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述潛伏到達摩克利斯之劍後,沒有一刻是不想盡早結束任務的。

現在他又被要求去參加什麼勞什子的迎新大會,本來他還沒放在心上,直到問清楚了要歡迎的新人就自己一個。

羅述根本不能理解,為什麼只有自己一個新人還要舉辦一個迎新大會。但是當他出現在會場上,發現算上自己,出席的也只有七個人,並得知這是達摩克利斯之劍的全部成員時,他明白了。對於這種規模的組織,任何一個新成員的加入都是值得普天同慶的大事。

會場不過是舊小區裡,一個簡陋的小房間,房樑上裝模作樣的掛著一條紅底白字的橫幅,上面寫著“熱烈慶祝羅述加入達摩克利斯之劍”。其中“羅述”兩個字還是新貼上去的。

羅述抬起頭,仔細觀察著自己姓名後面的字,隱隱約約能看見王悅的名字。

“羅述,來啊!”

陳懷安興奮的衝羅述大聲叫著。卻不料後腦捱了一巴掌,陳懷安憤怒的轉過身去,看到烏敬廉高高隆起的肌肉後,畏手畏腳的點點頭,當作無事發生一樣轉回來。

烏敬廉卻不依不饒,揪住陳懷安的耳朵強迫他面向自己說著。

“小點聲,等會鄰居來找第一個把你供出去。”

陳懷安只覺得自己的耳朵快被烏敬廉揪下去了,疼得一下也不敢動,連忙說著。

“知道了,知道了。”

烏敬廉鬆手後,陳懷安趕緊捂住自己剛才被揪住的那隻耳朵,生怕它掉下來。

這時候,一個穿著白色連衣長裙的女性輕咳兩聲,房間裡一下就沒了聲音。

羅述在進房間的時候聽過她做自我介紹,她叫邱漣,今年30歲,是個單親媽媽,也是達摩克利斯之劍最主要的領導者。從她充滿和善的微笑裡,完全看不出她會是一個殺人組織的幕後領導者。

邱漣端起平底的玻璃杯,向在場的眾人致意。

“讓我們歡迎羅述的加入。”

會場裡爆發出了短暫的掌聲,然後迅速被邱漣雙手虛壓制止下來。

“今天雖然很高興,但是我們不可以打擾鄰居的休息。”

聽了邱漣的話,除了羅述,在場的眾人臉上都顯示出異樣的潮紅色,他們臉上都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彷彿聽見邱漣的聲音就讓他們死而無憾一樣。

邱漣繼續主持著歡迎大會,她舉起裝滿雪碧的杯子問著。

“把羅述載回來的時候,誰坐在車的前邊?”

王悅和烏敬廉立刻把手舉起來,並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我!”

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

邱漣只對著二人微笑了一下,那兩人臉上幸福的表情就好像得到了生命最終的救贖。

“那就請你們二位上臺來講講,你們是怎麼加入達摩克利斯之劍這個組織的吧。”

兩人欣喜的站起來,並交流了一下眼神,決定讓烏敬廉先說。

旁邊同在一輛車上的陳懷安沒得到邱漣的笑容,失落得像與一個億的彩票擦肩而過。

烏敬廉開口說。

“我上初中的時候,父親離開了我和母親,那時候我想他離開也挺好,至少母親和我都不會再捱打了,但是過了不長時間,學校裡的孩子就說我是個沒爹的孩子,我的朋友們也不願意和我玩了。”

說到這,這個身高八尺的精壯女子,眼中竟然隱隱有淚光閃爍。

她端起杯子喝口水,壓制住自己悲傷的情緒接著說。

“這都還好,最過分的是……”

說到這,她有些說不下去,於是又給自己放了一杯水,喝下去。

“我高中開始就不上學了,到處打工補貼家用,就在我打工的地方,那個老闆他……”

說到這,烏敬廉又說不下去了。邱漣走到她身邊,伸出纖細的手指撫摸著她寬厚的肩膀說著。

“敬廉,勇敢點,你可以的。”

烏敬廉好像受到了莫大的鼓勵,她鼓起勇氣卻仍然是小聲囁嚅著說。

“他侵犯了我。”

邱漣這時候再次“鼓勵”烏敬廉。

“勇敢點,大點聲!”

烏敬廉突然亢奮起來,她面色潮紅,臉上掛著不自然的微笑,她大聲說著。

“他侵犯了我!”

屋子裡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邱漣又虛壓雙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她心滿意足的笑著,將手搭在烏敬廉肩膀上,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烏敬廉繼續激動的說著。

“然後是邱姐救了我,她幫我殺了那個侵犯我的人渣,我也順理成章的加入了達摩克利斯之劍。”

說完後,烏敬廉扭頭緊張的看著邱漣,在她點頭示意後,烏敬廉才安心的坐下。

邱漣這時候又把目光投向一旁迫不及待的王悅。

王悅看到邱漣的目光後立即站起來,他僅剩的一隻眼珠激動得顫抖著。

“我叫王悅!”

