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走吧！”
“你，你..”
“你..把我休了..？”
聲聲恍若囈語，道出顧晚清的難思議。
她沒想到，如今事情，竟和想象中的反著來了。
不是她當面撕毀婚書，而是楚千秋！
這讓她不知所措，愣在原地沒有動彈，只是唇角輕抿，嬌軀微顫。
“大膽，你敢羞辱我家小姐！”
“若非小姐念恩，現在你已屍首無存！”
顧家子弟，這時也氣得跳腳。
他們言語怒斥，勢要為小姐討回公道，十分賣命。
只奈顧晚清沒作任何回應，還愣神於剛才發生的事情中。
許久，她才張唇。
“你們住嘴。”
“我說了，今天我不鬧事。”
“好吧..小姐，您別生氣。”
“今日之事過去，就讓這小子得意幾天。”
“他惹了您，只怕以後再找不到女人！”
“清潭鎮，誰還有膽量再嫁給他？”
“我們鳳不與雞鬥，速速遠離這是非之地。”
子弟們低頭領命，打算顧家小姐離開。
楚千秋懶得搭理，背過身去，任他們遠離。
而這時，門外有道不和諧的聲音闖入。
一個比顧晚清稍小些的女孩衝進門內，堵住顧家子弟們的去路。
“你們不可以辱罵千秋哥哥！”
“楚家曾是我們顧家的恩人！”
“姐姐，為何如今，你與父親變成了這樣..”
稍顯卑微的斥責，女孩闖入人群之中，神色哀傷。
楚千秋放眼望去，卻見這又是一位熟悉面孔，更是一愣。
只見來者，不管容貌姿色，都與顧晚清神似三分，正是其妹妹顧晴雪。
顧晴雪比姐姐小了一歲，二者雖年紀相仿，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姐姐這時已高人一等，自帶傲氣，清秀的臉頰總透出絲絲冷然。
而妹妹，依舊是楚千秋記憶裡的模樣。
哪怕半年不見，她的眼神依舊楚楚動人，眸中存粹還在。
二女從小，都是他的青梅竹馬。
晴雪是比顧晚清更加柔性子的人，她說話語氣溫柔，好似能將風給化開。
只是，打從他與顧晚清定下娃娃親後，後者便變得消沉些許，總愛發呆。
三人玩鬧間，她也喜歡杵一旁看著。
漸漸，在楚千秋印象裡，顧晴雪成了個沉默寡言的女孩。
“晴雪，你怎麼也來了？”
凝眉一問，楚千秋倒是對這個妹妹態度好了許多，沒受顧家子弟影響。
只是，雪兒望向他時，竟噎語落淚，一時沒答覆上來。
顧晴雪今日，穿著一身樸素衣裳，比顧家傭人們還要平庸。
她一頭長髮凌亂，美眸凝珠，消瘦的臉頰令人心痛，看上去是太久未曾飽腹，外貌脫相。
雖說她美人底子還在，但現在狀態，不及楚千秋記憶中的十分之一。
結合種種，少年不難推測，似有某種原因，晴雪在顧家受到了偏見待遇。
她許是某種原因，遭人冷落，否則一家小姐，豈能比傭人還要落魄？
“千秋哥哥..”
終於，顧晴雪擦乾眼淚，應了一句。
爾後，她馬上轉頭，看向自己姐姐道。
“姐姐，我都在門外聽見了。”
“你竟對千秋哥哥說那般羞辱之詞..”
“從今以後，我與你再不相認。”
“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姐姐了！”
突然的話，讓楚千秋都來不及反應。
顧晚清也是如此。
但她只是唇角輕顫，柳眉微蹙，倒沒說什麼。
不過，周遭顧家人見狀，已經開始冷笑，動起手來。
他們拽著少女，就是往楚家方向一甩，隨後罵道。
“哎，真該死！”
“好好二小姐不當，非要和楚家糾纏不清。”
“老爺已勸告你半年，可你死不悔改！”
“即便把你禁閉，斷你食糧，你卻依舊偷跑出來，還口出妄語，攻擊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
“如此，那便滿足你，送你入楚家罷！”
將少女丟棄後，眾顧家人紛紛後退，與顧晴雪劃分界限。
而顧晴雪跌倒在地，自是悽憐，楚千秋於心不忍，上前攙扶。
“晴雪，你沒事吧？”
他走上前去，還是以往般溫柔。
顧晴雪則哭紅了眼，身體打顫，將頭埋入少年懷中。
“哥哥，我好想你..”
“這半年我被囚禁，每日仰望房梁度日。”
“自姐姐被仙門選中，整個顧家就變了。”
“我父對我異常冷落，何事都不與我傾說。”
“我只知他們，要和楚家斷絕聯絡，可我不願，出聲反駁，便遭如今下場。”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覺我何錯之有。”
“顧家曾得楚家諸多幫助，如今怎能忘恩負義？”
說著，顧晴雪已心如死灰。
顧家子弟卻依舊冷眼旁觀，無人上前，更無人辯解。
直到稍許，顧晚清才脫口而出，聲音照舊冷淡。
“妹妹，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回來，別再和楚家糾纏不清。”
“我會向父親解釋，還你家中自由。”
她開口，背向自己妹妹，不見神色。
顧晴雪從楚千秋懷中轉頭，泛紅的雙眼目睹一切，隨後又轉了回去。
“姐姐，你走吧。”
“那種自由，我不稀罕。”
“你...”
面對此言，顧晚清咬緊銀牙，卻也沒再多說，揚長而去。
所有顧家人冷眼一瞥，暗笑諷刺，也邁步離開。
“呵呵，族裡給你吃住，已是不錯。”
“真是不識好歹，日後等著睡大街吧。”
聲聲嘲諷，刺穿人心。
直至，後方的少年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睡大街？開什麼玩笑。”
“晴雪，以後你就是我楚家之人了。”
“我會迎娶你，做我的新娘。”
一句話，如晴天霹靂。
尚未走遠的顧家人猛然回頭，望向門內少年，悉皆傻眼。
好傢伙，沒想到那小子會來這一出！
眾人屬實沒想到。
他們剛說，楚千秋要光棍一輩子。
結果，自己家二小姐就主動送上門了。
而這小子現在說的話，明顯是針對自己家大小姐。
這讓大小姐情何以堪？
明曉一切，眾人都將目光聚焦在顧晚清身上，等待指示。
這時，他們才看見。
不知覺間，顧晚清原本請冷的面容，竟有眼淚泛出。
她唇角抖若篩糠，牙齦嘎吱作響，露出許久未見的脆弱一面。
她像是被惡人欺負，蒙受了天大委屈。
稍時，她更是身體搖晃，險些絆倒，還好有人及時攙扶。
諸位子弟都是大驚，小姐竟被楚千秋那傢伙氣成這樣，這還能忍？
然顧晚清依舊制止了他們，拖著孑然背影，落寂離開。
“走吧。”
“反正以後，我也再不會看見他們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