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總鏢頭騎著馬當先來到岔路口時,他原本輕鬆的表情不見了,反而是緊皺起了眉頭。因為,東南兩個路口處都有人。

東面的路口站著一高一矮兩個身穿夜行衣的男人。他們都矇頭蒙面,並還都雙手抱臂。看上去,這兩個一高一矮的人不僅很奇怪——因為沒有人會在大白天穿夜行衣的。而且還非常的神氣得意——儘管看不到他們的真面目,但他們給人的感覺就是如此。

而西面的路口則更奇怪。因為居然有四個禿頂的中年男人坐在那裡打麻將。

四個禿頂的中年男人一起打麻將,這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們居然是坐在路口打麻將的。而且,他們的穿著打扮雖然很入時,很華貴。但就是穿在他們的身上卻是顯得那麼的違和,因為他們四個人的頭頂不僅光禿禿的,還很亮,甚至都達到了能夠反射陽光的地步。而最讓人忍受不了的則是他們的頭頂四周居然還留有長髮,甚至還在隨著微風輕輕飄揚著。

穿著打扮入時,衣料也很考究,但就是人看起來不像個樣子,這當然會給別人一種違和的感覺。

但,總鏢頭的注意力卻並不在此。

因為,他已經注意到了,東西兩個路口的左右兩側竟然有著好幾具屍首。而且,東西兩個路口的路面上還有著好多處血痕。

很顯然,這兩個路口的六個人都已經堵在這裡很久了。而那些屍首很明顯就是剛剛想要從此路過的人。

總鏢頭已經勒停了馬,他手下的鏢師們見他停了下來,也就自然而然地駐足不前了。

總鏢頭正欲要問,哪知道東面路口穿著夜行衣的矮個子卻突然高聲說道:“喂,我說你們是不是要押鏢到崑崙派去的?”

總鏢頭聽後,卻是很客氣地笑了笑,而後抱拳施禮,並反問道:“敢問閣下究竟是何人哪?”

矮個子不客氣地答道:“老子是專門在此劫鏢的。就問你們是不是押鏢到崑崙派去的?要是的話,就把你們押的鏢給老子留下,然後麻溜地原路滾回去,這樣你們這些人才能保住一條狗命!”

儘管,矮個子說的話很不客氣,致使總鏢頭的心中很不爽,但總鏢頭卻還是微笑著說道:“只怕閣下是誤解了,我等一行人不過是販夫走卒,並非是鏢局的人。”

其實,總鏢頭這樣說倒也算是合理。畢竟,他們一行人雖然各個配有鬼頭刀,但卻同時還買下了十頭驢子,並且每頭驢子都馱著大棗之類的貨物。

那四個打著麻將的禿頂中年男人中的一個此刻卻大聲說道:“大老爺們要敢作敢當,要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打紅中就是打紅中,你他媽的怎麼喊著東風,卻打了一張紅中呢?你知不知道我是要胡紅中的?”

矮個子瞥了一眼說話的禿頂中年男人,並氣呼呼地說道:“殷仲義,你打麻將就好好地打你的麻將,說話聲小點,你沒看到老子正在打劫嗎?”

當聽到“殷仲義”這個名字後,總鏢頭心裡一沉,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

因為,殷仲義可不是個等閒之輩。他正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四大鐵公雞之一。

並且,殷仲義在四大鐵公雞中還排行老二。而他的武功那也是深不可測,特別是四大鐵公雞聯手,那更是天下間都鮮有敵手的。

眼下,殷仲義正在此,那麼和他打麻將的其他三個人會不會是四大鐵公雞中的其他三人呢?

心想到此,總鏢頭又仔細瞧了殷仲義好幾眼。

可他看了又看,才猛然想起來自己根本就沒有見過四大鐵公雞,只是聽說過而已。所以,就算是他把眼睛給瞧瞎了,他也不能確定眼前打麻將的這個殷仲義到底是不是四大鐵公雞中排行老二的殷仲義。

畢竟,這世上重姓重名的人可是有很多的。

人在害怕恐懼的時候,總會忘記或記錯了事情,甚至是思維混亂、頭腦不清。這本是很正常的現象。

但總鏢頭到底是見慣了生死,也經歷過許多大陣仗的人。

所以,他瞬間就冷靜了下來。

而冷靜下來的他非但想起來了自己根本就沒見過四大鐵公雞,他還想起來了自己聽說過的關於四大鐵公雞的傳聞。

據傳,四大鐵公雞並非是同門師兄弟,他們也並無任何親戚關係,他們只是臭味相投的朋友罷了。而這四個人之所以被別人都叫作是鐵公雞,不用多想,他們四個人那都是摳門得很。又恰好他們四個人還都是禿頂,頭頂處沒有一根頭髮,這也正好也應了那四個字——一毛不拔。而他們鐵公雞的綽號也就此誕生了。

單從他們四個人禿頂的情況來看,他們四個人還真有可能就是臭名遠揚的四大鐵公雞。總鏢頭憑著傳聞,也就只能這樣子想了。

而此時,總鏢頭的身後又有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矮黑貓,你真是個沒腦子的傢伙。鐵公雞殷仲義明明是在敲打這位總鏢頭,可你卻硬是聽不懂,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活的這麼久的。你呀,真該好好學學你的弟弟長腿豹,能不說話就不說話,有時候做個啞巴對你這種沒腦子的傢伙來說,會是個很好的選擇呢。”

不等矮黑貓回話,總鏢頭和薛永貴等鏢師們便趕緊回頭去看,哪知道一看之下,竟把他們給嚇了個半死。

因為他們的身後此時最少也有三十多人。並且,為首的那個人,也就是剛剛說話的那個人,他們還都認得,因為那個人與他們鏢局的往來密切,所以鏢師們都認得他。而他則就是嵩山派的掌門人邱成棟。

緊接著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又說了些什麼話,薛永貴如今早已經記不清楚了。因為,恐懼已經抹除掉了他的那段回憶。

他只記得,不知道為什麼幾方人馬突然間就殺了起來。然後,一個接一個的人忽然就倒下並死去了。鮮血在不斷地湧出著,不僅染紅了路面,還不斷從某個人的傷口處噴濺而出。甚至就連空氣中都滿是血腥味。

一開始,人是越來越多,場面也越來越混亂。

從最開始的三十多人,不過三四方的勢力,到最後竟然發展到了十來方的勢力,人數也達到了近二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