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下情人難眷屬

“走吧。”

最後通牒下達，顧晚清不走，就是萬丈深淵。

她一步步上前，靠近芭葉上冷笑的女子，時光像是慢放。

腦海中，她的記憶不斷湧現。

青澀的年紀，她卻揹負太多。

從自己的體質被發現開始，她便一直承受著噬心之痛。

雲嵐宗，是個本跟她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

可是，因自己特殊體質，她被選作聖女候選人，直至選中。

曾經的她，無憂無慮，只想每天這麼簡單的生活下去。

千秋哥哥是她最愛的人，是她發誓長大要嫁給的夫君。

娃娃親是她強求父親，與母親一同定下來的。

沒有酒醉，沒有所謂的胡鬧，一切都是她的私心。

父母替她瞞到了現在。

沒人知道在她心裡，千秋哥哥，究竟是多重要的地位。

直至噩夢降臨，她披上聖女名義，夢想破碎。

這是個扭曲的世界。

在修仙者眼中，草芥之命如螻蟻般可有可無。

沒有什麼兩全其美，她遭遇到的，只有被迫和妥協。

雲嵐宗聖女，需修煉一套奇怪法門，修煉前必須做到絕情。

沒人可以想象，她幾日前，去楚家退婚的模樣。

那時的她，面如清潭，心卻似有萬把刀在切割。

她為不讓摯愛之人受到傷害，忍著表演完了一切。

可是，當他從她手中奪過婚書，撕得粉碎，又對她冷眼相對時。

她只覺得，人生從那一刻，已變得毫無意義。

再到離開楚家，妹妹衝了出來，撲入少年懷中。

聽著少年要迎娶妹妹的話語。

門外的她，心情是無盡的複雜。

她痛苦，絕望，心酸，幾近暈厥，快無法承受。

但出奇的是，她竟還感到一絲寬慰，甚至一絲救贖。

或許，妹妹可以代替自己。

她很清楚，妹妹有和自己一樣的愛戀，一樣的期盼。

只是她貪心，搶先了一步。

如今，事態變遷，斗轉星移。

自己有苦難言，妹妹沒被雲嵐宗盯上，孑然一身。

如此，妹妹便是夢想中的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遂那天，她沒有阻止妹妹的決定，只是表演完最後一齣戲，然後離開。

...

“對不起千秋，雖知道你也聽不見。”

“但至少我能擁有曾經，那些和你美好的回憶。”

回過神時，顧晚清已經上了芭葉法器。

身前，那蒙紗女子特意回頭，望眼欲穿，美眸深邃。

她笑的更冷淡了，以其千年的‘芳齡’，又怎不料一個小小孩童的心思。

只是，女孩這番摸樣，更讓她快感叢生。

她就喜歡欣賞，年輕女孩臉上的這般神色。

這讓人妙至毫巔，比仙露聖水還要撫慰人心。

所以，她想來的更刺激些。

“你知道，我為何沒把你全家滅絕，而是讓他們去新地方生活嗎？”

“家人的思念，和愛人是一樣的。”

“都不該成為聖女修行的阻礙。”

突兀的，蒙紗女子開闔，讓顧晚清再度緊張起來。

她想說些什麼，卻被後者搶先。

“因為，你將忘記一切。”

“到了宗門，你要服下一枚丹藥。”

“此丹名為絕情，專為聖女煉製，吞下便忘記所有。”

“所以，你曾經那可憐的訴求，我根本沒放在眼裡。”

“畢竟一開始，我便沒有動手的必要。”

“你自己會忘記一切啊。”

蒙紗女子笑了，聲音若銀鈴傳蕩，卻無處不透露著殘忍。

顧晚清的雙眸，徹底變得死灰。

一行淚水，從她臉頰留下。

她再回首，身後已是皚皚白雲，清潭鎮消失的了無蹤跡。

...

時間很快，轉眼半月過去。

清潭鎮慢慢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這些天，楚家上下，急的焦頭爛額，都快瘋了。

他們不久前才徹底確定，顧家舉族搬遷，打算正式張燈結綵，開辦少爺與少太太的婚宴。

新娘子的嫁衣，老裁縫都縫製好了。

可結果，新郎竟不見了！

楚千秋說是閉關幾日。

可楚蒼玄等了半月，愣是沒見自己兒子出來。

“該死，他去哪兒了？”

“還沒找到嗎？”

家主一聲大喝，族中上下聚在一起，皆是搖頭。

“家主..呃，前家主。”

“我們已經找了一早上，想到的地方都去了，愣是找不著啊。”

族中弟子，這時滿頭大汗，如實奉告。

仞母在一旁也急的焦頭爛額，但還是盡力安慰身邊女孩。

因為此時，顧晴雪情緒更是激動，不知如何是好。

她從楚夫口中得知，自己夫君需閉關幾日。

所以這些天，她都和仞母睡在一起，倆人騰了個新的屋子。

而沒想到，本以為夫君就在他自己的房間之內。

待顧晴雪再次難耐進入時，竟是空空蕩蕩的。

“不會是姐姐她..出手了吧。”

呢喃一聲，顧晴雪想了個最壞的結果。

仞千雪安慰她，先別如此悲觀。

“確定家中上下，都搜過了？”

楚蒼玄又是再問，子弟們互相擠眉，給了個答案出來。

“回家主，我們還有一處地方沒搜。”

“什麼地方？”

“我們族中，有個新建的茅廁，就在後山。”

“那裡還沒去過。”

..

因楚家大院，處於清潭鎮的邊緣位置。

他們大院後方，就是延綿大山。

所以，山腳有楚家田畝，春種秋收，他們靠山吃山，自給自足。

不久前，族中在山腳修了茅廁，本想有地方便，好歹避嫌。

可恰逢雲嵐宗再臨，無人敢外出，自然無人在意後山情況。

現在，族中上下皆是搜遍，外界鄰里也是問了，毫無收穫。

確實只剩後山了。

“你們的意思是，我兒掉進茅坑裡了？”

楚蒼玄一臉鬱悶，沒想到有這種情況發生。

楚家子弟連忙搖頭，不敢不敬。

“家主，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許是少爺他上山了？”

“山中靜謐，適合養心。”

“少爺得了老祖傳承，興許就是找了處寶地修煉我楚家絕學！”

人群附和，給出結論。

而這時，一位少年，確實從後山小道歸來，笑意滿盈，附和一嘴。

“沒錯，就是這樣。”

“我回來了！”

楚千秋這時服完丹藥歸來，早早洗淨身子，穿上一身乾淨衣裳，肌膚白嫩，若脫胎換骨。

他面如冠玉，劍眉入鬢，稜角比從前更加分明。

完全吸收了丹效的他，此時靈根煥生，仙韻初具，自帶脫塵氣質。

在場無人不驚歎少爺變化，以為這是另一個人。

顧晴雪更是俏顏大喜，衝向少年方向。

楚千秋將她摟入懷中，感受對方的溫度。

他知道，現在大家都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一時解釋不了太多。

所以，他從兜中掏出了一塊測靈石，用力握於手心。

靈石感受到掌心力道，開始啟用，很快亮出一道裂痕。

所有楚家人傻眼，同時驚撥出聲，完全不可置信。

“少爺..他竟成了一品上靈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