他一站起來就大聲的說著。這時候邱漣走到他的背後,輕輕抓著他的胳膊。

王悅臉上的表情幸福得像得到了莫大的滿足。

邱漣輕聲說著。

“小點聲,鄰居還要休息呢。”

王悅轉過身,諂媚的衝她點點頭,然後轉回來繼續說著。

“我是因為母親重病,家裡又窮,不得已借了一筆高利貸,最後人也沒救回來,落得人財兩空,最後收高利貸的摘掉了我一顆眼珠。”

王悅的神情突然激動起來。

“都是邱姐,她幫我討回了公道,她幫我殺了摘掉我眼珠的人,我也是為了感謝邱姐,才加入了達摩克利斯之劍。”

話說完,王悅對著周圍的人點頭致意,場上又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這時候邱漣輕輕按住王悅的肩膀使他坐下,然後走回自己的位置虛壓雙手示意在場的人安靜下來。

羅述震驚於屋裡人的精神狀態,他也同時震驚於每當邱漣說話,或者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時候,自己總是會莫名對她生出好感。

這時候邱漣將目光看向羅述。

“羅述,說說你自己吧。”

羅述聽到她聲音的時候,心裡只覺得有點盪漾,但當他下意識看向邱漣的時候,兩人的眼神產生了碰撞。羅述瞬間覺得面前這個女人風情萬種,勝過世間一切絕色,哪怕能讓她愛上自己一秒,就算讓自己死了都心甘。

但很快,羅述的理智重新佔據了上風,他感覺到下半身在蠢蠢欲動,腦子裡有個聲音不斷重複著。

“聽她的話。”

邱漣催促著。

“羅述,說說吧。”

這時候羅述不敢直視邱漣的眼神,他站起來,剛才的經歷讓他驚慌失措,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他說。

“我叫羅述,感謝達摩克利斯之劍給我自由,我願意加入達摩克利斯之劍。”

這時候,邱漣有些不滿意的看了羅述一眼,但還是繼續主持著會議。

“那我們今天的會議就來到這裡,大家有序散場吧。”

眾人聽完,都露出惋惜的神色,只有羅述,眼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解脫掠過。

“等等,”邱漣的聲音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羅述留一下。”

頓時,全部人都對羅述投來了羨慕的目光。

全部人散場後,羅述幫著邱漣收拾好房間裡的衛生,然後找了個位置,忐忑的坐著,聽著秒針的跳動聲,等待邱漣的行動。

這時候,衛生間裡突然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羅述更加不安了,他想抬腿就走,可是他的雙腿就像釘在地上一樣,不肯挪動一步。

不一會,水聲停止了,邱漣頭上帶著毛巾,不加遮掩的走到羅述面前,將毛巾撲到椅子上坐在羅述對面。

羅述感到自己的野性被喚醒了,可是在邱漣面前,自己的野性就像被馴服的小狗,沒有指令的時候只能在原地乖乖坐好。

邱漣把拖鞋脫掉,抬起一隻腳搭在羅述腿上,羅述的目光像金屬被磁鐵吸引一樣,長久的注視著那隻掛著晶瑩水珠的腳。

“捧起來。”

邱漣說著,她的聲音就是羅述行動的命令。

羅述捧起那隻腳,腳算不上好看,與鞋子接觸的地方有些紅腫,有些地方還長著繭子。可是現在羅述看這隻腳的眼神,和注視著聖物一樣。

“另一隻。”

邱漣平淡的說著。

羅述只感覺自己在旋渦中越陷越深,直到失去那個叫“羅述”的自我,他強迫著自己不要按邱漣的指令行動,身體卻不受控制的自己動起來。

等羅述把邱漣的兩隻腳都捧起來後,她心滿意足的笑著,把頭靠林羅述的臉吹了一口氣,然後說著。

“做的不錯,回去吧。”

羅述心裡像是放下了西西弗斯的巨石一樣輕鬆,但手上卻絲毫不敢懈怠,他近乎虔誠的親吻了一下邱漣的腳趾,然後小心翼翼的給她穿上拖鞋,放在地上。

接著緩慢的站起身,衝著邱漣揮了揮手,得到她的點頭示意後,才儘量不發出聲音的走出房門,再輕輕的關上。

等到門鎖“咔嗒”一聲響起,羅述本想飛奔下樓,卻害怕屋裡的邱漣聽見,於是強忍著一步一個臺階的走下去,就算下了樓,他還不放心,直到走出了小區又經過了一個十字路口,他突然狂奔起來。

涼爽的風吹在他臉上,喚醒他對自由的嚮往。他迎著風奔跑,直到筋疲力盡才停下,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像是慶祝自己脫離魔爪,緊接著他拿出電話,撥通了鄭昌勇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