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天鵬驚訝到眼睛都瞪大了,他不可相信地說道:“可是目前所有的活兒的花紅都很低,難度也很小,這可不值當你這個名刺客出手的,這隻會拉低你的名氣。”
趙永昌已經來到了櫃檯前,他一邊看著早就熟悉的木牌牌,一邊說道:“名刺客的身份又不能保證什麼,要是我沒錢了,你們依舊會轟我出去,依舊不會給我飯吃,名刺客也就是好聽罷了,窮困潦倒時,就連個燒餅都換不來。再說了,只有行刺失敗才會拉低名氣,成功了就不會對名氣有影響。”
韓天鵬不再說話了,他仍舊慢悠悠地喝著茶,想著哪個倒黴蛋會被趙永昌給看上。
此時,一樓大廳內還有許多人在吃早飯,這些人也在猜測究竟會是哪個倒黴蛋會被趙永昌給看上,甚至有幾個人還在竊竊私語。
儘管趙永昌的名氣已經很大,儘管他已經成功殺了舞陽真人和火妖僧,可是盡歡居內的賓客卻並不怎麼懼怕他,因為他平時誰也不理,也總是無精打采的樣子,而無精打采的人當然沒有人會怕。
趙永昌一個接一個地看著,他要找一個路途近的,一天就能做完的活兒,所以他才會早起。
可正當此時,一位大小姐帶著兩名女婢走進了盡歡居,二掌櫃韓天鵬上前對著她們三人說道:“一腳踏入盡歡居,就要給錢,一個人要紋銀六十兩,三個人就是一百八十兩紋銀。”
大小姐努了努嘴,身後的女婢便熟練的上前給了銀票。
韓天鵬接過銀票,一看是二百兩,便說道:“不用找零了吧?”
大小姐搖了搖頭,擺了擺手,表示不用了。
韓天鵬又揶揄道:“有錢人就是他媽的闊氣,錢都不用自己給,要下人給,多給了二十兩銀子,還不要了。這可是二十兩銀子啊,尋常百姓家裡三五年的吃喝拉撒也就是二十兩銀子,可有錢人卻看都看不上眼。不過,我記得前些天火妖僧也是同樣的闊氣。看來這天底下的有錢人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韓天鵬雖然話是說的沒什麼錯,但他似乎是忘了火妖僧那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而現在給他錢的人,不過只是三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
“誰是趙永昌?我要找他,去叫他來。”大小姐開口了。
韓天鵬看著大小姐,心裡很不滿,他韓天鵬那是何等的英雄?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姑娘居然敢這樣對他說話,這當然會勾起韓天鵬的怒火。
但韓天鵬已經過了發怒的年齡,他早已學會了控制自己的情緒,更何況在盡歡居內是不允許動手的,所以除了控制自己的情緒外,實在也沒有別的好法子了。
韓天鵬看了一眼一旁的趙永昌,又看向了大小姐,說道:“上次來的是三個僧人,要找的是趙永昌,這次來的是三個姑娘,要找的同樣是趙永昌。三個僧人找趙永昌,是來要東西的,但最後卻把命給留下了。不知道三個姑娘要找趙永昌做什麼?”
大小姐的小腦袋一歪,想了想,說道:“告訴你也無妨,我要去江南了,可我怕路上有危險,所以要僱傭趙永昌做我的保鏢。”
韓天鵬一聽此話,瞬間來了興趣,他仔細打量了大小姐一番,打趣問道:“像你這樣的小妮子能有什麼危險?而且你還是個有錢人,僱輛馬車,車伕找那種人高馬大的就好啦,這樣子誰會找你的麻煩?難不成你還是個江湖人?難不成還有好多人等著殺你?”
大小姐雙手叉腰,把胸一挺,驕傲說道:“我告訴你,本大小姐可是關中神刀門掌門傅白羽的女兒,所以我天生就是個江湖人!”
“傅白羽?”
這個名字瞬間震驚了盡歡居內的所有人,有些人甚至已經膽寒。
而韓天鵬已經端正了自己的態度,他不再小看眼前的這位大小姐,同時還問道:“你真的是傅白羽的千金?”
傅大小姐驕傲地說道:“如假包換!”
韓天鵬緊盯著傅大小姐,說道:“神刀門的掌門傅白羽,被世人敬稱為‘刀神’,他的刀法已臻化境,他一生行俠仗義,扶危濟困,宵小之徒單是聽到他的名字,就會嚇到尿褲子,甚至許多邪門歪道的組織就是被他一人一刀給殺了個乾淨。但良善之人聽到了他的名字後,便會肅然起敬。這不僅是因為他的武功高,更因為他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大俠。而且,神刀門的勢力極大,門中高手如雲,如果你真的是傅白羽的千金,怎會沒人保護你?”
