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昌勇正坐在椅子上懊惱的嘆氣,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使勁想把他蹙在一起的眉頭揉開。
“又要開會,又要開會,沒完了嗎?”
鄭昌勇作為前行動組組員以及現任行動二組組長,最喜歡的事就是直截了當的出任務,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沒完沒了的開會,而當他上了年紀之後,討厭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別人說他年紀大。
“杜林!”
鄭昌勇煩躁的呼喊著。
“杜林,你把我的茶杯拿來,我又要去開會了!”
杜林端著剛泡好茶的保溫杯,大步流星的走到鄭昌勇跟前。
“鄭隊,你的水。”
鄭隊抬頭幽怨的盯著杜林。
“你就不會慢點送來嗎,你就非得讓我沒有理由開會遲到嗎?”
杜林尷尬的撓撓頭,在臉上擺出憨厚可愛的笑容。
“鄭隊,你沒說啊。”
鄭昌勇被他氣笑了,伸手輕輕拍了杜林一下訓斥著。
“你少給我裝傻!”
杜林把腰向外一擰,假裝要躲開鄭昌勇的手。鄭昌勇沒有用力,手拍在杜林的大腿外側一點也不疼。
杜林轉頭掃視了一圈鄭昌勇簡潔的宿舍,想到其他組長都有獨立的辦公室,自己的組長卻只能窩在宿舍裡辦公,心中不免憤懣,開口問著。
“鄭隊,為什麼你沒有配備辦公室啊?”
鄭昌勇聽到杜林的話,哭笑不得的看著他,雖然知道他是好意,但是讓自己去辦公室辦公這件事還是算了吧。
“你是想我好,還是想害我?”
鄭昌勇開玩笑的說。
“要我去開會就夠難受的了,你現在還想跟組織申請個辦公室把我圈起來,你的良心太壞了。”
杜林聽到鄭昌勇的話驚慌得直襬手否定。
“沒有沒有沒有。”
這時候老趙推開鄭昌勇的門就走了進來,看見鄭昌勇催促著。
“開會了,再不去你就遲到了。”
鄭昌勇看見老趙是來催自己開會的,頓時垮著臉,磨磨蹭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情不願的從杜林手裡接過保溫杯,慢慢悠悠的往門外走去。他一邊走還一邊抱怨著。
“副組長也是組長,為什麼不能代替我去開會。”
老趙毫不留情的回覆著。
“組長會議,副手不能參加,這是組織的規定。”
“行了行了,知道了。”
鄭昌勇不耐煩的甩甩手,走出了房門。
好不容易磨蹭到了會議室門口,鄭昌勇調整好心情,換上一張帶著微笑的臉,假裝輕鬆的走進了會議室。
蘭芳芳看見鄭昌勇面帶微笑的走進來,非常自然的找個位置坐下。他低頭看了看時間,時間剛好。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們就開始了。”
“昨天收發室收到一封信,具體內容我給大家念一下。”
說著,蘭芳芳開啟資料夾,從裡面掏出一份摺疊整齊的信件念著。
“致行者組織。”
這句話剛一說完,鄭昌勇就在心裡想著。
“這不是挺有禮貌的嗎,還開什麼會?”
蘭芳芳接著往下念。
“經我組織商討,決定與貴組織就維護社會安定一事達成合作共贏關係,為表誠意,現將河邊劉恩,巷中某男子人頭獻上。”
唸到這裡,蘭芳芳停下來,掃視著眾人。
“這,這有點過分了吧。”審訊組長解有禮說著。
“是啊,劉恩雖然有錯,但是罪不至死,他說的那個巷子裡的男人,叫趙敬,現在還不知道因為什麼被他們弄死的。”搜查組長柴俊嚴肅的說著。
蘭芳芳接著往下念。
“劉恩,雞鳴狗盜之徒,死不足惜,巷中男子,猥鄙之人,於地鐵偷攝佳人倩影,已做處置。”
“放屁!”柴俊突然怒喝一聲,站起來。
他先看著蘭芳芳然後掃視眾人,大聲的申辯著。
“趙敬的手機我們查了,裡面根本就沒有過分的照片。”
“信上說是偷拍,沒有過分的照片,也不能證明他就不是偷拍的吧。”解有禮又支支吾吾的說。
“好!”柴俊聽到這話激動的拍著桌子。
“你說的對,就算他是偷拍,他就該被人在巷子裡掐死?”
