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鉗倒下的太快,我託著他的身體不吃力,但心裡很擔憂——

“我說,你還能站起來嗎?”

懷中的蟹鉗眉頭緊皺,似想要睜開眼,卻徒勞,最後很輕微地搖頭。

我心臟陡然一沉,回眸瞥一眼屋內胸口起伏如常的林澤淵,雖然很想去陪著他,但最終還是抿唇一把橫抱起蟹鉗,把他抱去我的房間,再把他放到我的床上,擺好盤坐姿勢——

“我給你傳功。”

他這樣子和當初給陳江衍傳輸功力過度的我有些相似,所以我想他現在也需要我來給他傳輸功力,卻沒想到的我剛擺好姿勢,這傢伙忽然睜開眼,一把將我推開。

“我不需要!”

他說完就往前傾身,卻噗通的一聲,栽倒在我床前,並且是格外狼狽的扭著脖子……

他不知道哪裡來的鬼力氣,咬牙有起來,然後,又倒下去。

“唉,咱能別逞強了麼……”

我嘆口氣,把他扶起來。

卻沒想到他一反往日的冷淡,忽然瞪著我,堪稱齜牙咧嘴道:“你洗手了麼……別碰我!”

果然很嫌惡我啊,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我的手,似乎那是什麼髒東西……

我也真是服氣了,都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能在乎我洗沒洗手?

不過,這麼看來,他的確沒多大事兒。

只聯想到當初他在車裡讓我擦車的事兒——

“嗯,不僅沒洗,還在墓裡摸來摸去……特別髒。”

我一面說著一面強行抓他起來,在他錯愕睜大眼時,手在他身上抹來抹去,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果真呀。

“你……你……讓我走!”

蟹鉗話都說不清楚,但最後說出的三個字,卻是拼了命的加重。

“不!”

我拒絕他,再把他抱回床上,倒是玩兒出樂趣來。

難得啊,這傢伙也有這麼被欺負的一面兒,嗯……就是我有些不道德,他才剛救了我們的命,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真的是不太好,只是……報恩的事兒我總會記在心上,有機會就報答他,可!現在這樣好的欺負機會,失不再來。

蟹鉗卻忽然不掙扎了,他還在我懷中的,望著我,忽而就異常認真的說:“周易,你現在不讓我走……會後悔的,因為,你將看到很可怕的我。”

聽他語氣好像恢復了一些,那鎮定的瞳色幽黑,深長。

我擰了擰眉,一時間竟忘記把他放下,而是注視他,問道——

“什麼可怕的你?臥槽!”

話沒說完,我手中的蟹鉗已經消失……

“我說了……我……很可怕……”

懷中忽然間消失的蟹鉗被穿著人衣的白骷髏取而代之,他白牙還在,咔吧咔吧的上下開合的說道!

“嗯……我覺得……還行……所以……你是個……白骨精……”

眨巴眨巴眼,我看著手裡這具白森森的骨架,說實話,這幅骨架異常完美,無瑕,也難怪他會有潔癖,給我有這麼白森森的一副骨頭架,我也潔癖,更也難怪這麼高冷沒有人情味,只是我真的沒想過,蟹鉗是白骨精的。

懷中,骷髏繼續上下牙磕碰著道:“還不放開……”

我哎了一聲

,把他放下:“嗯,當然可以……你……這算是打回原形?我該怎麼幫你?”

“出去就行。”

白骨上沒有眼睛,只有一雙黑洞,但我卻千真萬確的感覺到了注視。

我有些遲疑道:“你確定你自己能行?”

骷髏點點頭,聲音是恢復了有力:“確定。”

那點頭的姿勢,還有點可愛,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但看他都坐起來了,我決定暫時先出去,“好吧,那我走了啊……”

他又點了頭,我擰眉,出去。

隔壁的門未曾關上,出門後,看到床上躺著的林澤淵,他的臉色已經恢復,呼吸也是那麼的均勻,看得我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勾起,還好啊,有蟹鉗來救我們,不然的話,我們可就……

不想了!

暫時把腦子裡那些有的沒得都放下,我悄悄的走過去,趴在床邊,握著林澤淵的手,就再也不想鬆開。

最後索性就這麼握著手,趴在床邊,閉眼一面修煉一面休息,直到——

“叩叩叩!”

“叩叩叩!”

家門被叩響,那敲門聲一聲緊似一聲的催命一樣,把我從淺修中吵醒,看了一眼還沒醒的林澤淵,快速起來,關了門後,走下樓。

蟹鉗那屋子的門也關著的。

我獨自走下樓梯,一步步到門前時,有些怕。

怕的是萬一外頭又是沉蚺老殭屍什麼的,可怎麼辦。我現在雖然有道法,卻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對手!更何況,老殭屍的心還沒有找到,即便把他的爪牙都破壞,他的心不死,還是會源源不斷的冒出來這些鬼東西。

卻我沒想到的是,外面站著的既不是沉蚺也不是老殭屍的某些身體部位。

門外這個人——

上挑的丹鳳眸,長眉入鬢,挺鼻薄唇和一張俊若天人的臉。

且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上臂到胸口有罌粟花紋身。

如火如荼的紋身,和背後的雪景形成鮮明的對比,叫人看的眼前一亮……也不敢開門。

林宅的門是蟹鉗專門設下過符咒的,保管外人進不來,而這種符咒,方圓數米都有,看這傢伙能穿過重重防線過來,想必也不是尋常角色。

他似乎知道我在門後,沒敲門,而是往後退了一步讓我看清楚他似得。

我便也隔著門,直接問道。

“你是誰。”

不得不說,這人後退一步後,那樣子堪稱妖孽。

來人報上名號——

“特等局,遲琛,閻羅讓我來幫你們探墓。”

遲琛?

我記憶裡從未有過這樣的人物,但特等局我倒聽過!似是專門處理一些難以解決的奇案特案地方,唐家之前也和其中有些親戚瓜葛,而那遲琛說時候,閻羅也在我心裡道——

“沒錯,是我讓他來的,我現在不太方便和你說話,遲琛會幫你想辦法開墓拿東西,你可當成自己人。”

“知道了。”

閻羅都說話了,我就放心了,心裡對閻羅說時,手上已經把門開啟。

門外風雪奇大無比,遲琛裸著上身走進來後,我才注意到,他不是裸著上身,是他上衣全碎了,只有一些碎片破布條掛在腰帶上。

似乎感覺到我的注視和疑惑,他主動解釋:“門外和蛇打了一架。”

遲琛說完,又對我伸出手:“羊皮卷。”

這人,話倒是不多,我主動把圖遞過去,然後,見他走去一旁沙發要坐下似得,但又沒有,看著我,命令似的口吻:“去拿衣服來。”

說的那個自然而然的,彷彿這是他家似得!

我嘴角咧咧,很不喜歡這態度,但還是乖乖照辦,誰讓他打了沉蚺呢!我也沒多問,去拿了衣服,“家裡只有白T恤。”

這傢伙不挑剔,穿上後,我的眼睛卻是一亮。

剛才只顧著看紋身,倒沒發現,他這張臉異常俊俏,跟屋裡躺著的林澤淵都不相上下咧。

呸呸呸,還是林澤淵好,林澤淵天下第一美,因為林澤淵是我的丈夫啊,我的丈夫,那可不是天下第一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