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亨既然敢敞開大門做生意,自然有應對各種麻煩的手段。
像谷佳欣這情況,若拿不出靈玉還賬,那賭坊自然會承了她的債務,替谷佳欣償還欠夏寒非的賭資。
但同時,一旦賭坊介入債務,那就意味著谷佳欣的性命交由賭坊接手,要殺要剮,都是天下亨說了算。
谷佳欣自是清楚,像她這種身無長物的爛賭客,賭坊的處置方法只有一個:
以命抵債。
所以在賭坊介入之前,最好的選擇,便是欠債者和債主能達成某種和解協議。
想到此,谷佳欣哪裡還敢繼續耍橫耍賴,連滾帶爬地湊到夏寒非跟前,抱腿哭求起來。
“夏哥,我錯了,我知錯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貴手饒了我這一次吧!!一千五百顆大玄黃,您讓我一時間去哪裡弄這麼多靈玉還你?”
說著說著,一時慌張至極的谷佳欣就在夏寒非腳下嚎啕大哭起來,可夏寒非更煩她。
“我管你是從哪裡去弄靈玉,是偷,是搶,是賣,那是你的事;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別來這套哭哭啼啼的,爺也懶得搭理你。王浩,去,把賭坊的人叫來,這娘們煩人的很。”
“別,別,別叫人夏哥!您給條活路行不行,求求您,我給您磕頭了,夏哥!!”
生怕再招夏寒非煩,谷佳欣立馬鬆開他的小腿,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頭求饒,“咚咚”作響聲一聲比一聲清脆,雅間外圍觀客個個也是唏噓不已。
魚已穩穩上鉤,夏寒非抿著一絲壞笑瞧著谷佳欣的求饒狀,心裡也在盤算著如何收拾這個叫服的女人。
傲滿眼神在雅間四周一走,一個無意,驀地就落在觀戰客前排的向牧遠身上。
鬼見愁的小弟,他怎麼會來天下亨?!
順著向牧遠的關切目光回到腳下谷佳欣身上,電光火石間,夏寒非明白了什麼。
腳下求饒的這女人,不是和向牧遠走得很近嗎?
抬頭再瞧瞧他身邊的童敏,神色緊張的,生怕自已把這女的吃了似的。
果然他們是一夥的。
理清了這一層關係,夏寒非眉眼間莫名多了使壞的神色,很快,一個毒惡的念頭在腦子裡成形。
“累不累的?頭抬起來。”
緩緩地蹲下身子,夏寒非伸出手,毫無憐香惜玉之情,一把捏住谷佳欣的下巴;細細地端詳了片刻,語帶輕佻地說上。
“這麼仔細一瞧,倒是有幾分姿色的。嘖嘖嘖,這淚花兒掉的,我見猶憐。”
淚不停從眼眶中湧出來,谷佳欣哪裡敢反抗夏寒非的輕薄之舉,嘴裡只是一個勁的求饒。
“想爺給你個機會是吧?”
“想,想……”
一聽到“機會”二字,恍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顧不上自已當下的狼狽,一個勁地點頭討好。
將谷佳欣玩弄於股掌間,夏寒非傲慢的目光刻意飄向向牧遠那頭,漫不經心地給她指了條活路。
“我倒是有那麼點心肯抬舉你,就不知你識不識抬舉。我給你條路選,最近爺正缺個暖床的,識相的,就服服帖帖地陪爺樂幾天。若是伺候的好,讓爺舒坦高興了,說不定還會額外施捨點恩惠給你,讓你緩幾天還債。路已經指給你了,現下就看你自已上不上道了。”
在雅間外的向牧遠和童敏,一聽夏寒非這滿口汙言穢語,頓時火冒三丈!
可向牧遠除了窩火外,心中更多了分雪亮,夏寒非此時拿谷佳欣開刀,多少帶著針對之意,想逼自已就範。
該如何破這局面?