“這,這當然不至於。”解有禮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沒氣勢。
“好了好了,”蘭芳芳開口調和,“柴俊,你先坐下。”
柴俊聽見蘭芳芳說話,憤憤不平的坐下。
蘭芳芳接著念。
“希望此項提議,能與貴組織成員的看法達成一致,某將不勝感激。”
“落款,達摩克利斯之劍。”
蘭芳芳唸完信,抬起頭掃視著在場的各位,問著。
“有什麼想法嗎?”
“這次的組織終於有名字了。”柴俊被蘭芳芳勒令坐下後,心裡不痛快,趁這個機會諷刺著。
蘭芳芳看了柴俊一眼,點點頭接著說。
“柴俊說的對,這次的組織有名字了,這就說明這次的組織,相較於上個鬆散的組織更具有凝聚力。”
蘭芳芳輕嘆一口氣,接著說。
“上次的事,是行動二組處理的,難度不高,一是有其他地區幫忙,二是上次的事還在萌芽階段,處理起來比較容易。”
蘭芳芳抖著手裡的信。
“這封信說明了,這次的對手至少是一個有紀律,有目標的組織,處理起來要比上次棘手。”
眾人聽後都點點頭表示認同。
“信是怎麼來的?”鄭昌勇抓住了被眾人忽略的地方,向蘭芳芳提問著。
“隨快遞一起送來的,送來的人不是快遞員,帶著帽子口罩,手上也戴著手套。”
“早就查過了。”柴俊說著。“我們搜查組也不是吃乾飯的,不像某些人。”
柴俊口中的“某些人”,指的是審訊組的解有禮,最近一段時間,行動二組抓捕的犯人要麼證據確鑿,要麼留下由他們自己調查,基本沒有發揮審訊組的用處。
解有禮聽見柴俊的話,也知道他在諷刺審訊組。解有禮的語氣還是那樣軟綿綿的,聽上去沒有一點氣勢。
“沒有用得上審訊組的地方,我們也只好休息了。”
“不要鬧了。”
蘭芳芳再次開口主持大局。
“這封信上說的合作肯定是不可能的,這個組織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是一個需要打擊的非法組織,尤其是他們在短時間內就犯下兩條命案,我們現在應該想想,接下來怎麼做。”
“接下來怎麼做?”柴俊反問著。
“還要我們給他寫封回信不成?”
鄭昌勇聽到後輕輕挑一下眉,說著。
“也不是不行,回封信詐他們一下,萬一詐出來了呢。”
蘭芳芳搖搖頭,否認了鄭昌勇的想法。
“回不了,這封信上一個地址都沒有,我們根本沒辦法給他們回信,這封信簡直就是對行者組織赤裸裸的挑釁。”
蘭芳芳說話的時候,眾人都能聽到他憋在喉嚨裡的憤怒。
在聽蘭芳芳念這封信的時候,眾人的心裡也同樣憤怒,除了憤怒還有震驚,他們很難想象這種組織是如何在這個時代出現的。
“達摩克利斯之劍。”鄭昌勇輕聲唸叨著,隨後又提高音量問會議室裡的眾人。
“達摩克利斯之劍聽著好熟悉啊,你們誰知道什麼意思?”
“懸在頭上的寶劍,外國神話裡的故事。”蘭芳芳解釋著。在他第一次讀完信之後,除了對這封信的文筆好奇,剩下的就是好奇這達摩克利斯之劍是什麼意思。
“哦,寫信的還是個文化人。”鄭昌勇看起來恍然大悟的樣子,接著說。
“這個名字聽起來還挺酷的。”
柴俊冷哼一聲反駁著。
“我看就是一群沒長大的孩子,組建起來胡鬧的組織。”
“不論怎麼樣,這次的事情牽扯著兩條生命,都不能輕視,放出訊息去,說我們堅持依法辦事。”
蘭芳芳的話說完,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點點頭,而這時,蘭芳芳也合上資料夾,說了一聲。
“大家沒什麼事就先回去吧。”
然後又率先走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