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闖禍了

“觀測物件079狀態異常，請求增援”

“重複，觀測物件079狀態異常，請求增援。”

“位置在中心森林公園，重複，中心森林公園。”

……

“我了個去，我活了大半輩子，這麼大的火，還是頭一回見。”

“別說風涼話了，大爺，叫人幫忙啊！”

……

“拉警戒！”

“快拉警戒！”

“隔離帶修好了沒有！”

“高壓水槍呢！”

……

“這是，我乾的？”

杜林無助的看著自己被赤紅色火焰覆蓋的身體，又茫然的環顧著四周燒焦的樹木。

“這是哪裡？”

“我怎麼了？”

“我不應該在樓下的‘蘭州牛肉麵’店裡嗎？”

“我的牛肉麵呢？”

周圍傳來的灼熱感提醒杜林，這不是夢。腦子裡的問題像潮水一樣湧出。杜林隱隱聽到了遠處的呼喊聲，他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過去，卻沒注意到自己點燃了周圍的樹木。

……

“怎麼回事，火更大了！”

“火裡面有人！”

隨著一聲驚呼，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在刺眼的火光中有一個更為明亮的人影向人群跌跌撞撞地走來！

“我去救他！”一名救火隊員挺身而出，站在眾人身前，套上裝備就要往火堆裡衝。

“小兄弟，這種事就交給專業的人來吧。”

隨著溫和陌生的聲音傳來，一隻白淨的手搭在了這名正要衝進火裡的救火隊員肩上。

“別耽誤事，救人呢！”沒時間質問他怎麼能闖進警戒線裡，救火隊員回頭對他大聲呵斥著，甩開手繼續往火裡衝。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懸在了半空，因為兩條腿還保持著奔跑的動作，重心失衡，身體在空中緩緩旋轉起來

“年輕人怎麼不聽勸呢？”

救火隊員在空中仰起頭打量著說話的人，他穿著棕色的皮鞋，西裝揹帶褲，肚子挺出來，腰間扎著金屬腰帶扣的皮帶，白色襯衫的下襬塞進褲子裡。是一個頭發濃密的中年男性。

“你是什麼人？”救火隊員問。

“這個不能跟你說。”中年男子的話溫和而嚴肅。

“但是可以認識一下，我叫鄭昌勇，你叫什麼名字？”中年男子接著說。

“你好，我叫鄭子仁，還有大哥你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救火隊員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憤怒，此時他已經轉成大頭朝下的姿勢，穿著一身裝備倒立的感覺讓他十分難受。

“哦，忘記了。”

鄭昌勇將救火隊員緩緩放到地上，並向他伸出右手錶示友好。救火隊員瞥了一眼他伸出來的手，怒氣衝衝地說。

“趕緊救人啊！”

鄭昌勇面對鄭子仁露出一個親和力極強的笑容。然後鄭子仁的右手就不受自己控制地和鄭昌勇的手握到了一起。

“正式說明一下，鄭子仁同志，我是行者行動二組的組長，鄭昌勇，我們的人已經展開行動了。”

“什麼，意思？”鄭子仁的世界觀遭到了衝擊。

……

“苗苗，人在哪？”劉海川穿戴著簡單的裝備穿梭在著火的樹林間，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圓潤且靈活的身影。

“老趙，看不出來啊，都落不下你。”劉海川讚歎著。

“別看我胖，我年輕的時候可是能跑馬拉松的。”老趙不謙虛地說。

“目標在海川哥兩點鐘方向，沒有移動，大約還有200米。”

張苗苗輕靈的聲音從通訊耳機裡傳來。

“收到！”劉海川和老趙同時回答。

……

“那裡，有人？”杜林敏銳的感知到在距離自己200米左右的地方，有兩個人高速奔來。於是他他向著那兩人奔來的方向走過去，希望他們能回答自己的問題。

……

“看見他了，渾身著火啊。”劉海川說著。

灼熱的高溫讓他們難以靠近，於是他們在距離目標20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然而目標卻正在向他們走過來。

“趙叔，海川哥，目標正在向你們逼近。”張苗苗悅耳的聲音再次從耳機裡傳來。

“看見了苗苗，他就在我們眼前呢。”老趙回應。

“小兄弟，別動啦！”劉海川看著杜林一步步朝自己逼近，高聲喊著。

然而杜林身上散發的高溫擾亂了周圍的氣流，讓劉海川的呼喊變成了一陣陣意義不明的吼叫。

“你說什麼，我聽不清！”雖然是吼叫，但杜林還是聽見了劉海川的聲音，於是他大聲回應著，希望劉海川能給自己明確的資訊。

聽到遠處傳來的吼叫聲，老趙和劉海川就知道情況不妙，現在無法交流，如果目標的情緒失控，那很可能會導致危險的場面。

“老趙，怎麼辦？”劉海川遞出詢問的眼神。

“不好辦啊，你帶紙和筆了沒有？”

“紙，筆？”劉海川瞬間就領會了老趙的意思，並且想出了更方便的辦法。

“老趙，你落伍了，現在人們都玩你來比劃我來猜。”

