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酬開道,自然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嚴睿為人謹慎,且天性開朗,見向牧遠沒多見外,也是起了自來熟。

“之前見小兄弟和鬼見愁那幫老生走得近,原以為你定是心腸毒辣之輩,沒想到你竟如此仗義,不顧自身安危,救我們幾個於危難之間。我代表他們幾個,真誠地跟小兄弟道個謝,也致個歉,多謝你出手相救,也請多擔待我們的無知無禮。”

“小哥言重了,我並不是什麼仗義之輩。”

收起自已的百寶囊,向牧遠娓娓道來救他們的原因。

“眼下喚神陰陽池中殺戮遍地,危機四伏,剛的情形,要是你們四個真被那倆老生給解決掉,下一個倒黴的,肯定就是我了;所以各位不必掛懷,我此舉也是在自救。至於——”

言語停頓中,向牧遠也陷入短暫衡量。

他們幾個不過萍水相逢,關於鬼見愁和自已間的種種糾葛,有必要解釋那麼清楚嗎?

有些事,解釋過多,反而越描越黑。

想到這裡,向牧遠便自行消解了那些辯解的念頭。

“總之,客套話就免了吧,我不是平白無故出手,既然收了你們的好處,這恩情間自然算扯平了。”

嚴睿也是堅持:“不管如何,大家也算共患難一場,自然是有緣分在的。小兄弟,做個介紹,我叫嚴睿,這位是王天駿;那兩個女孩子,一個叫谷佳欣,一個叫童敏,我們都是才入界不久的新人。對了小兄弟,您如何稱呼?”

“向牧遠。”

童敏回味片刻,輕聲問到:“向牧遠?是哪三個字,小兄弟方便細說下嗎?”

“方向的向,放牧的牧,高遠的遠。”

“心之有向,牧志而高遠。好名字。”

“姐姐謬讚了。”

第一次聽見有人這般詩情畫意的誇讚自已,還是出自一個女子的口中,向牧遠不免臉紅心跳了些。

“可不是奉承討好,向小哥。怕你忘,加深下彼此的印象,我叫童敏,孩童的童,敏捷的敏。”

那清秀微微一笑,伸出了手。

“這是?”

向牧遠看著,儼然不懂童敏這動作間的深意。

“這是我們現代人的問候禮節,握手禮,代表著我想和你做朋友。”

明白後,面對童敏的示好,向牧遠未沒有握手相交的意思。

人多有照應不假,但壞處是目標太大,容易招來針對。

何況,他們四個也沒什麼功夫底子。

“姐姐,恕牧遠直言,大家都是玄界討活的不易人,萍水相逢間,是敵是友一時間還很難說。神泉時限就快到了,我勸各位還是儘快找個藏身處暫避吧,免得再被其他老生盯上。話盡於此,牧遠就此別過,諸位有緣再會。”

“等等,小兄弟!你獨身上路,就不怕再碰上老生嗎?那幫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

擔憂不下,嚴睿又懇切地邀請上。

“要不然我們結伴同行吧小兄弟,大家互相有個照應,好過落單冒險。”

“大兄盛情牧遠心領了,不必。”

向牧遠朗笑在面,拒絕不帶一點含糊。

“算了吧嚴睿,人各有志,不必勉強。他有鬼見愁這等人物關照,自然瞧不上我們這些小角色。”

王天駿幾分不悅地提醒上嚴睿,但瞧嚴睿此時的反應,儼然不想這麼輕易放棄。

“小兄弟,冒昧問一句,你和鬼見愁真?”

“有何不妥嗎?”

“沒,沒有!”

嚴睿滿臉訕訕笑,帶著尷尬。

“沒其他意思,純屬好奇。小兄弟年紀輕輕,居然能結交到鬼見愁這樣名聲響噹噹的大人物,真真叫人意外。不過你有他的關照,確實比和我們在一起安全。”

少年貌,老成心,面對對方試探,向牧遠未做任何回答。

他們如何看待,無關緊要。

而他,並不想圖一時體面,把巧合變成謊言。

“有人來了,還不少!”

氣氛正陷入僵局之間,童敏察覺到周圍異動,緊張地提醒道在場所有人。

“快,找地方躲起來!!”

慌亂間,嚴睿拉住向牧遠,急急往後撤。

“你們撤你們的,我——”

“小兄弟,雙手難敵四拳,何況你和鬼見愁有如此之深的淵源,老生那幫人見你此時落單,定不會輕易饒過你。”

“這——”

危機關頭,向牧遠也不知如何開口解釋。

“跟我們走吧,別猶豫了兄弟,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此時,後面急踩水聲已經近了。

稍作遲疑,向牧遠還是跟著嚴睿幾人避入一沖積巖背後,拔出破靈刃,準備隨時應戰對方。

緊跟著,一群生面孔便闖入眼線。

兩名打頭陣的先鋒男子,一高一矮,繞著向牧遠他們先前呆過的地方轉了兩圈,沒任何發現,開始犯起了納悶。

“剛剛明明聽到這附近有人聲,怎麼轉眼不見人?”