向牧遠心中也沒半分主意。
斜眼瞧了眼向牧遠的反應,似乎剛那番話刺激還不怎麼到位,轉而,夏寒非捏著谷佳欣下巴的手又抬高了許多。
“想清楚沒有?醜話先說在前頭,爺耐心極有限,若是過了這個興頭,那你就怨不得我無情了。說,大大聲聲的說,跟我走還是不走?”
“夏哥,我......”
一頭死路,一頭深淵,如何選?
進退兩難的谷佳欣,眶中淚花子掉地更加洶湧了。
“我數三聲。一。”
向牧遠的手莫名圈緊了,谷佳欣的眼寫滿了絕望,而夏寒非滿是威逼的臉驟然陰騭了下來。
“二。”
向牧遠的雙眉直線上揚,谷佳欣的臉面如死灰,而夏寒非的目光越發陰狠。
“三……!!”
“我……我答應,我答應!!!”
慌忙抓住夏寒非欲撒開的手,撕心裂肺地應著,可夏寒非對這結果似乎並不滿意,目光一直在向牧遠身上徘徊。
片刻後,夏寒非蔑視地挑起眼角,唇間無聲卻有力的動了動。
向牧遠也看得清楚明白。
夏寒非在人前暗罵他,孬種。
一瞬間,定在原地的腳步,邁動開來。
“牧遠!!”
察覺到不妙的童敏,緊追其後欲阻止,只是當下圍觀人太多,且身形沒有向牧遠靈便,進而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他走入風口浪尖。
走入雅間的向牧遠,雙眼中像跳耀著火焰般直視著夏寒非,緊拽多時的拳頭終於鬆開,緩緩地抬起右手食指,當眾指向夏寒非。
無聲宣戰,勝過千言萬語。
而夏寒非,臉上終於顯出了滿意的笑容。
“縮頭烏龜,終於肯站出來了?”
“不正如你所願嗎,夏寒非。”
對峙間,看了眼仍控在夏寒非手中的谷佳欣,向牧遠正色滿滿提醒上。
“為難我比為難她有趣的多,先放開她。”
“嚯,強出頭?!你配嗎,孬種?”
“孬不孬,堂堂正正地較量過才知道。我人在這兒,跑不了,但你一直拿個女人作威作福,到底是義雲天的人太卑鄙無恥,還是本就是你太忌憚於我?”
“我會怕你?!”
一把甩開谷佳欣,夏寒非眼帶凌厲逼上前:“賭牌久了,身子骨到真是想活動活動。單挑還是你們幾個窩囊廢一起上,爺隨你選。”
“打打殺殺先留著。這裡是賭坊管轄範圍,既然她欠了你的債,我又強出了頭,自然得把這賬填平了。”
“噢,想賭?賭什麼?!”
唇鉤微微上揚,向牧遠字正腔圓地說出兩個字:
“賭命。”
一語激起千層浪,在場圍觀眾人不由為這少年的莽撞倒抽了口涼氣。
“若我輸了,我任憑你處置;若是我僥倖贏了,那谷佳欣欠你的賭債一筆勾銷。如何?”
場上的見證人之目光,齊刷刷地盯向夏寒非的反應,心中亦是期待這場生死博弈的到來。
“她可是欠我一千五百顆大玄黃,你拿自已做本,你自覺你這條賤命有那麼值價嗎?”
“別人眼中,我的命或許一文不值,但你,我可是曾讓響噹噹義雲天三當家顏面掃地過的人。討回這份羞辱,就等於討回你的臉面,為了臉面閣下覺得值不值一賭?”
“好,臭小子,衝臉面的份上,你這條賤命我今日要定了!想怎麼個賭法。”
“我雖是新生中寂寂無名之輩,但今日既然強出了頭,自然不想被閣下太過於輕賤了去。夏當家可得記牢了,鄙人姓向名牧遠,免得日後尋仇認錯了門。”
“口上猖狂!”
未多理會夏寒非,向牧遠的目光開始在天下亨內遊走著。
他自知從來未沾染過任何賭博之術,該以什麼來做局呢?
這是個棘手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