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之顏喜歡酒,酒量中等偏上,沒事喜歡小酌,但她卻從沒想過自己會溺斃在酒中。
此刻,因為陸寅的作惡,簡之顏能明顯感受到,肺葉中的氧氣,在低位遊走,細細縷縷的痛感,合併了急劇飆升的腎上腺素,一切都變得既模糊又清晰。
模糊的是周圍的世界。
簡之顏感覺自己好像被一層塑膠包住,氧氣一點點耗盡,而來自她來自喉間,吭哧吭哧的鼻音,越來越清晰。
真的無法呼吸了。
男人好看的唇,並不溫柔,甚至還帶了點暴虐,跟想象中的完全不同,或者說,是因為物件不對,陸寅不是白承祺,他給的,和白承祺的,理應不一樣。
委屈、難過抑制不住
那晚,她心中求而不得的怒火和哀怨,都被這個男人點燃、釋放。
癮症一般,她攀附於他,渴望得到救贖,哪怕是片刻的,她似乎也願意傾其所有。
這是危險的訊號。
簡之顏猛然睜眼,用盡力氣推開陸寅,眼中帶著霧氣,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而陸寅,也沒好到哪去,眼底幽暗得不行,但笑容十分邪惡。“不是你說的麼,怕欠我太多人情,我先支取一部分利息,有什麼問題麼?”
看似好像沒有問題。
理虧的真相,讓簡之顏說不出話,可內心已經亂得一塌糊塗。
她提防陸寅,花費了多少心思,哪知道,她再次被他趁虛而入,輕飄飄越界過來,打破了她一貫的剋制。
她暗自為失控懊惱,轉身去了衛生間。
然而,等她回來,場面再次開始失控。
這一段喂酒的插曲,把遊戲推向炙熱,不停有人挑戰這個節目,但苦於酒量不行,紛紛失敗,而失敗的結果,是一群人,全部喝多了。
眾人有些瘋狂。
就像當初邀請簡之顏一樣,馬尾女孩向陸寅發出邀請,“最後一個抽籤的遊戲,這位先生,你要不要參加?”
陸寅坐在卡座最外邊,一直冷眼旁觀狀,但也不是全然的冷漠。
他問:“抽籤遊戲是什麼?”
見陸寅有些興趣,女生們低聲竊喜,馬尾女孩解釋,“大家都是出來旅遊的,女孩子把酒店房卡拿出來,混在一起,由男生來抽,抽到誰今晚跟誰一起過夜。”
“怎麼樣?你參加嗎?”
無論男女,都在看陸寅這個半路殺出來的人。
陸寅:“如果我加入,不就成了六男五女,這要怎麼分?”
看似簡單的數學問題,卻禁不住細想,最後剩的一女兩男,當然還有更刺激的玩兒法。
因為想到這一層,卡座裡的飲食男女,更興奮了。
今晚是特別的,對某些人來說,忠貞的愛情,迎來圓滿;對另外一部分人而言,卻是用來擁抱墮落的。
出於自毀的快意,簡之顏當著陸寅的面,捏著房卡走過去,叮噹一聲,率先扔進了抽籤筒。
似乎是報復那個吻,她故意衝陸寅笑,“陸先生玩麼?”
陸寅站起身,“我不喜歡抽盲盒,你們小朋友慢慢玩。”
他冷淡一笑,走了。
因為手中拎著一截領帶,他高大的背影,顯得落拓而性感。
他幾乎是被所有女人的目光,給送走的,大家戀戀不捨,被男人們再三催促,其餘的女孩子們才半推半就的扔出房卡。
籤筒封蓋,高倉第一個衝過去搖,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已經有了匹配。
李煜抽到了簡之顏的房卡。
他手裡捏著黑金的一張卡片,已經迫不及待要享受這段豔福。
“大美人,我先去趟洗手間,等我回來,咱們就走。”
簡之顏無動於衷坐在那裡,杯中酒似乎失了滋味,待他走了沒一會兒,簡之顏起身跟上,同時,眼角餘光掃遍全場,沒見陸寅人。
確定他已經走了。
而簡之顏,冷靜了,也玩夠了,她要把房卡從李煜那要過來。
簡之顏站在男衛生間門口,等了一會兒,期間陸續有人進出,唯獨不見李煜。
耐心瀕臨耗盡,簡之顏準備回酒店了。
她已經想好了,回去就把之前的房間給退掉,然後另開一間新的,然後徹底忘掉這個荒唐的夜晚。
簡之顏轉身,剛要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在等人?”
陸寅的話,帶著某種逗弄之意。
簡之顏眸色偏淡,不理人時,看起來更顯清冷,她不說話,背過身去,這次她是真的準備要走了。
“好吧,我知道你是在找這張卡。”陸寅語氣裡帶著妥協,從後面把人攔腰截住。
簡之顏只覺得腳下一絆,便栽入一副註定要栽入的胸膛裡。
她被陸寅勾在懷裡,從她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見,男人手裡拿著一張房卡,黑的底色,嵌著金色邊緣。
燈光下,熠熠閃耀,那是她的房卡。
根本不必問,陸寅想要的東西,凡人哪爭得過他。
那位李煜,此刻已經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簡之顏試圖掙扎了一下,“你說了,你不喜歡盲盒。”
“我是不喜歡盲盒,但我沒說不喜歡盲盒裡的東西。”
陸寅眼裡的笑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獵人收網時的散漫與桀驁,和他酗過的酒氣。
朗姆的味道,透著清冽,像叢林深處裡的黎明,劈開了原始與黑暗。
簡之顏感官正在重啟,她感到焦渴,感到飢餓,她渴望一場新生,在往後再也沒有白承祺的日子裡。
簡之顏微微閉上眼睛,輕輕的說,“你得到了我的房卡,所以呢。”
“我得到了你的房卡,所以……”
陸寅手中的房卡,好似一把劍,從她的額頭,一路虛劃,最後抵在她的咽喉處。
“簡之顏,遊戲規則,需要我再跟你複述一遍嗎?”
簡之顏情不自禁地,雙臂勾住陸寅的肩膀,嬌弱中帶著迷離,說。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