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餐廳昏暗的燈光裡。

張言看不清紀芸汐的面容。

“這裡的環境不錯,私密性也挺好,你可以把自己的口罩和帽子摘下來。”

應該是怕狗仔所以才這麼小心吧?

看來自己以後也要注意了。

紀芸溝動作極鈍地停了好一會兒。

良久才緩緩地去了帽子,又慢慢地摘掉口罩。

她抿著嘴,緩緩抬頭對視上了張言。

眼裡是麻木的疏離淡漠。

紀芸汐的五官,是非常精緻的,眉骨小巧又極立體,頭骨也極完美。

眼角有些許不甚明顯的淤青。

高挺的鼻樑,線條並不是直挺的,但微微凸起的駝峰因更顯得精緻破碎。

唇色瑰麗,形狀美好。

嘴角附近也有著駭人的烏青。

張言瞳孔微縮,他沒想到不過幾日不見,紀芸汐一個明星怎麼會,

“你被人打了?”

這顯然不是因為偶像包袱才包裹的嚴實,而是遮擋自己的傷口才全副武裝。

紀芸汐不管怎麼說都是二線的流量女偶像,怎麼會被人把臉打傷.?

張言皺了皺眉又想到紀芸汐在公司的不對等待遇,脫口而出:

“你老闆打的?”

紀芸汐遲疑地點點頭,神情間有些防備和警惕,

“你說你想籤我,是真的嗎?”

“是真的。”

“我的違約金,要8000萬,很多的…”

“不多,”

“為什麼…我,我這麼努力地表現和工作,公司還是要奪走我的資源,我見了很多公司,沒有人願意籤我…沒有人願意幫我解約…”

紀芸汐不等張言說完便開始自言自語地沉緬在自

己的世界裡。

張言猶豫了一下,將沒說出口的“我不差錢”吞了下去。

略一思索道:“你值得這些錢,你的價值遠不止於此。”

聽到這番話紀芸約放鬆了許多。

天下沒有白得的午餐,她不相信任何不帶利益牽扯的救贖。

她早不是當初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了。

有人幫她也肯定是她身上有利可圖。

如果張言只是想把她當成搖錢樹,紀芸汐是可以接受的。

“真正的美食在等待後會更加美味,這是我為你奉上的第一道菜。”

黃茜端著餐盤出現。

她姿態優雅地將餐盤放在了張言的面前。

第一道菜,是雞肉奶燴。

濃郁的奶香包裹著鮮甜滑嫩的雞肉.

引得人食慾大動.

張言有些餓了,但紀芸汐對食物的香氣不為所動,甚至在黃茜躬身時幅度極小地瑟索了幾下。

她防備地向後退,放在腿上的手握緊成團,眼睫低低地垂下,一言不發。

原本想和張言說些什麼的黃茜發覺到紀芸汐的異常,瞥到這人緊繃的狀態。

貼心地及時離開。

“慢用。”

黃茜貼心地離開,紀芸汐也放鬆了下來。

“你吃飯了沒?”

張言用湯勺舀了些奶湯。

紀芸閃抿著嘴不發一言.

張言注意到她捂著胃部的小動作便沒再問紀芸汐。

用公勺給她分了些湯,又挑著給她撥了些鮮嫩的雞胸肉。

“先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去想事情。”

紀芸汐順從地拿起筷子,小口地吃了起來。

黃茜很快上來了後續的幾道菜。

法式焗蔥頭.,煙燻三文魚、馬賽魚羹、雞丁沙拉,另有幾道配菜味道都比較柔和適口。

張言和紀芸汐在靜謐中用完了餐。

“你先在這等我一下,我去結一下賬。”

“…好。”

紀芸汐聽話地應了,低頭戴好自己的口罩和帽子。

張言抬步去了前臺。

黃茜正靠在那低頭嗅著手中的香檳。

“主廚也會偷懶嗎?”張言開玩笑道,

黃茜長睫微翕,高聳的鼻骨更有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美豔,手中杯子向張言輕輕一點以示致意:

“今天的客人只有這些。我已經招待完了,剩下的時間用來休息再好不過。”

張言從錢包中抽出黑卡,言簡意賅:“我打算投資你的餐廳,不過我一會兒還有事情,所以直接先把錢打到你的賬戶上吧!”

黃茜笑了笑,眸中水光瀲灩,含笑道:

“或許我們可以改日再淡,你不怕我捲了你的錢跑了嗎?”

張言當然不怕,這麼大個餐廳,又處在商鋪,哪是說跑就能跑的?

張言手中繼續要作撥款,黃茜笑著拒絕。

舉著杯子遙遙指了一下張言:

“快帶女朋友去醫院吧,我覺得她現在很需要做一套系統的檢查。”

“不是女朋友。”張言出言糾正了黃茜話裡的錯誤。

“哦?”

黃茜狹長的眼睛眯了眯。

眸光中帶了些興味看著張言的輪廓。

張言沒再多關注別的,只和黃茜新增了好友。

拿著前臺複製好的錄影,帶著紀芸約匆離開。

張言帶著紀芸汐往醫院去,打算先給她做個細緻檢查。

張言給方正打了電話讓他先去市中心醫院預約一下,儘量要女醫生.。

紀芸的把張言和助理的話都在了耳朵裡。

不用想,張言肯定是要帶她去醫院做檢查。

她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情緒,只是一直恍惚迷茫的心突然在這一刻找到了主心骨。

看似一眼到頭的迷霧森林中有人向她伸出了手。

從此再無坎坷和黑暗。

有人說她值得,有人願為她付出代價,也有人願意插手她的事情幫她解決自己避之不及的麻煩。

紀芸汐走在張言很後。

是有枝可棲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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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病房裡、

紀芸汐穿著病號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