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飄蕩,簡之顏眼中有些迷離,臉上的妝又過分粉嫩,這樣的青春無辜,看在男人眼裡,正正好。
幾抹風情,幾抹嬌羞,女人裡的尖子生。
“走,咱們入場吧。”
陸寅彎了彎手臂,簡之顏把手搭上去,兩人從等候區進場,簡之顏有些疑惑地問他,“不走紅毯嗎?”
“你想走嗎?”陸寅也露出不解,“你又不怕你哥懷疑我們了?”
慈善晚宴,大多華而不實,在這裡,不會遇見簡之雷,但也不該太高調。
簡之顏扯扯唇角,“也對。”
見不得光的關係,就不該拿到人前。
雖然明知道這個道理,但她為什麼還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失望呢?
簡之顏腳步虛浮,跟著陸寅入場。
觥籌交錯,虛與委蛇,名利場本就如此,簡之顏儘量調整自己,融合其中,當好陸寅的背景板。
那些前來跟陸寅寒暄的人,大多隻是被簡之顏的美貌驚豔到,但沒有一個人會問她的名字。
似乎陸寅身邊有漂亮女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畢竟,誰也不知道哪天就換人了,她們的名字不重要。
看見了又當沒看見,是簡之顏一晚上所受的待遇,實在叫人氣悶。
為了透口氣,簡之顏走到露臺,想抽菸,卻發現沒帶,她想回去找陸寅借一根,剛轉身,露臺又進來一個女人。
來人身著雕家高定,簡之顏在商場的畫冊剛見過,價值不菲,完爆她那件便宜貨,再加上對方舉手投足一股威儀,走進來,先看她。
“抽菸麼?”她問,似乎很懂簡之顏的需要。
“謝謝。”簡之顏不卑不亢的態度,讓女人面露一絲讚賞。
兩人各站一個角落,點燃菸捲。
女人慢慢打量簡之顏,笑了一下:“你是陸寅的……”
簡之顏吐出一口煙氣,“簽約藝人,外加好友的妹妹。”
這是對外的官方說法。
但女人明顯很瞭解陸寅,也瞭解他身邊的人,只需要一點線索,就推測出簡之顏的身份。
“你是簡之雷的妹妹?”
簡之顏笑著看她,沒否認,卻很快得到女人的友好。
“我叫江沐婷,我也認識你哥哥。”
江沐婷遞出手,簡之顏與她輕輕一握,便鬆開。
“看你氣質,也不像陸寅身邊那些鶯鶯燕燕,但如果說陸寅轉性,交了正經的女朋友……”江沐婷笑,“打死我都不信。”
簡之顏歪頭,平淡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你瞭解他就不會這麼問了。”江沐婷說。
簡之顏抽了一口煙,“我確實不夠了解他。”
江沐婷:“陸寅這個人,被女人慣壞了,他以為勾勾手指,就能得到所有女人的愛,所以根本不屑去愛別人,哪會認真交往什麼女朋友。”
“所以,跟他在一起,最好的關係,就是朋友,比如你現在這樣、我現在這樣。”
“你是陸寅的朋友?”簡之顏輕輕的重複了一遍。
“對,我們是朋友。”江沐婷低頭自嘲一笑,“在做了他三年未婚妻之後。”
潔白纖細的菸捲,燃到最後,只剩一小小截菸灰,簡之顏被熱氣燻到手指,才感覺到刺痛,連忙抬腕,把菸蒂按在熄煙器裡。
江沐婷已經走了,走之前,她似乎還說了,大家有機會出來玩,簡之顏不記得自己怎麼回應的了,只是機械地點頭、機械地微笑。
初夏的風,已經有些溫度了。
可簡之顏卻無端覺得冷。
她試圖消化陸寅曾有未婚妻的資訊,可心裡還是忍不住地覺得委屈——他不是不婚嗎,不婚的人為什麼會有未婚妻?!
陸寅不是沒有想過和誰共伴一生,只是那個人不是她而已。
簡之顏覺得自己被騙了,憤怒滔天的時候,她自己都納悶,她是怎麼笑容明豔地再次回到會場的。
是因為江沐婷在和陸寅說話嗎?
在得知他們曾是未婚夫妻後,再來看兩人互動,就有幾分瞭然了,江沐婷對陸寅,沒有旁人的忐忑感,反而十分放鬆。
當著旁人的面,她甚至敢損陸寅,“他是黑心資本家,投資別找他,吃人連骨頭都不剩。”
陸寅揚眉:“我什麼時候吃人了?”
“你吃什麼都不剩渣。”江沐婷優雅抱臂,“上次那個要收尾的專案,說好送我的,你自己把大頭拿走,轉手給了別人,對我的承諾,完全不兌現。”
“陸寅,你人品降級也太厲害了吧,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你可不這樣。”
周圍人捧場一笑,十分識趣,“陸先生跟我們做生意,最守信用,到了江小姐這裡就變樣了,說明江小姐在陸先生這裡,跟別人不一樣呢。”
這樣的促狹,陸寅不以為忤,甚至還有息事寧人的態度。
“好了,就是芝麻大的利益,也至於你江大小姐記恨我這麼久,下次你來我辦公室,預算表裡的專案,你挑一個,我送給你,總可以了吧。”
“你說的啊,這麼多人作證。”
陸寅淡笑:“我說的。”
江沐婷手執酒杯,先一步捧在陸寅杯上,發出清脆一聲響。
眾人見證的,和簡之顏看到的,好像不太一樣。
陸寅和江沐婷的對話,好像一部電影那麼長,簡之顏看完全場,有種落幕後的悵然、失落和空虛。
她被留在燈火熄滅的觀眾席,甚至與這個故事無關,卻一遍一遍回味這個故事。
酒會結束,陸寅帶著簡之顏回到秘密基地。
分離了好幾天,做那種事,本來就在意料之中,可簡之顏遲遲無法進入狀態。
陸寅無法,起身拉開抽屜,拿了一瓶什麼,擠在手上,甚至來不及搓熱,簡之顏就覺得那種刺骨的冷意,鑽進了心裡。
不舒服,陸寅。
她說,同時用肘彎遮住眼睛,因為陸寅已經不顧反對開始了。
那可能是前所未有的艱難,實在不好比喻,刺骨的涼意,甚至不知道來自哪裡,伴著苦澀,好像從心底裡泛出來的。
簡之顏不得不遮蔽腦海裡的那些猜疑,才能讓一切繼續,似乎這樣她才能覺得好過一點點。
眼淚落下,她遮得很好,快速抹掉,只留一雙眼睛有些紅。
陸寅想吻她耳根,撥開手臂,眼底微閃,動作停住。
“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