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嗵!

撲嗵!

先後兩聲悶響。

被長劍斬斷頭顱計程車兵腦袋落地,他們揹著的包袱同時掉落在地。

“咴~~”

馬兒受驚嘶鳴著揚起馬蹄,載著兩個斷頭士兵掉頭狂奔。

“追嗎?”

少年司垚歪頭望著奔跑的馬兒,自言自語著搖了搖頭。

董繼祥讓他收到信,以最快速度趕赴榮州富陽縣。

不需在死人身上浪費時間。

司垚撿起包袱,看了一眼信裡面的內容。

確認是肖成梁寫給秦小滿的。

他掏出懷裡的火摺子,將其燃燒殆盡。

剛才在一線天以北路遇的人,正是那日前往長公主府送信的肖成梁。

肖成梁不認識他,但作為同是修行內功的人,難保不會察覺到他有危險。

果然。

肖成梁寫信提醒秦小滿了。

“隴西肖家,不得不防。下次再遇到肖成梁,我便殺了他。”

司垚冷漠地說著。

彷彿殺人對他而言和殺雞切菜,無甚差別。

燒完信,司垚走到馬前,安撫著拍了拍自己坐騎的脖子,眼中難得流露出一絲溫情。

接著,他又拍了拍馬前腿。

等馬兒抬起腳掌檢查了一番釘入馬蹄鐵的腳掌後,臉上閃過驚喜之色。

“肖成樞的馬蹄鐵還真管用。”

有了馬蹄鐵,他再也不必擔心自己的愛馬奔波幾千裡而短命了。

如此想來,他對榮州富陽這塊寶地,也多了一絲興趣。

“馬兒啊馬兒,辛苦你再跑快一步,我們爭取兩日內抵達富陽縣城。”

……

工房裡。

秦小滿望著空蕩蕩的灶臺上剛剛安裝好的三十口大鐵鍋,長長地打了一個哈欠。

四萬塊外賣的肥皂入庫封存。

還有更多的肥皂需要生產。

好在這兩日富陽城內細雨纏綿,煉豬油的香氣倒沒飄散多遠,不至於讓全城跟著流口水。

李大福呆在家裡拔豬毛洗豬毛無人造訪,倒也沒將肥皂的事宣揚得人盡皆知。

“等賣完這一批,挫敗董繼祥的陰謀,停工一天安裝排風系統。”

他要讓唐叔混入些無害的香料或者藥物,將煉豬油的氣味沖淡一些。

“公子,一萬塊肥皂入庫。”

秦小滿聽到川柏的彙報,看了一眼賬冊。

在陳鐵匠夜以繼日的鑄造下,按照他之前的設計稿,投入生產肥皂使用的工房,有一半能夠正常運作起來。

日產量也從一萬五千塊,增長到三萬塊。

這些產量看上去高,對比起整個大乾日後每天消耗的數目,還差得遠得很。

不過,他的目標先是日產五萬塊。

倒不是他野心不大,純粹是要先回本。

等到雪球越滾越大再到蜀外建分廠也不遲。

畢竟蜀內通蜀外的運輸成本太高了。

“說起銷售來……唐叔的七日之約已到,他說的那些掌櫃們呢?”

哪怕現在剛過午後,秦小滿已經吩咐好廚房做兩桌好酒好菜,等著晚上給這些新掌櫃們接風洗塵。

他走到門外水池裡洗了把臉,腦中瞬間清明。

除了製作肥皂,鵝鴨拔毛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正好唐叔把香皂和染料的配方測試完了正在試驗藥皂,讓他再調製一味配方,處置鵝鴨。”

正說著,管家來福匆匆跑了過來。

“公子,李老爺方才差人來了,說做出了兩萬把刷子,問何時拉過來。”

“這麼快做完了?看來肥皂用著順水,效率都快了不少。”

做毛刷不像做肥皂,一鍋能出一大排。

削木片倒是能夠量產,但豬毛束絲穿插,必須靠純手工完成。

這麼大動靜還沒能引起董繼祥的注意。

還多虧開荒打掩護。

富陽城內外的民眾數量激增。

對比起滿山頭開荒的數以千計的佃戶來講,招攬幾百個工人根本泛不起多大的水花。

“來福叔,記得再訂一萬斤肥豬肉,明早拉到工房來。”