矮個男子驚疑間,繼續打量著四周。

“幹這殺人掠貨的勾當,講究的就是快,準,狠,此時不見人影,自然聽到動靜開溜了。難不成對方還等著你來,雙手高高舉起,跪地奉上他們的靈玉?”

半嘲半譏的話還留有餘味,一英姿挺拔,膚色黝黑的男子,帶著另外四個人也齊聚在此。

又是一幫老生,在神泉內搜尋獵物。

看架勢,這膚色黝黑的男子應該是這夥人的頭目。

矮個男子腆著笑臉,忙湊上前緩和。

“關大哥別生氣,咱們之前也從其他新生手裡收穫了不少靈玉,有一兩個漏網之魚,也無傷大局。您說是吧?”

“你當然是心大,甜頭從頭嚐到尾。”

面無表情地觀察著四周動靜,這關姓男子嘴裡蹦出句彎酸。

矮個男子忙哄上:“關大哥,自家兄弟,小弟我撈的那點甜頭,哪能入您的法眼?不過是跟著大哥混口肉吃,不敢有過多非分之想。”

“陳陽,我就喜歡你這識時務的性子。”

關姓男子一邊面帶欣賞地誇讚上陳陽,一面繞到高個男子身旁,勾著他肩膀指點上。

“嘉寶啊,你得多學學人家陳陽,腦子活,小嘴甜,人機靈,你老是悶聲不吭的,以後會吃虧的。”

高個男子臉一紅,忙緊張地應上:“關大哥教訓的是,往後我一定努力克服。”

“真是個上道聽話的好小夥。”

正當氣氛放鬆之際,關姓男子背在身後的右手中,突然多了把破靈刃。

垂下的目光鎖住對方上身某處,和笑一凝,手起刀落,狠一刀紮在高個男子的心臟上。

慘叫聲,瞬間打破這和樂融融的氣氛。

短短十幾秒時間,高個男子便成了關姓男子的刀下亡魂,灰飛湮滅。

關姓男子微微弓腰勾腳,高個男子掉落的百寶囊,便穩穩當當進了他手中。

“走得太急,忘了說,你和陳陽雖沒有過多非分之想,不代表我沒有。”

關姓男子突來的狠辣,殺的陳陽措手不及。

“關雄你——你,你怎麼能殺自已人?!”

“自已人?誰跟你是自已人。”

關雄語調尖銳,鄙夷深深。

陳陽頓時勃然大怒:“關雄,做人別太絕!我和嘉寶一路沒少幫襯著你們幾個,又是設陷阱,又是做誘餌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眼見神泉即將關閉,逮不著人收刮,竟把壞主意打在我們身上?!”

向牧遠在暗處品觀著,忽覺得這陳陽既可悲,又可笑。

對方擺明了卸磨殺驢,不趕緊逃命,還有心思和對方理論不休。

如此一來,他只有等著被人料理,把命祭天的份。

“純狗腿子的料,還貪。”

另一男子在旁冷笑幾聲,一副看傻子的嫌棄樣,不耐煩地催促上。

“關雄,別跟這蠢貨膩膩歪歪的,神泉已經在逐漸退去,趕緊處置了這小子。”

神泉退去?

得這提醒,向牧遠忙低頭瞧了瞧腳下的神泉河,此時水位已經降至一指甲淺!

難道神泉退盡,就是他們離開喚神陰陽池之時?

不過幾個轉念間,關雄五人已經將陳陽所有退路封死。

“你們——你們不講道義!!”

陳陽徹底被眼前的威逼嚇傻了眼,想呼救,卻想起之前自已助紂為虐,幫助關雄屠殺其他新生的悽慘畫面。

因果迴圈,如今不過是自食惡果,誰會救他?

痛打落水狗都來不及。

關雄威逼上:“陳陽,看在你之前積極為我們哥幾個賣命的份上,只要你交出靈玉,我們便饒你一命。”

“交出靈玉?不,不行……”

看著步步逼近的五人,陳陽下意識的想退開,可腿不爭氣,軟腳蝦般重跌在地。

慌張中,幾次嘗試站起來,結果都是徒勞,陳陽只好縮成一團,緊緊護住自已的心臟位置,顫聲繼續對峙上。

“言而無信的傢伙,即使我把靈玉都給你們,也沒命活!”

“你當真以為我們愛打打殺殺?拼得死去活來,說到底不過是為了點靈玉資源。陳陽,你還真把自已當回事,殺你這種見好就靠,見利就倒的狗腿子,哥幾個嫌髒手!”

關雄不耐煩地走上前,一把狠揪住陳陽的頭髮。

“你小子現在打什麼鬼主意,我不知道?是想再拖一拖,熬到神泉時限結束逃之夭夭?!”

“關大哥,關大哥,沒了靈玉你叫小弟我怎麼活?求求您,就大發慈悲,放我一馬!!”

關雄冷笑一聲,一口唾沫啐在陳陽驚慌失措的臉上。

“放你一馬?想屁吃呢!老子沒時間跟你磨嘰,陳陽,要死要活,你自個選!”

“說得好,說得妙,你們幾個要死還是要活?”

關雄狠話剛落,對面無端冒出人聲接下話茬,挑釁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