉,你。”楊依依輕輕拍了一下她,她卻繼而眼神開始出現了迷茫,她喃喃道:“我的腦子好亂啊。”

看到她這種狀況,我真想上去給她一耳刮子,她問道:“我們怎麼跑到石流村了?”

呂焚很熱情,笑嘻嘻的耐心和她解釋著,看到呂焚那欠揍的標情,我心裡腹誹了一句,這可真是屬豬啊,豬八戒在世也未必如此吧,特別是他那小眼神,天然色眯眯的樣子,王莉有些嫌棄的往我這邊走了幾步,呂焚並不罷休,一直喋喋不休。

“二驢子,你就是飢渴,也不要這麼明顯吧,你看看我們這是個啥情況,小心她變成陰陽使者把你給咔嚓了!”我有些不耐煩的看了看四周,發現周圍雖然都還是厚厚的雪層,但身體卻感到一種輕鬆,或許是那陣法被破的緣故,又或者是自己的心裡因素。

呂焚打了一個激靈嗎,有些後怕的看了一眼王莉,訕訕的笑了兩聲道:“我是有節操的人。”

呸,我對呂焚的厚臉皮已近打敗了,剛剛一副豬哥的急色,居然說自己是個有節操的人。

“我們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應該可以找到下山的路!”吳言沉著的聲音,讓我想到了當前最急迫的事,那就是趕緊逃出這個與世隔絕的地方。

我們幾人,現在也就剩下一身衣服了,只能憑著感覺找下山的路,不過這次出奇的順利,竟然讓我們幾個人找到了路,我心裡剛剛想歡呼一下,就被呂焚狠狠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痛的我差點脫口罵人。

我抬頭一看,卻被一股涼風,一口灌倒喉嚨,我就說那個陰煞女屍有問題,上次那麼好心的放過我,沒想到她卻是成了我逃命的最後一道關卡。

我心理猛然想到了吳言和她之間的那個什麼協議,再聯想到別人對吳言的懷疑,不好,吳言估計要出問題。

那個女屍由於一身紅衣,在雪地裡特別顯眼,她那披肩的黑色長髮,和她那幽怨的神色,我莫名感到陣陣陰冷。

“陳凱,到了協議履行的時候了!”陰煞女屍眼睛盯著我,我有些愣神,對著吳言質問道:“吳哥,這個時候,你們之間到底簽了什麼協議,還不能告訴我麼?”

吳言低著頭,顯的有些沉默,我不僅暴跳如雷,他沉默好久才淡淡道:“已訝衾枕冷,復見窗戶明。夜深知雪重,時聞折竹聲。”

我草你大爺的,這會還在賣弄,馬上都露餡了,沒想到他比呂焚還恬不知恥。

老王上去抓住吳言的衣領道:“今日,要是陳凱出了什麼問題,你信不信,我先把你幹辦了!”

吳言依舊是沉默,陰煞女屍卻是一臉寒霜的看著我,她用手指不停的勾我,好像一個女人在誘惑一個男人,我憤怒的咆哮了起來,但我發出第一字的時候,我就後悔了,因為我全身的力氣好像被人突然的抽空,沒錯,我癱了下去,也不知道對方到底使用的什麼邪術。

真特麼的傻啊,沒想到這傢伙這麼有心計,可他這樣做,對他能有什麼好處呢,我心裡有種不甘,就好比吃了一坨屎,那是叫一個噁心。

這就像被人賣了,還笑呵呵的給人數錢,事後,被人一腳踩在臉上,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就是一個大傻蛋。”

而後,我體溫開始下降,意識變的模糊,我心裡很清楚,只有死人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在我意識徹底模糊的那一秒。

“陳凱,不是呂爺不救你啊,你怎麼就沒有提防著那個二狗子呢,他孃的真是陰狠啊。”

這是我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我不知道那個陰煞女屍對我做了什麼,但我恢復意識的時候,我身處一片黑暗之中,沒有任何的聲音和光線,也感覺不到時間和飢餓,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因為我不知道,我會在這裡呆多久。

我試圖回憶,終究想出了事情的緣由,第一次陰煞女屍提出協議的時候,那個時候,並沒有完成協議的簽訂,在靈雲洞,吳言想要用我的精血推演,但由於呂焚的干涉,他並沒有得逞,用了老王的血,看到問題,就是出現在這精血上面。

但最近我受傷太多,被他出賣陷害,那也是一種必然,但我實在搞不懂,吳言真的是想找陰陽圖麼?

或許是太過安靜,我的思維是無比的清晰,我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過往的一幕幕在我心裡一一的呈現,李大牛、石流村、王建剛、老伯……張根生等等,這所有的一切,似乎並不是為了得到我的魂魄如此簡單,或者我身上那個所謂陰陽圖的秘密,無論是紅衣社還是其他勢力都有著更大的目的,想到這,我是不寒而慄,如果對方對你的生命都不感興趣,那麼後果或許是非常可怕,我隱隱想到了一種可能,也是我一直疑惑的一個問日,嘛就是陰間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傳說中的豐都府,牛頭馬面是不是真的出現過,就像現在的判令或者陰陽使者。

“陳凱,回來吧……”

是老王和楊依依的聲音,我能夠聽得出來,但很微弱,每當我想走動的時候,身體就會碰到那不知道什麼玩意的障礙,頓生一種無力的感覺。

“陳凱,你個癟犢子,在哪晃呢,你再不回來,老子可救不了你了,你趕緊回來吧。”

這聲音我一聽就是呂焚,同時我心裡也打了一個寒顫,他們好像在招魂,我心裡徹底嚇壞了,老子難道已經死了,他大爺的,這也沒有人來引到我去地府或者天堂,這他孃的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而後,隨著這些聲音的消失,我的心徹底沉了下來,我基本斷定,我已經掛了,或者說還剩下一口氣,自己的唯一的魂被那個陰煞女屍用什麼協議給弄走了,把我的魂魄困在了一個什麼地方。

這不會是棺材裡吧,我想到了給老王招魂時的情況,我內心苦笑,沒想到現在關在這裡的人居然是我。

“陳凱,你不能迷失,你一定要堅持住。”

我渾渾噩噩的時候,卻聽到了李潔的聲音,就像黑暗裡一道光,我瞬間清醒了許多:“李潔,你在哪裡,我被困住了,沒法出去。”

“陳凱,儘量保持清醒,我一定想辦法救你出來。”李潔的聲音很堅定,想到李潔沒有什麼事,我心情好了很多,意識也清醒了起來,開始思索如何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