秦小滿看到賬目上的肥豬肉只剩下五千斤。

估摸著照這速度,凌晨時分便能消耗完。

到時候清洗第二遍再開工。

“公子,明早送來可能有些懸了,李老爺家也沒那麼多頭肥豬了。”

來福叔一臉為難地提醒著。

李家是養殖大戶不假。

可李家今年養殖數目本來減少了。

隔三差五地殺幾百上千頭的,聽說李家豁出臉皮推了不少以前老主顧的豬肉訂單。

更是直接和對接的肉鋪說不出肥肉了。

“……是我欠考慮了,這樣,要是李叔家沒有,去問李叔能不能牽個線去鄰縣拉。”

鍋都蹲到灶上了,工人也招攬到位。

燒鹼都囤夠五十萬塊肥皂使用的。

不可能因為沒有豬肉煉油停產。

“這個沒問題,李老爺幹養殖這些年,一定能夠想到法子。”

來福叔有了折中的辦法,急忙去李家傳話。

生怕去晚一步,耽誤了公子的大事。

“一萬斤豬肉,白花花的銀子又沒了。”

秦小滿添了一筆賒賬的數目,心虛地摸了摸袖口微薄的銀票。

他抬頭望天,神色悵然。

“幫我賺錢的掌櫃們,你們抓緊來啊。”

要賣的貨物全部準備齊全,怎麼賣還要商量出流程。

他們只有兩日的時間準備。

不然,晚一天就燒一天的錢。

地主家這次,是真的沒有餘糧了!

……

富陽城西的官道上。

一匹黑馬載著灰衣少爺,踩著泥濘的道路奔騰而來。

站在城樓下正在等人的唐參,感受到一股凜然的氣勢,抬眼望去。

“籲~~”

馬上少年在他身旁停下,向守城士兵掏出路引。

“京城來的?”

“……”

少年一言未發,守城士兵掃了一眼路引上的門戶,卻不敢再多問。

畢恭畢敬地將路引奉還,比劃著城門,請少年進去。

少年連正眼都未看唐參一眼,策馬朝東狂奔而去。

然而,在少年走後,唐參卻眉頭微皺。

“這小子內功強勁,收攏不住,是個入門級別的高手,成梁也不及他五成功力。”

是個習武的天才。

並且氣勢不凡,絕非尋常人。

唐參掃了一眼士兵擺在案頭的登記冊上的名字——司垚。

“司將軍家的公子?”

司將軍可是那位手下的得力干將。

司家公子來富陽,莫非是那位請來助陣公子的?

可他並未提及此事。

是誰請來的?

秦立夏還是章慎或是唐家人?

就在唐參思考之際,遠處傳來“嘚嘚”的馬蹄聲。

他定睛一看,十數匹白馬慢悠悠地踩著泥踱步而來,還能聽到他們爽朗的談笑聲。

“掌門千里迢迢讓我們趕來富陽縣城,說秦家人會接待我們,這富陽秦家我記得只是一介地主大戶,轉行學做生意了?”

“學做生意也就罷了,居然請我們來當掌櫃,也不知道秦家要賣何等稀罕物件,能否賺出我們的工錢?”

“我這個隴西首富家的老賬房也就罷了,怎地還將陶兄從富庶的江南請到這貧瘠的蜀內,來當這為期三年的大掌櫃?”

一行十六人中有打理自家生意的少年天才,也有名揚天下的大掌櫃,更有一把盤算值百萬的老賬房。

他們年齡、性別、來處都不同。

唯一相同的,皆是大乾商界中的翹楚,也是拜師於唐門的弟子。

“你們看,那邊站著的像根棍似的兄弟是來迎接我們的?”

老賬房伸手指去。

待到馬兒行至十步外,看清對方的面容。

剛才還穩穩當當坐在馬背上擺譜的十六人,笑臉凝固,爭先恐後地翻身下馬。

撲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