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章 想擦乾淨

下不得，他當下起身殷勤敬酒：

“咱們這一群做人伯伯的長輩，一直讓人家一個小年輕喝酒，都知道人家身體不好還起鬨。這不是害人家呢嗎？來來來，王哥我敬也一樣，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老員工一口乾了杯中的酒。

王強臉色不好地對著他一頓指桑罵挽：

“你個死東西不懂事！我是誰？我是業內最具影響力和號召力的製作人，老子聲名遠揚時你還拉一褲兜屎呢！我怎麼會去害人家呢？”

話裡話外是意有所指的怒罵。

方正倒是心中略有歉意，人家幫他們說了幾句話就被罵得這麼慘。

低聲道：“早知道我就替你把酒喝了。”

方正的歉意張言看在眼裡。

心中無語：不愧是大學牲啊！不知道什麼叫指桑罵槐.、含沙射影、 一語雙關嗎？

這王強看似是衝員工發火，實則句句都是在說他張言。

而這員工看似是替張言說話，實則是給自己老闆遞臺階。

加上剛才陳復唱的紅臉，不就是在給自己下套，讓張言迫於形勢向王強無奈服軟。

一個個真是人精， 有這功夫倒不如精進精進自己，一群自以為是的蠢貨。

張言飯吃得差不多，而王強這齣好戲也沒什麼意思了。

他款款起身：“看來諸位是沒什麼心思繼續用飯了？”

李歌還在低頭思索著什麼。

張言微微低了低頭也不管李歌聽沒聽便對著李歌道：

“李導，有機會我們再約飯，下次我請。”

王強那邊正唾沫四濺地罵的起勁。

突然聽張言要走，心中一下子怒意橫生——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不給他王強臉面！

“ 張言，你給老子站住，今天你敢走出去一步你試試？”

事情開始變得好玩起來了。

張言甚至有些興奮地抵了抵上顎。

身旁跟著站起來的方正一時間也卡住了。

這是什麼局面？老師沒教過！

大佬發怒，高手過招。

工作室的員工都噤了聲，不敢再多話。

在場最高興的可能就屬陳復和曹軒了。

一個是是純粹的幸災樂禍，一個是心裡不自覺嫉妒而看到人遭殃就心裡痛快。

曹軒心中嘲，張言，你倒是有錢有本事。

敢得罪大佬？任你再厲害這個娛樂圈都容不下你了！

陳復則是自以為懂得的，年輕人呀！還是不要太狂！

張言尋思這有什麼不敢？

鳥也不帶鳥的，他不會以為自己會害怕他吧？

張言頭不帶回，腳也不停地向門口離開…

“等等。”全程沉思的李歌終於抬了頭，發了話。

“小言，留下。”李歌的聲音擲地有聲。

他這是做出了決定！

王強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李歌

“老李？”

他讓那小子留下是想看那小子給他伏小做低讓他找回面子。

老張留他是要做什麼？

李歌有些複雜地看了一眼王強，心頭掠過曾經種種。

王強早變了。

兩人年輕時就認識，王強和他都是不約而同地在鏡頭美學上有極致的追求。

曾經兩人也是隻挑最客觀的美與最合適的演員。

因為他們知道，時代不論進步多少，種花民族的人骨子裡都有自己的美的認同。

只有做到大家都覺得美了、合適了，才能拍出好作品。

但人都是貪心的，站到了高處只想去更高處。

掙了小錢就想掙更多的錢，在慾望的池沼中，連最終的本心也漸漸迷失。

李歌不敢說自己始終如一，他也感受到自己這些年導戲中的越來越不開心。

看著不合適的演員去演不合適的角色，李歌也迷茫了。

他才不到五十歲啊，怎麼就心老了？

初心蒙塵，他想擦乾淨。

王強為了投資方的資金，直接操縱電影選角的做法是讓李歌心寒。

王強趾高氣昂又大言不慚自己的地位優越。

故意為難新人讓李歌更是驚覺身邊老友的心早與這個汙濁的圈融為一體了。

他們以前，明明也很討厭這些事情。

李歌的嘴唇動了動，卻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