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的向牧遠目光一轉,只見對面河道上突然冒出十來人,分站在河道高岸上。

來人個個身手不凡,手持破靈刃,像一張撒開的網,將關雄等人團團包圍住。

臉色大變的向牧遠,立馬做出噤聲手勢。

那幫人佔據高處視野優勢,附近河道內情況一覽無遺,稍有異動,都會被對方輕易察覺。

如果說關雄等人是惡狼,那這幫突然殺到的傢伙,便是猛虎。

巧的是,這幫來勢洶洶的不善者中,有一人向牧遠十分眼熟。

他便是先前瘋狂追殺向牧遠的那個惡人!

被捲入其中,其危險程度,遠超先前。

“夏寒非?!”

看清了挑釁者,關雄面色大變,瞬間變作夾尾巴狗。

“非少,我們哥兒幾個與你們‘義雲天’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此時你們擺如此大陣仗,在此堵截我們哥幾個,存的什麼心?你大哥呢,叫唐天昊出來,我倒要問問他什麼意思。”

夏寒非冷嗤一二,氣勢凌人。

“關雄,少往自個臉上貼金,你什麼東西,配跟我大哥談條件?充其量,不過就是幾條作威作福的瘋狗。”

“你!!”

惡氣股股湧,然權衡再三,關雄還硬生生地將火氣咽回了肚子。

“人也好,狗也罷,夏寒非,你們義雲天人多勢眾,我哥兒幾個招惹不起!你們不就是要靈玉嗎,這個小嘍嘍和他同伴的靈玉,我們都讓給你們總行了吧!”

說著,關雄一把將陳陽當做和談的禮物推出去,又把先前從高個男子那奪來的百寶囊,一併丟了出去。

“哼,關雄,你當打發叫花子?”

關雄奉上的誠意,夏寒非分毫未看入眼。

“咱們這些刀口舔血的,都懂弱肉強食的道理;想活,就要比其他人更強,更狠。在這神泉之中,總逮著新人薅,油水少吃不飽不說,也沒什麼意思;既然你們幾條瘋狗懂搖尾巴示好,要上供給我們義雲天,那總要拿出點誠意來。關雄,我不是傻子,兩個小嘍嘍身上的靈玉加起來,有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多?”

“夏寒非,你別得寸進尺!”

此時,關雄五人不約而同地進入防禦姿勢,同時,仍在試圖緩和關係。

“你們義雲天在喚神陰陽池中,一趟下來少說靈玉上千,吃得夠飽的,總得給我們留條活路!”

“誰讓我們義雲天手下兄弟多啊,人多開銷大,總不能讓那些兄弟光賣命,餓肚皮吧。”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夏寒非,但凡你們義雲天瞧上的,我們哪次不是主動相讓;如今胃口撐大了,吃不飽了,便開始打我們哥幾個的活命本?做人得講點道義,你們這種一鍋端的惡行傳出去,丟得是你們義雲天的臉面!”

“臉面?唔——”

夏寒非神色慵懶地深吸了口氣,似乎被說動心,陷入了短暫的思想鬥爭中。

關雄見狀,以為是出現了什麼轉機,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再舔對方兩句好話。

然頃刻間,夏寒非兇悍上面,提著破靈刃,便飛衝下高處打上頭陣。

“什麼臉面不臉面的,老子看你們是給臉不要臉!爺正手癢的慌,便親自送你們一程!”

“還愣著作甚?動手!!”

和談失敗,關雄五人只能硬著頭皮應戰。

避開夏寒非一連串猛攻猛劈,畏首畏尾的關雄深知已徹底撕破臉,也拿出膽氣來。

“夏寒非,你們義雲天的人多勢眾不假,可我就不信了,合我們五人之力弄不死你一個!”

“無名鼠輩,口上猖狂!”

夏寒非孤身對陣間,高處,又有六個身手敏捷的練家子加入戰局。

“誰要你們插手的?我一人應付他們五個小雜皮,綽綽有餘!”

其中一名援手女子,柔媚地靠貼在夏寒非後背,笑得輕佻至極。

“發什麼脾氣,知道你能耐,一對十也不在話下。但神泉即將關閉,若放跑了這幾條大魚,大哥怪罪下來,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小非非,忍忍你的好勝心,速戰速決。”