說完，劉海川就在原地誇張的扭動起自己的身體來，試圖傳達讓目標不要走動的訊息。

杜林目瞪口呆地看著遠處的人突發惡疾般，誇張地扭動自己身體，而一旁的人也不知道是因為吃驚還是嫌棄而後退了半步。

“他們，不會精神不好吧？”杜林心裡想著。

但是很快，杜林就理解了這種行為是語言不通時，他們對自己傳達某種資訊的方式。

劉海川誇張地指著杜林。

杜林看到後，也用手指了指自己。看到遠處的人豎起雙手大拇指，他就知道自己對了。

緊接著，遠處的人奮力舉起雙手在空中揮舞，好像是“不要”的意思。於是杜林也跟著擺了擺手，那人又對著杜林豎起雙手大拇指，杜林就又知道自己對了。

“海川啊，你這招，能行嗎？”老趙在一旁皺起眉頭，不解的問。

“他挺配合的，應該沒事。”劉海川一邊做著動作，一邊回答老趙。

他將一隻手掌向上，平攤在面前，然後另一隻手只伸出食指和中指，擺出小人的樣子在那隻平攤在面前的手上來回走動。

看到目標做出原地踏步走的姿勢，劉海川又滿意地豎起雙手的大拇指。

“你看吧，我就說這招行。”劉海川衝著老趙挑挑眉，得意地說著。

杜林看見自己的動作又得到了那人的肯定，於是將資訊拼湊起來。你，不要，走動。這是什麼意思？苦思冥想中，他想到了自己上學時學到的一篇課文，於是腦子一抽，將後背對著那兩人，又舉起手繞過肩膀指了指自己的後背。

“他這是什麼意思？”劉海川疑惑的看著老趙。

“還是個文化人。”老趙先是讚歎著，然後又盯著劉海川，得意地說。

“這都不知道，背影啊！”

“背影？”劉海川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挽起袖子就要進行下一輪比劃。

“別別別，還是我來吧。”老趙伸手把劉海川拉到自己後面，自己則站到劉海川之前的位置上。

杜林看到老趙把劉海川拉倒後面去，就知道，這是換人了。他們不會真和自己玩上游戲了吧！杜林心裡一陣擔憂。

老趙把雙手手掌向下舉到兩側腰間，虛向下按了按。示意目標先不要走動。

杜林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對著他點點頭作為回應。

看到杜林點頭後沒有什麼動作，老趙對劉海川投去了炫耀的目光。

“怎麼樣，薑還是老的辣吧。”

接著老趙又伸出手指在胸前向下畫了一個圈。杜林看到後又立馬理解，這是要自己轉過去，於是他點頭表示回應後，轉過身去，還不時回頭觀察兩人有沒有新的動作。

“你看！”老趙又炫耀著。

“哼。”劉海川撇撇嘴，不情不願的承認了老趙的功績。

“拿塊大石頭。”老趙說。

“嗯？！”

劉海川震驚地看著老趙。

“你想幹什麼？！”

“砸暈了帶走啊！”

老趙恨鐵不成鋼地瞪著劉海川。

“要不你想幹什麼！”

“這，不好吧。”劉海川推辭著。

“這有什麼不好的，砸完讓鄧奇給他治，一點痕跡都沒有。”老趙催促。

“那，好吧。”劉海川妥協了，他在腳邊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放在手裡掂了掂。趁著杜林沒回頭的時候，猛的丟出去。

那石頭在空中劃出一道平滑的拋物線，擦著杜林的耳垂，“咚”一聲砸到了地上。

“你怎麼能扔歪的！”老趙大聲斥責。

“我也不想啊，它脫手了，我控制不了啊！”劉海川攤開雙手委屈的說著。

老趙長嘆一口氣，對劉海川說。

“給鄧奇打電話，讓他火速來現場。”

“你想幹什麼？”劉海川警惕地問。

“幹我們這行，總要有點犧牲精神。”老趙猛吸一口氣，憋在肺裡，然後緩緩撥出來。

“先把我扔出去，然後馬上給鄧奇打電話！”老趙再次囑咐著。

“好！”劉海川滿口答應下來。

“扔石頭你猶豫半天，扔我你是一刻都不等啊。”老趙抱怨著。

話音剛落，劉海川就雙手抓住老趙，舉到肩膀處，然後轉身，仰身。接著渾身發力，像丟鉛球一樣把老趙朝杜林的方向扔出去。

老趙在空中，杜林身上散發的高溫在不斷炙烤著他的面板以及奪去周圍的水分。老趙越接近杜林就越能感受到身上傳來灼燒的疼痛，先是能聞到蛋白質燒焦的味道，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毛保不住了，隨後就用不著氣味了，渾身傳來的劇痛就能告訴他，自己的面板在被一點點燒焦。然而老趙沒有時間去感受這些了，杜林的身影近在眼前。所幸這一次劉海川沒有扔歪。老趙將杜林撲在地上，從接觸的一瞬間開始就能聽到水分在高溫下快速蒸發產生的“噼啪”聲，一陣陣白煙從兩人接觸的地方升起。老趙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劉海川焦急地給鄧奇打著電話，杜林在和老趙接觸的第一個瞬間就失去了意識，進入了甜美的夢鄉。而造成老趙痛苦的一切，都只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餘溫。

隨著老趙和杜林一同跌倒在地，老趙先壓在杜林身上，然後又因為反彈跌到地上，好在這時候他已經因為傷勢過重而休克，感受不到多餘的痛苦。

隨著溫度下降，杜林身上的光亮也逐漸消散，於是已經燒焦的草地上出現兩個赤條條的人影，一個瘦，一個胖，一個完好無損，一個重度燒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