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皇子……”

太監慌慌張張的阻攔著,突然闖入的葉凌雲,吸引了太極殿內所有人的目光。

赤金冠、金緣九蟒玄衣、紫金玉帶,一派大楚嫡子的裝束,今日的葉凌一改往日慵懶紈絝,頭髮打理的一絲不亂、目如朗星、面若冠玉,磊然自若的走到太極殿的中間,樣子堅定而又自信。

這個人?真的是平日裡眠話宿柳、酗酒鬧事,連站都站不穩的九皇子嗎?怎麼周身氣質,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群臣打量著葉凌雲,有驚訝好奇的、也有不屑一顧的,唯有角落裡的程英,遠遠望著葉凌雲,滿臉擔憂。此刻的他深知,自己已經拿不出第二個爵位來保葉凌雲平安了。

“葉凌雲?這個廢物?”唐熹看見葉凌雲後,率先發聲,厲聲呵斥嘲諷,根本不顧對方身份,在大殿上就是直呼其名。

上次他祭出嫡女,都沒將葉凌雲扳倒,此時他心裡正憋著氣,如今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這是北燕的對聯,不是你在青樓對的打油詩!”蘇沫也跟著不屑的冷哼道。

蘇沫乃是蘇貴妃的外甥,葉元衝的表弟。生的姿容不凡,書讀的也極好,是本屆探花郎,青年才俊中的翹楚。

連他都答不上的下聯,一個只知道喝酒賭錢逛窯子的廢物,怎麼可能答的上來?

“九弟,你趕緊回去,這裡不是你鬧事的地方!”葉元衝假意勸說道,又順勢向楚皇求情。“父皇,九弟今日許是吃醉了酒,又聽聞今日宴席沒喚他,便有些惱了。”

“但是九弟的發心是好的,想要為大楚分憂……”

葉元衝接著道,明面求情,實則煽風點火、添油加醋,生怕這股火燒不起來,燒不到葉凌雲的身上。

“丟人現眼的東西!”楚皇果然厲聲呵斥,連帶著大楚答不上題的憤怒,全都發洩到了葉凌雲身上。

楚皇有十三子,除葉凌雲外,各個生的龍章鳳姿、風采不俗氣。偏偏是這個最為重要的嫡子,卻是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別說嫡皇子的樣子?簡直就是和半點鳳子龍孫的德行都不沾!

“父皇,兒臣能作出下聯!”

面對楚皇的憤怒,葉凌雲依舊立在原地、脊背挺直直的、眼神堅定且自信的重複著剛剛的話。

“呼……”

“唉……”

滿朝文武發出失落又無奈的嘆息,但凡大殿中間立著的換個旁人,他們或許還能燃起一絲希望。

可惜,葉凌雲就是個酒囊飯袋!即便今天換上了精緻的皇子吉服,裝扮的人模人樣,也不過是個包裝華美的酒囊飯袋,根本不可能做出下聯!

“哈哈哈哈,看來你們楚國是真的沒人了,竟放出來一個這樣的爛泥出來!”拓跋蓉兒不禁捧腹大笑,銀鈴般的笑聲傳遍整個太極殿。

“十洲各國,哪個不知楚國九皇子是個扶不起的廢物?”

葉凌雲順著聲音,看向坐在使臣第一位的北燕公主,窄袖胡服勾勒出曼妙的曲線,看的人心蕩神馳。長長烏髮高高束起,小辮子垂在身前,髮帶上點綴的紅寶石豔紅如血映襯的少女明媚似火,張揚又豔麗。

“滿朝文武皆無用,最後竟推出來這麼個人背鍋!哈哈哈……你們楚國還真不嫌丟人!”拓跋蓉兒高高的揚起頭顱,神情倨傲、盡顯輕蔑。

面對拓跋蓉兒的陰陽嘲諷,太極殿內的大楚君臣臉上盡數蒙上一層陰霾,心中暗罵:葉凌雲這個廢物,在這個時候冒出來丟人現眼!

在場所有人,沒有人會相信,葉凌雲這個只知道喝酒賭錢、眠花宿柳的紈絝邊角料,能夠答出滿朝文武都不能言出的對聯,力挽狂瀾為大楚保住雲州。

“呵呵,這絕對,若是這種沒用的繡花枕頭都能輕易作出下聯,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扎木清不屑道。

“讓一個廢物出來?乖乖的割讓雲州,還能給彼此留點顏面!”北燕使團鬨堂大笑,態度不僅傲慢、而且輕蔑!

面對質疑、譏諷、嘲笑,葉凌雲滿是自信泰然,唇角劃過一絲冷笑,眾目睽睽之下,走到早就備好的書案前,提起狼豪一揮而就。

“不過一副小小的對聯,北燕竟敢如此猖狂?”葉凌雲寫完,將狼豪隨手一扔,正好落到拓跋蓉兒的身上。

“啊!”拓跋蓉兒驚的往後退了退身,那筆墨正好在她身前繞了個圈,留下淡淡的墨痕。

這個墨痕圈起來的位置,怎麼看怎麼的引人遐想,惹的拓跋蓉兒氣的面色通紅,剛要發難,卻聽到葉凌雲更加猖狂的挑釁。

“別說一副對聯,哪怕是十副、百副,本皇子也全都答的上!”葉凌雲道。“你們都聽好了!”

“下聯:北河橋,橋下樵,瞧見憔行橋不行!”

“啊……這……”

這下聯,對仗工整、平仄相宜、句意若和符節,毫無破綻!

如此精妙的下聯,竟是從一個廢物口中作出?這怎麼可能?

太極殿內所有人,全都沉默了!

“答的好!”

坐在角落裡的程英,突然高聲道,聲音洪亮又驕傲!

“何止是好,簡直就是渾然天成、天衣無縫!”年近八十的首輔帶頭,拍手稱快道!

“九殿下的下聯,對的實在是太巧妙了!”

有首輔帶頭鼓掌朝臣們這才反應過來,葉凌雲已經作出下聯,大楚的雲州,保住了!

葉凌雲依舊筆直的站在那裡,渾身上下彷彿在閃閃發光,在這種熾熱的光芒下,之前自詡澤世明珠的葉元衝,對比之下也顯的黯然失色。

“答的好!”楚皇激動的高聲道,鬆口氣的同時,驚訝的看向葉凌雲這個自己之前不曾正眼瞧過的兒子。“來人吶,賞!”

楚皇大手一揮,直接將自己隨身的九龍玉暖玉佩賞給葉凌雲。

“多謝父皇!”葉凌雲接下玉佩,心中升起一絲喜色。

只要他讓楚皇對自己另眼相待,日後為外公恢復爵位,豈不是指日可待。

遠遠望著角落裡的程英,葉凌心中難免生出一絲不忍,沒有爵位的程英,只能擠在宴席的小小角落。要知道,以往的宴席,程英的位置都是在第一排。

“怎……怎麼可能?”拓跋蓉兒面色灰白,一臉的不可置信。

葉凌雲這個廢物點心,不是連字都認不全嗎?怎麼突然文采這麼好?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