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通方丈勸道:“慧能,你就莫要逞能了。你難道沒看到趙永昌和伍子明他們兩個人的實力麼?你的武功雖然很好,但你卻絕不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何況,師兄我隨他們走一趟,只是去消掉趙永昌身上的懸賞花紅,不會有危險的。來回一趟也用不了多少時日,你就不要擔心了。”
可是,慧能又怎會不擔心呢?他畢竟是慧通方丈的師弟。而慧通方丈也畢竟是少林寺的方丈。莫說是慧能了,整個少林寺上下誰人能不為慧通方丈而擔心呢?
但方丈就是方丈。方丈的話對慧能來說,對少林寺的僧眾來說,那就是聖旨。只能聽從,不得反抗。
於是,慧能只好改口道:“既然方丈師兄都說了,那麼師弟我就只好從命了。但是,還請方丈師兄允許我一同前去,這樣我路上也好日夜照顧方丈師兄。”
慧通方丈搖了搖頭,說道:“不可。我走了,還要你來主持少林寺。你只要把少林寺給管理好了,那就是大功一件。至於我麼,用不著照顧,我自己會照顧好自己的。何況,我身邊還有趙永昌和伍子明保護著。在我未消掉趙永昌身背的懸賞花紅前,他們一定不會讓我出任何意外的。你就放心好了。”
慧能聽後,閉上了雙眼,又雙手合十,並開始低聲誦經。看他那虔誠的模樣,不用猜想,便能知曉,他是在為慧通方丈祈福。
慧通方丈又看向了趙永昌和伍子明,再問道:“不知老衲在走之前,可否去見一個人呢?這耽擱不了多少時間的。”
趙永昌和伍子明兩人對視了一眼,並雙雙點頭,同意了慧通方丈的要求。畢竟,這不是一個過分的要求。而且,此刻又是身在少林寺中,儘管各大門派的人都已走光了。但是,少林寺中還有許許多多的武僧,聚沙成塔,這些武僧若是聯合起來的話,本就是一股極為可怕的力量。
而慧通方丈僅需要一句話,就能讓少林寺上下萬眾一心,共同對付趙永昌和伍子明的。
所以,面對慧通方丈本就不過分的要求,他們兩個人只能答應下來。
但,令趙永昌和伍子明想不到的是,慧通方丈竟然邀請他們二人一同前往。
在慧通方丈的帶領之下,三人來到了方丈室內。接著,慧通方丈對著方丈室內的一面牆敲了三下,而後那面牆就緩緩地開啟了。原來,那面牆居然是一道暗門。
暗門後居然還有一間不大的房間,房間內僅有一張床,一把太師椅,一個水缸,一個馬桶和兩個和尚。一個是癱坐在太師椅中的老和尚,這個老和尚看上去消瘦無比,已是皮包骨頭,而且面無血色,整個人就如是霜打的茄子,完全沒有了精氣神。另外,還有一個小和尚,這個小和尚正端著一碗蜜水,一勺勺給老和尚喂水喝。只是,那老和尚喝下去的還沒有吐出來的多。
趙永昌和伍子明不過是看了老和尚一眼,便已知道老和尚是癱瘓了,除了那顆光禿禿的頭還能動之外,渾身上下早已是不能動了。很明顯,這個老和尚至少已癱瘓了五年以上。
慧通方丈接過了小和尚手中的碗,由他親自給老和尚喂蜜水喝。只是,這一次老和尚不再吐出一點水來,他全部都喝了下去。
慧通方丈給老和尚餵過水後,又為他擦了擦嘴,同時還小聲問老和尚,今天吃得好不好,下頓飯想吃什麼,昨晚又睡得怎麼樣。只是,老和尚只會啊啊亂叫或是點頭、搖頭,就連開口說話的能力都已喪失了。
瞧慧通方丈現在的樣子,簡直像極了慈父在照顧久病臥床的兒子。
慧通方丈依舊是看著老和尚,並說道:“他就是鬼和尚,也就是水行僧師兄弟五人的師父,同時他也是我的師弟。六年前,他被多名仇家所包圍,儘管他拼盡全力殺光了仇家,可他自己同樣被打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能苟延殘喘。”
說到這裡,慧通大師忽然微微一笑,並續道:“你們可千萬不要以為,他鬼和尚的稱號是由此而來的。他和老衲一樣,本都是少林寺的和尚。只是,他後來被我們的師父褫奪了法號,逐出了少林寺。但他並未因此怨恨師父,也從未忘記少林寺和他的和尚身份。可他的法號都沒了,也被逐出了少林寺,不論從哪方面來說,他都算不得是一個真正的和尚了。所以,他只好稱自己為鬼和尚了。
“之後,他才收了水行僧等五人為徒。也因他一直都不忘少林寺的緣故,所以他才一直教導水行僧等五人,說他們五個師兄弟雖然是師從於他,但也是出身於少林寺。因而,水行僧等五人才會在江湖中號稱自己乃是少林僧人。也只因鬼和尚對少林寺的念念不忘,師父也不曾否認過水行僧等五人是少林僧人。而老衲我就更不會否認了。”
慧通方丈又重重嘆了口氣,並對鬼和尚說道:“師弟,我要離開幾日了。都怪我沒本事,雖然前些日子去盡歡居給趙永昌下了懸賞花紅,可如今又保不住了。你眼前那位腰間挎劍的年輕人便是趙永昌了。他今日闖入了少林寺,眾人敵他不過,我也就只好隨他去盡歡居,並消掉他身背的懸賞花紅了。你要怪就怪師兄沒本事吧。”
說罷,慧通方丈又對小和尚囑咐了一番,要他好生伺候著鬼和尚,便出來又關上了暗門。
三人也就這樣離開了方丈室。
只是,他們剛剛踏出方丈室,便發現少林武僧已經將方丈室給團團圍住了,並且一眾武僧還都咬牙切齒的樣子。
想來也是,你要讓人家的方丈跟著你走,那麼少林寺內的武僧又有哪個會同意的?
見此情景,趙永昌再次手握劍柄,隨時準備拔劍;而伍子明則雙拳緊握,還在默默數著到底有幾個武僧拿著長棍。
可慧通方丈卻上前一步,並說道:“你們全都讓開。老衲早就說過了,這件事乃是江湖事,也是老衲自願為之,與少林寺並無關係,所以,用不著少林寺的僧人為此事出頭。你們也不必為老衲我擔心,老衲只是離開幾日而已。去去就回,各位讓個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