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福的行程,原本非常緊,給簡之顏的禮物,還是陸寅叫秘書出去買的,但秘書卻買回一對耳飾。

陸寅很不滿意。

簡之顏沒有耳洞,不止沒有,她那一對肉乎乎的小耳垂,稍微一含,就變得又紅又腫,勾得人心疼又心癢。

試問,誰敢在那上面打洞,破壞他玩的樂趣,陸寅第一個不答應,所以,耳飾被退了回去,他又親自去買了一條項鍊。

想著簡之顏陷在枕頭裡,帶著鎖骨鏈的脖子,慢慢拱起,露出最脆弱最致命的咽喉,陸寅心頭忽然燥熱起來。

狹長的首飾盒,放在桌上,他看了看腕錶。

沒人敢讓總裁等太久,秘書通報,金景的團隊到了。

陸寅沒起身,看著呼啦啦的人,各自落座。

這裡面要說最驚喜的,應該是簡美宜,她沒想到,第一次來開會,就遇上了陸寅,作為對接人,她熱情地揚聲,“陸先生。”

陸寅目光很銳,掃了全場一圈,馬上發現不對勁,直接問。

“簡之顏呢?”

簡美宜:“現在是我負責這個專案,簡之顏她已經不再是團隊的核心成員了,所以,今天的會議,她就不用出席了。”

陸寅不動聲色,視線落在了更靠譜的張弛身上,“你們做出人員調整的原因是什麼?”

張弛好像被那灼熱的目光燙到了一樣,打了個激靈。

“呃……這是因為……”

他也不知道怎麼說呀,說兩個對接人明明同級,自己也不知道,簡之顏怎麼被擠掉了。

但這話,肯定不能跟中駿直說啊!

張弛正犯難,簡美宜迅速把話接過去。

“簡之顏沒經驗,專業又不對口,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行,主動讓出來,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陸先生,咱們還是先進行今天的會議——”

陸寅:“她主動不幹的?”

“對呀。”簡美宜說輕飄飄。

可這讓陸寅更加火大。

他認為,他和簡之顏在飛機上,已經有過充分溝通了,她也服軟答應了,以後不拿工作當威脅、動不動就說不幹。

哪知道,這才一個多禮拜沒聯絡,簡之顏又開始耍脾氣,不僅說翻篇的事,沒翻篇,這回連書都撕了。

陸寅手裡捏著首飾盒的一頭,棒狀的盒子,另一頭被抵在桌面上,他輕輕敲打,淡淡地說。

“會議你們繼續,散會後,金景要對擅自更換對接人,寫一份書面說明,交給中駿,我需要看見你們的歉意。”

“擅自”兩個字,尤為嚴厲。

大班椅向後微微滑動,陸寅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簡美宜目光留戀,臉上難掩失望。

返回金景的路上。

張弛微微抱怨簡美宜,“你說的根本不是實情,之顏什麼時候主動退出了,今天壓根沒人通知之顏來開會,這種話,陸先生只要去問了,一準知道你在撒謊,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簡美宜哼笑:“陸寅問誰?剛才問你,你不是也沒說嗎?還是問簡之顏?”

“你就看簡之顏那副德行,踹她一腳,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她敢跟陸先生說話嗎,中駿指定她當對接人,圖的就是她好拿捏。”

“你放心吧,我對接,只會讓中駿更愉快、更滿意。”

張弛撇撇嘴,他相信,簡美宜為了獲得陸寅注意力,肯定更賣命討好,到時候,她能守住幾成公司的利益,就不一定了。

不過,這也不是他一個打工人該操心的,眼下,還有更棘手的。

“中駿要的書面說明,你準備怎麼寫?”

這相當於一份檢討,對外的檢討,丟臉不說,在金景內部,簡之雷也會看到,很可能影響將來的職位晉升。

“你也太大驚小怪了吧。”簡美宜一臉不屑,“問題是簡之顏引起的,當然讓她來寫了。”

……

簡之顏在工位上,坐到晚上十點,辦公室的人都已經走光了。

她面前的文件,還空空如也,只有一個標題《更換對接人的說明》。

下午,簡美宜帶回來的訊息,很明確,“陸先生要看到金景的歉意,所以,你要寫得認真一點,解釋清楚,為什麼你不能繼續擔任對接人,不要讓陸先生覺得,咱們態度不正、拿人家的專案逗著玩。”

簡之顏嘴角釋出一個冷笑,她只是避其鋒芒,什麼時候說退出,現在竟然還要道歉?!

這種東西,一旦寫了,就相當於承認,是她主動放棄了職位,既違背了中駿,又辜負了簡之雷,以後,她就很難再翻身了。

所以,她不能寫,不僅不能寫,她還要澄清這件事。

第一個想到的,自然是陸寅。

陸寅一定是誤會了什麼,把火兒都撒在這份檢討上了,只是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到,簡美宜會把這份檢討,轉嫁到自己身上。

他應該能想到,但從下午事發,得知換了對接人,到現在,陸寅都沒聯絡過簡之顏,這裡面的態度,就有些玩味了。

陸寅那種高高在上,俯視眾生,已經成習慣的人,能接受別人的對不起,但,大機率是不肯主動索要“對不起”的。

所以,陸寅在等自己打電話,等她解釋。

簡之顏沒有猶豫,直接打電話過去。

接起電話的陸寅,言辭裡沒有任何異樣,而是問。

“什麼事?”

簡之顏抿了抿唇,輕輕放緩呼吸,有些小心翼翼,問。

“可以出來見一面嗎?”

他說:“今天麼,有點晚了,我不太想做。”

陸寅在床上,還說過比這更露骨的話,甚至還做出更過分的行為,可簡之顏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難堪。

“我不是為了……做,我就是想跟你談談工作上的事。”

“工作?”陸寅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你寫好了說明檔案,直接發郵件給我就行了,不用特意跑一趟。”

“如果我堅持呢。”

簡之顏骨子裡的倔強,瞬間被喚醒,她不喜歡被冤枉,她也不喜歡被誤會。

而她最不能接受的,是這個人明明上一秒還對她如掌上明珠,下一秒就棄她如草芥。

“陸寅,你在哪,我堅持和你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