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誰?

....

“但是聖女大人,這傢伙一定是魔修不錯,他絕對是隱藏了自己的氣息。”

“您想想看,他當初殺害了我們多少的雲嵐宗修士,以及友國將兵?”

“如果,就算他真的不是魔修,那麼他製造的一切,也已經與魔修無異了!”

“此人是必須除掉的!”

一位斷手的老者說道,他現在只有一條手臂尚存,手中握著一個寶塔狀的法器,隨時準備對楚千秋鎮壓而來。

楚千秋嫌這傢伙囉嗦,都是打算一槍刺穿而去。

但現在,他忍住了。

他倒想看看,顧晚清這傢伙究竟想要做什麼。

若是這傢伙真的還保持著一些良性,懂的先消滅掉面前的那隻魔蛛,並且阻止逆轉之門徹底開啟的話。

他不介意冰釋前嫌,先和這傢伙解決掉魔蛛的危難再說。

從前可以算作從前。

現在,人類面臨著共同的難題,需要統一戰線,這是存亡的大事。

“我會解決他的,但至少不是現在。”

“他現在也沒有對我們動手不是嗎?”

“其實剛才,他就可以取走我的性命,只是他沒有這麼做而已。”

名叫段千鶴的女子盯著楚千秋手中的長槍,目光深邃,許久才聚焦在他的臉上。

楚千秋感受到自己的武器已經曝光,眸中也是閃爍銳利,不敢置信對方其實早就知道了一切。

“暴露了?”這是他心中的第一想法。

他開始佩服起這個曾和他都是貧民的女子起來。

她是怎麼看見的?

按理來說,天火長槍無蹤無形,近乎隱身,幾乎無人可察覺。

只是他的自信,如今隨著顧晚清的透露,開始消散。

好吧,他承認自己可能有些看不起這個女人。但她自從到了雲嵐宗後,進步也是誇張到無法猜測,也不知道這娘們在這個該死的宗門修煉了什麼詭異功法,能夠看透自己的天火長槍就算了,但居然還能升級這麼快。

最討厭的是,這傢伙好像如今是真的把自己忘了,看人的眼神跟看一個路過的鳥兒沒什麼區別,那股除了冷漠的好奇是最令人煩躁的。

“聖女...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忽然,就在段千鶴這麼訴說的時候,她身後的一位女子開闔了。

這女人的穿著與在場所有人不同。她戴著一頭輕紗斗笠,連半張臉也用簾紗遮住,似乎很謹慎別人看見她的容顏。

她腳下輕踏黃金色的芭蕉扇子,似一朵巨大朱槿花精細縫製成的仙衣隨風搖曳,長裙下露出的半條大腿呈現完美的曲線,白如玉般的質感令人一時間對她的年齡感到錯亂,實際上她已有上千歲了,是個老妖婆。

可她真的很會打扮自己,即便沒有露出真顏,在‘段千鶴’的面前,也僅僅看上去像個年紀稍仿的大姐姐。

“晚清姐姐,不知為何,我頭好痛。”

“但我...並沒有記起什麼。”

段千鶴見到她來到自己的身邊,恭敬的稱呼了聲姐姐,隨後表述自己現在的狀態。

那名叫‘晚清’的女子聽聞,紗簾中的秀眉一皺,手腕玉佩光芒閃爍,托出一個青花瓷的小瓶子,開啟木塞後便是把其中的液體灌入段千鶴口中。

“喝下它,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好。”

將瓶中的瓊脂玉液嚥了下去。這時候可能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是,段千鶴的眼神在液體流入喉嚨的最後一秒,竟下意識的眼神瞟了楚千秋一眼。

這速度太快,就連她身旁的女子都未曾察覺。

可楚千秋看見了。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過如此奇怪的感受。他忽然感覺自己被隱瞞在一個巨大的虛假之中,自己之前看見的一切都是虛幻的。

到底是什麼呢?

他察覺,一股巨大的真實正在襲來。就在那奇怪瓶子出現的下一秒,就在她看向自己之後的那種眼神。

那是一種無比熟悉的眼神,從漫漫黃沙中顯形,卻又像想要在瀑布間抓住稻草的孩子,不捨得就這麼離開。

這是她的眼睛。那時候的他們還很小,她經常帶他去繁星下的山頂懸崖看月亮。

那時,她就用那種眼神看著自己。她時常用自己幼小的身子擋在他身前,詢問月亮和她的眼睛,究竟那個漂亮。

他記起來了,這個人是顧晚清,那個記憶中原來的顧晚清。

可是她不是早就消失了嗎?

就在當年的清潭鎮上,就在她甩開自己妹妹的瞬間。

他一直覺得這傢伙已經死了,直到今日,那股熟悉的感覺再度滲透到他大腦的皮層,浸透到了他記憶的深處,她重新活了過來。

...

“你為什麼要叫她的名字?”

約麼愣神了有兩三秒,親眼見到她雙眸重新灰暗之後,他終於開闔。

這時,楚千秋再也沒有多看那個名叫‘段千鶴’的女孩一眼,因為那傢伙自己又不認識了。

他只想搞清楚她面前的那個蒙紗女人,為什麼要用別人的名字,還如此的自然。

而顯然,在他這麼詢問的瞬間,那蒙紗女子也是注意到了他。明白聖女之所以再次出現了‘隱疾’情況,多半是這個外貌熟悉的青年男子導致。

“你是誰?”

很不情願的說出這句話,雖然在開口的幾秒鐘後,蒙紗女子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但礙於面前之人已經是‘魔修’,若是她開口認出對方,雲嵐宗的其他長老勢必會明白,他們認錯了人,如此對殺死這小子,是非常不利的。

她真的認出來了,所以在說出“你是誰?”的時候,神色還是難免的露出了震驚的模樣。

是的,是這個傢伙!

那個當初,在清潭鎮上的連靈根都沒有的廢物!

當年或許就是他,讓聖女一直無法介懷,苦苦央求著留他一命。

而當年,她也完全沒有動手的意思,這種垃圾中的垃圾,她都嫌棄多看一眼,更別提弄髒自己的手了。

可是如今,這傢伙會變成一個化神境的妖孽,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也已經必須對他忌憚三分。

他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明明只是一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