話落,女子以輕靈身姿殺向對方,對戰正式打響。

只見夏寒非和那女子,三三成組,以配合有素的三角鎖陣,不斷變換著身位,將關雄五人的首尾照應徹底打亂。

刺,劈,挑,斬,出招利落且快準狠,刀刀瞄準對方要害所在。

她引,他攻,她退,他纏,義雲天下場留人,以車輪戰術對關雄五人發起猛攻猛殺,對招不過十來回合,便將他們死死壓制在下風,大有潰敗之勢。

而混戰之中,最倒黴的得屬陳陽。

被人當擋箭牌推出去,還沒來得及出手反抗,便被夏寒非一刀斃命。

有傷亡,就有慌張。

有慌張,就有破綻。

而且這個破綻,在方寸大亂中,越扯越大。

不到三鍾時間,勝負已逐漸明朗,不敵的關雄五人,一個接一個斃命於義雲天的圍剿之下。

三個方向三把破靈刃,同時從關雄的後頸,心臟及腹部貫入;乾淨利落之餘,透著這幫人的辣手無情。

關雄慘叫歸西,灰飛煙滅,有那麼幾息時間裡,混戰之處陷入了死寂。

而不偏不倚,在這個最該保持沉默的節骨眼上,有人因驚嚇過度,突然發出了聲響。

剎那,向牧遠全身汗毛緊豎!

還來不及做出開溜後撤之姿,一雙甚毒辣的眼睛便鎖定向牧遠的所在。

夏寒非當即衝上前檢視,撞見來不及後撤的向牧遠,人頓時樂壞了。

“喲,我當是哪路鼠輩在此鬼祟,這不是鬼見愁的小弟嗎?”

已暴露的向牧遠,揹著手朝嚴睿等人打了個暗示,二話不說,獨身朝另一條岔道逃去。

一眾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向牧遠吸引開。

未能逃竄多遠,義雲天的人聞風而至,以鐵桶圍殺陣勢,將向牧遠封鎖在原地。

“小老鼠,無路可逃了吧這回。”

陷入四面楚歌的向牧遠,一言不發,只是緊拽著破靈刃,和對方僵持著。

“怎麼,見了小爺我,嚇破膽,變啞巴啦?”

面色煞白的向牧遠,還是未理會對方的挑釁。

之前和夏寒非配合誅殺關雄五人的女子走上前,媚氣的眼把向牧遠打量過,嬌容上顯露出幾分詫異。

“小非非,你確定他就是鬼見愁新收的小弟?鬼見愁那人是出了名的難相處,怎麼會跟個毛頭小子攪合在一起。而且這小哥面生的很,渾身一股新人弱雞味,鬼見愁瞧得上他,才真是怪事一件。”

夏寒非斬釘截鐵地說到:“如假包換,化成灰我都認得這臭小子!別看這小子年紀輕輕,狡猾著呢。剛躲進鬼見愁的地盤,忍口氣饒他一命,此刻落到我們手裡,定不能叫他再找機會開溜。”

“老三,真確定?”

又一質問無端響起,此時夏寒非身後走出個氣度瀟灑的男子,神情比夏寒非還傲上幾分。

夏寒非恭敬一點頭,冷笑漣漣:“絕不會看走眼,是他!大哥若不信,可以親自盤問這小子。”

來人睨著眼端量了向牧遠片刻,未瞧出個門道來,深深地嘲諷道遠在他方的鬼見愁。

“鬼見愁這廝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張放那廝的教訓這麼快就拋諸腦後?找跟班小弟,隨便在玄心鎮中挑一個也比此人強,盡收些參差不齊的貨色。”

身陷危境雖驚慌,不過細細一品這桀驁男子的話,似乎裡面大有文章可作。

穩住恐慌,向牧遠同這位義雲天大哥級別人物周旋上

“丁是丁,卯是卯,別把我和張放這種陰險小人混為一談。看得出閣下是有身份的人,背後議論他人長短,有失風度吧。”

身陷狼群,如何應對?

欲蓋彌彰。

畢竟“鬼見愁”三個字,響噹噹,到哪裡都是有一定震懾力。

“小子挺有骨氣的。既然你和鬼見愁相熟,此時你身陷危境,要不要我派人幫你傳個話,看他會不會袖手旁觀,見死不救?”

“我大哥真真了不起,僅憑一個名號,就震懾到一個幫的人,甚至義雲天的老大不惜自毀聲譽,以我做餌,逼我大哥就範。有趣,真真有趣。”

“有趣什麼?”

“堂堂義雲天的老大,居然不敢公然挑戰我大哥,淨在背地裡耍陰招。是不是很有趣?”

“大哥,這小子奸猾的很,別中了他的激將法!”

不等桀驁男子發話,夏寒非再次請命上。

“小子,既然你入得了鬼見愁法眼,做得了他麾下小弟,想必身手了得。不如趁此機會,較量較量如何?我倒要看看鬼見愁新收的小弟,有什麼過人之處。”

話剛落,夏寒非便虎步生威地朝向牧遠逼近,滿目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