傅大小姐抓耳撓腮,結巴答道:“這,這,我,我,我……”
眼見傅大小姐開始支支吾吾,韓天鵬又道:“你該不會就是個假的吧?”
傅大小姐氣得直跺腳,大聲說道:“我當然是真的!”
“那為什麼沒人保護你這個神刀門的大小姐呢?”
這個問題讓傅大小姐沒法回答,也讓她感到十分尷尬。
“她是真的,傅白羽確實是她親爹,不過她卻是揹著她親爹偷跑出來的。”
蕭讓此刻拿著一封信,從樓梯處走了下來。
蕭讓將信遞給了傅大小姐,同時笑道:“你看看吧,這是你爹的親筆信。”
傅大小姐接過信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去看信,而是吃驚地看了一眼蕭讓,因為她爹傅白羽很少會親自寫信,所有信件都是門下弟子替他寫的,能夠讓鼎鼎大名的“刀神”親自提筆寫信的人,那麼這個人一定不是個普通人。
傅大小姐認真地看著信,其實她爹傅白羽的文筆並不好,一個從小練刀並立志要做個行俠仗義、縱橫於江湖的人,又怎麼會有很多時間去學習文化?連學習文化的時間都不多,又怎會去練字?
所以,傅白羽的字很醜,醜到連小孩子寫出來的字都不如,而且傅白羽還非常怕提筆寫字,因為他總覺得那杆原本很輕的筆,一旦握在了手中,就好似有千斤重,寫幾個字簡直比練幾個時辰的刀還要累。這也就是傅白羽總讓門下弟子替他寫信的原因。
傅大小姐看著信,她十分確定這就是她爹的親筆信,因為那字實在醜的不行,恐怕天底下都找不出能寫出如此醜的字的人。
而且,她爹的信寫得居然很客氣,竟然在信中稱呼蕭讓為“兄長”,稱自己為“愚弟”,這樣的情況可不多見。
要知道傅白羽一向是個心高氣傲且極重面子之人,莫說是儕輩之人,就連是江湖前輩在他那裡也休想聽到一句好話,能讓他傅白羽說出自降身份的話,只能說明這個人的武功不僅比他高,品行也讓他很敬佩。
信很短,不過寥寥數言,意思也很簡單,就是傅白羽讓蕭讓留意一下他女兒的行蹤,如果知道,還望告知,並說道大恩不言謝。
蕭讓見傅大小姐已經看完了信,而他本人也已坐到了自己的專座,他一邊倒酒,一邊問道:“敢問傅大小姐,我該怎麼給你爹回信呢?”
傅大小姐黑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只見她滿臉推笑,跑到蕭讓身旁,並一把抱住了蕭讓的手臂,還嬌滴滴地說道:“蕭叔叔,你和我爹很熟麼?”
蕭讓喝下一杯酒後,才說道:“首先,我比你爹傅白羽年長一歲,你應該叫我蕭伯伯。其次,你家裡應該有兩把斷刀掛在牆上,至於是在哪個房間內掛著,這我就不知道了,但兩把斷刀應該是有的。”
傅大小姐已經瞪大了雙眼,她驚訝道:“蕭伯伯,原來你去過我家,我家裡真的有兩把短刀掛在牆上,就在我爹爹的練功房內。”
蕭讓微微一笑,道:“你家我是沒去過,但你爹曾經親口答應,會把斷刀掛在家中,時刻提醒自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傅大小姐聽明白了,原來那斷刀原是她爹傅白羽的佩刀,被人打斷後,才掛在家中的。
但令她驚訝的是,居然有人能將她爹傅白羽的刀給打斷,要知道傅白羽那可是年少成名,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刀神”,“刀神”手中的刀又怎會被打斷呢?
不過,傅大小姐到底是少女心性,對於自己老爹的名聲,她倒沒有過多考慮,只是一心想要知道究竟是誰能打斷她爹的刀,而她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蕭伯伯既然能夠說出斷刀來,再加上她老爹在信中對蕭伯伯的態度也是非常尊敬,不用多想,蕭伯伯一定是那個能打斷她老爹的刀的人。
於是,傅大小姐眨著眼睛,問道:“蕭伯伯,那兩把斷刀是不是你打斷的?”
蕭讓微笑道:“是,也不是。”
傅大小姐感到奇怪,再問:“是就是,不是呢,就不是,怎麼會是‘是,也不是’呢?”
蕭讓道:“因為我只打斷了其中一把,另一把斷刀不是我打斷的。”
傅大小姐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又問:“那麼蕭伯伯你也是用刀打斷我爹爹的刀的?還有就是,另一個能打斷我爹爹的刀的人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