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刷分類細緻,製作也很精美,但還缺了標誌性的東西,像董氏、李記之類署名。”
經秦小滿這麼一提醒,川樸這才瞭然。
忘了。
要刻上名字或姓氏當作標記。
川樸從腰間掏出刻刀,詢問道:“公子,要刻何字?”
“川樸。”
秦小滿正色回答。
“……”
川樸捉刀等了片刻,面露狐疑之色。
只得再次出聲問:“公子,要刻何字?”
做個標記要想這麼久嗎?
也是。
作為製造出“牙刷”、改變人們刷牙習慣的創始者,必定流芳百世,確實不容馬虎。
“川樸你用心製作出來的牙刷,當然要題字川樸。”
秦小滿這才發現自己說清楚了但別人沒理解。
只得補充了一句。
他看向瞠目結舌的川樸,拿起一支牙刷仔細看了看,指著尖端與柄端連結處。
“刻在這裡比較顯眼也不礙事。”
“……”
川樸無言以對。
他沒想過,為公子製作牙刷,居然能得到署名的權利。
更沒想過,輕而易舉便獲得了揚名天下的捷徑。
哪怕牙刷署名比不上月季姑娘增產稻秧的功勞大,可是,也足夠令他為之感動。
“川樸謝過公子!”
此刻。
川樸終於明白,師叔為何到了約定的日期不回唐門當掌門,卻委身在秦宅給秦公子當坐宅大夫。
因為值得!
“小滿,這位……川樸公子所做的牙刷是何物?怎樣觀賞?”
李大福一眼看出牙刷上束的毛髮是豬毛。
還是跑山豬。
看到“牙刷”儘管不知道是何物,但他有一種預感。
秦小滿要談的生意與它有關,並且它極可能會帶來為自己帶來巨大的財富。
不說別的。
單說平時無用的豬毛能夠做出精美的手工藝品,已然是一大商機。
“觀賞?這東西不是拿來觀賞的。”
秦小滿聞了聞手裡的牙刷。
發現豬毛已然清洗完畢。
便拿起葫蘆瓢舀了一把水,盯著鹽袋遲疑了片刻。
在沒有牙膏的前提下,也只能將鹽放入豬毛上打溼,遞給李大福。
“李叔,嘗試一下新的刷牙工具。”
“刷、刷牙?”
李大福愕然。
用豬毛刷牙?
“能刷嗎?”
李大福滿臉懷疑的表情。
但想到秦小滿種出再生稻一事,看到眼前這些雕刻精美的牙刷,還是硬著頭皮接過秦小滿手裡的牙刷。
將其塞到嘴裡。
溼乎乎的鹽粒一下子掉到牙齒上面。
根本不需要秦小滿講解。
李大福聞出手裡的木片是楊樹枝做的,學著以前刷牙一樣蹭了蹭。
這一蹭,他雙眼當即一亮。
“唔……好……”
李大福著急說話,鹽水差點淌到桌子上。
好東西!
原本楊柳枝蘸著鹽刷牙,蹭得牙疼不說還費鹽。
可豬毛做的牙刷塗上鹽粒,可以蹭到牙齒各個角落,一下子省了大半的鹽不說,口齒感覺刷得更乾淨。
好東西!
這牙刷是個好東西!
“李叔別急,你先刷完牙再說。”
秦小滿看到李大福用力地蹭著牙齒,只得又提醒他。
“你拿的這支是野豬毛,刷得力氣太大容易出血。”
話音剛落。
李大福的面色變得古怪。
秦小滿知道,一定是讓他不幸言中了。
李大福刷了片刻。
直到嘴裡的鹽漬消失,他才站起身往門外水池走去。
瀨完嘴裡的殘渣,李大福再次走進來時,已沒有了之前風塵僕僕的疲憊感,精神頭十足。
“小滿,川樸製出來的牙刷你想和我怎麼談?”
問出這番話。
便證明李大福認同了牙刷的功效。
“李叔是長輩,李叔認為呢?”
秦小滿給李大福又斟了一杯酒。
並沒有冒進。
談生意時,不打聽清楚對方的底線時貿然開口,不是談崩便是談輸。
“你四我六,製作工藝歸你署名,剩下的都歸我管,你幹拿最終的分紅,如何?”
生怕秦小滿覺得吃虧,李大福掰著手指給他算賬。
“你看我家養豬,一定是我出豬毛,我家好幾座山,樹枝我也能出,製作牙刷的工藝很簡單,雖說在官府登記但別人仿製也容易,關鍵是清洗豬毛這一項,你也不知道和董家僵持到何時……”
李大福提到這裡,也是愁容滿面。
如今賺錢的門道擺在面前,卻卡在了董繼祥的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小滿,不如……”
“不如我六李叔你四,最難的清洗豬毛的部分我來負責,你只管將你養豬場裡不要的豬毛收集起來製作,除去你我雙方的成本再計算分紅。”
秦小滿撫摸著牙刷上雕刻的花紋。
“至於裝飾,牙刷這東西不是工藝品,一支牙刷最多用半年,是一種替代品,可以按照豬毛軟硬和工藝成本分出高低價格。”
在這方面,秦小滿心裡早有章程。
如此普及牙刷,可能會使盜版橫生,出現競品。
甚至讓尋常人家自己削根樹枝束豬毛來製作牙刷。
不過也能夠讓整個大乾的人們更新刷牙方式。
“若是牙刷分低中高三個檔次,我們主要還是靠低端取數量、中端穩質量、高階比格調,屆時請川樸多弄幾個雕刻花樣,李叔你在篩選豬毛的環節多把關,穩定質感。”
秦小滿事無鉅細地講明白。
李大福頓時雙眼一亮,附和地直點頭。
“小滿,你這章程都講好了,我很難不同意,可是清洗豬毛這一點是最重要的,如今也是你最困難的……”
“不困難。”
秦小滿胸有成竹地保證。
“李叔你要是信我,現下可以先製作木片購置束絲的絲線,要耐摩擦的絲線,不能豬毛還沒蹭脫,束絲的線散了,牙沒刷乾淨,先刷一嘴毛。”
他打趣一聲。
眾人光是想到那個場面,便感覺如鯁在喉。
李大福捏著牙刷柄沉吟片刻,猛地一拍桌子,作出決定。
“小滿,我信你!”
“好,我稍後便去縣衙登記,除了牙刷,還能製作像絲瓜囊一樣清洗汙垢的刷子之類的工具。”
如此一來。
在人們油水還不充足的當下,某些方面還能夠減少使用皂角的頻率。
“能行!小滿,你這經商的頭腦……我相信你能夠贏得過董繼祥!”
李大福目光火熱地盯著秦小滿,總有一種預感。
劍南道首富,怕是要不了幾年要換個人當了。
“李叔對我這麼有信心,我一定會贏。”
秦小滿看了眼鐵鍋,挑了不同型別的牙刷站起來,比劃著門外。
這個時辰縣衙師爺該開工了。
晚去不如早去。
處理完牙刷的事,回來之後,肥皂也能出鍋了。
“李叔,請。”
鐺!
話音剛落。
銅鑼一響,聽到街道方向傳來的馬蹄聲,秦小滿和李大福對視一眼,皆是面上帶笑。
新縣令走馬上任了!
“小滿,請官府監督盜制的事只能靠你,叔只管製作販賣,回頭給你分錢。”
李大福早已聽到風聲。
“我聽說,新來的張縣令出身魯東張氏大族,乃是章長史的同窗。”
“嗯。”
秦小滿也聽唐叔說了。
不過唐叔打聽得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