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章 切片

“你們聽好了，我的時間不多。”

白昱舔了舔嘴唇，有些急迫地輕聲說道。

房間裡燈都關掉了，黑漆漆的，唯一發出光源的就是那個高速旋轉的遮蔽裝置。

“靠，有話快說，整的和邪教儀式似的。”

老趙一邊摳著屁股縫兒，一邊有點緊張兮兮地說道。

“你們現在經歷的…都是幻境！”

白昱彷彿不知道怎麼開口似的，思索了半天后才開口。

“什麼意思？”

武易一瞬間冷汗就下來了，他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性。

“你別告訴我，我們還在那個老傀製造出的幻覺裡？”

白昱擺了擺手，簡潔地說：“不。那個已經結束了。”

“那到底是啥啊？你能不能利索兒的！”

老趙不耐煩了。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但是你們一定要相信我。這麼說吧，你們經歷的一切，都是有人安排好的，但是這個人是誰，我現在不能說。”

白昱眉頭皺著，舔了舔嘴唇，繼續說：

“你們就沒覺得，這一切有點怪嗎？”

武易和老趙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有一種怪異的感覺瞬間在心裡划過去，武易好像想到了什麼，但是又模模糊糊地抓不住…

到底是啥呢？

“要說怪，小武，有一點確實很怪啊。”

老趙撓了撓頭，看向了武易。

“啥啊？”

武易雙目呆滯，看著有點痴呆地問道。

“你不覺得咱們經歷的事兒，太密了嗎？”

武易頓時打了個激靈。

對！就是這個！

“確實！自從咱們從那個鬼洞裡出來，掉進這個世界，詭異的事兒就一件接著一件，跟他孃的拍連續劇似的！”

武易瞪著眼珠子，壓著嗓門激動地說。

“是的！”白昱盯著兩人，緩緩說道：“你們所經歷的一切，就像「切片」！”

“喪屍、繭人、傀、追風、神獸…這些都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它們都是構成這個世界的元素。”

“啥是切片啊？”

老趙急吼吼地插了一嘴。

“不要打斷我。”白昱不容置疑地說，“我稍後會解釋。說回這些元素，一個人認識一個世界，遇到組成這個世界的大部分元素，通常需要很多時間，一年，五年，甚至十年百年千年！”

“但是留給你們的時間太少了。而你們對於這個世界極為重要。記住我說的，是，極、為、重、要。”

“我們希望你們能迅速認識、瞭解這個世界，所以我們把你們曾經在這個世界經歷過的數年時間中的某幾個重要片段摘取出來，這些片段就是「切片」。”

“我們相信，這些「切片」足以讓你們對這個世界有一個基礎認識，而這些認識，對你們以後的經歷至關重要。”

“不是，”老趙又忍不住打斷，“你們到底是誰啊？”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們會被搞到這個鬼地方來，卻一直瞞著不告訴我們？！”

武易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激動地大喊著：

“你他媽的有點過分了吧！”

白昱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

“我就只能說這麼多了。但我能保證，我們絕對沒有要害你的意思！”

“放屁！”老趙也拍著桌子大吼著，“虧我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有這麼多事兒瞞著我們！”

“我現在懷疑他就是個老騙子！”

老趙手指著白昱，衝著武易說道。

白昱兩隻手搓了搓臉，咬著牙低聲吼道：

“我是騙子，我騙你們什麼了？！我要是騙子，我能看著追風沒嗎！”

提到追風，武易和老趙都沉默了。

老趙習慣性地摸向口袋，想來一根，才想起來這地兒根本沒有煙。

“靠！”

老趙罵了一句，有些猶豫：

“我還是你覺得你不對勁，你說的這些都太超自然了！你說的那個什麼切片，你有證據嗎？”

武易也皺著眉頭，無聲地看向他。

白昱抬起頭，把臉湊近那個發著微光的遮蔽裝置，他盯著二人問道：

“你們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時候？”

老趙大大咧咧地接了一句：

“第一次見你，不就是在那個河邊？我估摸著，也就大半個月吧。”

武易也在心裡盤算著，從到這裡，加上在醫院休整的時間，前後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月！

第一次見到白昱，確實差不多是大半個月以前。

他盯著白昱，突然覺得他這張臉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兒，具體哪裡不對，他說不好。

白昱自然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讓光完全打在自已臉上。

“你們看看我的臉，就沒覺得，有哪裡不對麼？”

老趙湊近看了看：

“咋地了？你打玻尿酸啦？”

武易有些煩躁：

“滾一邊兒去！淨扯沒用的！”

他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著白昱，心裡冒出了一股很焦躁的感覺！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

突然！他意識到了！

他伸出去指著白昱的臉，有些結巴地驚呼道：

“你…你的臉…你好像比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老了！”

“對！就是老了！”

武易激動地快速說道：

“第一次見你，你那臉，光滑的跟水煮蛋似的！現在你這眼角，額頭，仔細看都有皺紋！這…這說不通啊？”

白昱緩緩地咧嘴笑了：

“對，衰老的痕跡是做不得假的。這就是我的證據。”

老趙也瞠目結舌的，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說啥好了。

白昱接著說：

“說出來你們應該很難相信，之前發生的一切，雖然看似是一個接一個自然發生的，但在正常的時間線裡，所有的事件彼此之間，都間隔了很長時間！”

“你們要記住的就是，所有你們經歷的，都蘊含著線索！所有你們經歷的，都是你們曾經經歷過的！一切事情之間，都有關聯！”

武易費勁兒地理解著這些話，老趙也在一旁若有所思。

“不是，你之前為啥不說啊？”

老趙問了一句關鍵的。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白昱又重複了一句這話，“我是在剛剛進入這個房間的時候，才領悟到這個「任務」的，這個任務，就是告訴你們這一切！”

“我只能告訴你們這些，卻不能告訴你們將來可能發生什麼，這是不被允許的！這會擾亂時間的程序，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武易已經徹底凌亂了：

“操！科幻片兒啊！”

老趙也崩潰了。

房間內詭異地安靜下來，只聽見遮蔽裝置高速旋轉的呼呼聲。

一陣安靜過後，武易正想開口發問，白昱卻推了推桌上的水杯：“喝點水吧。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了。”

“不是，我怎麼還是雲裡霧裡的。感覺還有很多疑問啊？”

老趙又撓著腦袋，本來稀疏的毛髮都快被他撓沒了。

“既然你們有這麼大本事，連時間都能剪輯，你們的世界怎麼會被毀成這樣啊？”

“還有，既然你們能夠安排這些事兒，那肯定是你們也知道未來的事兒？”

武易也追問道。

白昱此刻已經靠在沙發上，閉起了眼睛。

“我說了，這些我都不能告訴你們。但是在未來…雖然我不確定是多遙遠的未來，你們一定會知道答案！”

“你這不都是些廢話嗎？”武易有些急了，“那我就問你一句，我們到底怎麼才能回去？！”

白昱睜開眼睛，他的面容此刻隱在黑暗裡，模糊不清。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

“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回去，到底哪裡才是你們的家呢？”

“什麼時間不多了，到底啥意思啊？”老趙急迫地吼著。

突然，武易感到一陣眩暈，房間裡的一切都開始“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