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汪老師,只見他頭上包著紗布,依舊一副人面獸心的樣子。

看到魚梁身後的熊琳,他的嘴角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說:“進來吧”!

陳知了和熊琳跟在魚梁身後進了門。

只見汪老師悠閒地坐在沙發上,對著站在客廳的三人說:“有什麼事兒嗎?”

魚梁看到他這副衣冠楚楚的作態,很是生氣的說:“汪老師,作為學生,我們是很尊敬您的,所以到現在為止都敬稱您一句老師。但您自己做了什麼事,自己心裡應該清楚吧”?

對方沒有回話,只是靜靜地審視著幾人,彷彿在說:看你們能搞出什麼花樣。

見他久久不出聲回應,魚梁內心的憤怒難以壓制,怒氣衝衝的走上前去,一把薅住了他的襯衣領子,直接將汪老師整個人從沙發上提了起來。

汪老師看向魚梁的眼神裡似乎在這一刻多了幾分懼怕,但他依舊裝腔作勢的看著魚梁惡狠狠的說:“你是不想在這個學校待了嗎?我可是你們的老師,是這個學校的學生處處長”!

魚梁冷冽的目光中充滿了兇狠,壓低嗓音一字一句咬牙切齒的盯著對方說:“那您呢?作為一個老師,作為一名學生處處長。對女學生做出這種事情,您還想在這個學校繼續待下去嗎”?

“呵,就憑你們?”對於魚梁說的話,汪老師似乎並不以為然。

看到他這副樣子,魚梁的手攥得更緊了,汪老師的臉跟脖子也被勒的通紅,但他依舊不依不饒的說:“我勸你們最好立刻馬上跟我道歉,我還可以考慮放過你們,否則....”。

魚梁再也忍不住了,一記拳頭朝著對方的面部狠狠的砸了下去,隨即鬆開手將他丟在地上。

汪老師剛想要爬起身來對抗魚梁,又被他一腳踹倒,而後伸手將他的上半身從地上拎了起來,再次面無表情的說:“汪老師,您是要道歉,答應從此不再騷擾她們,包括使喚學生為您家打掃衛生。還是?我們報警?”

地上的人繼續狡辯道:“呵,道歉?道什麼歉?道她勾引導員丈夫的歉”?

站在一旁的熊琳再也忍不住了,只見她上前蹲在汪老師面前平靜的說:“您性騷擾我,我是沒有證據!但您和您夫人以權謀私,隨意使喚學生當你們家的傭人,我這兒可全是證據。您想要看看嗎”?

汪老師依舊死不悔改的說:“學生幫老師打掃個衛生怎麼了?犯法了嗎?”

熊琳看著他這副噁心的嘴臉,緩緩地說:“您有沒有犯法,我自會上報學校,讓學校來評判!還有,您額頭的傷?介意我立即打電話告訴導員嗎?”

說完,熊琳便拿起手機,準備按鍵。

“等,等一下。先別打電話,先別打電話”,汪老師急忙阻止熊琳,聽到要打電話給他老婆。他顯然是有些怕了。或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了。

只見熊琳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說:“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個被你侵害的人,更不知道是不是最後一個。不管其他遇上這種事的人會如何選擇,但我必須要你為你的行為真誠的向我道歉”。

熊琳的話,明顯出乎汪老師的意料,只見他的神情由剛開始的驚慌失措逐漸轉變為驚喜萬分地問:“只是道歉”?

聽到這話的魚梁狠狠的鬆開拎起他的手,咬牙切齒的說:“不夠嗎”?說罷,再次朝向對方的臉龐握緊了拳頭。

汪老師顯然被他這碾壓式的力量所震驚到了,自從捱了魚梁的拳頭後,但凡看向他的眼睛,都會被嚇到全身上下直打哆嗦。

只見他縮了縮身子,盯著魚梁的眼睛,往身後的地方挪了挪,而後輕描淡寫的說道:“對、對不起,我錯了”。

魚梁義憤填膺的對著他吼道:“錯在哪兒了”?而後將攥緊的拳頭直直的舉了起來。

汪老師被他這一舉動嚇的不停的顫抖著說:“不該,不該摸她”?

“還有呢”?聽到這話的魚梁心有不忍的繼續追問。

“還,還有不該動了想要侵犯她的心思”!

聽到這話的熊琳顫抖著走上前去,盯著他的眼神問道:“我們那麼敬重您,哪怕你和導員隨意使喚我們,把我們當作保姆,我們也心甘情願的任勞任怨。但你,但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就因為女生天生的力量比你們小?就因為學生要想在學校得到應有的權利就必須屈居人下?就因為我們迫於形勢無法反抗你們的加害甚至不敢站出來發聲?所以你們就可以肆無忌憚、變本加厲的傷害我們嗎”?

陳知了上前握住了熊琳顫抖的手,而後和魚梁使了一個眼色。

魚梁遂即站起身來,再次對著他低吼:“你這種人,真的不配為人師表”。

而後將陳知了和熊琳推在自己身前,自己則護在她們的身後,走了出去。

目送陳知了和熊琳安全上樓後,魚梁獨自一人走向了警局,將剛剛陳知了手機裡的錄音,提交給了警方.....

......

*

大一這年的寒假,陳知了、魚梁、秦勳、楊茜四人商量好繼續去旅遊,這也是他們四人離開家過的第一個年。

大年三十的晚上,幾人坐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前,看向燈火璀璨的街市。而後一邊涮火鍋,一邊喝起了酒。

這是他們成年後喝的第一次酒,看到大人們總是那麼喜歡喝酒,陳知了一直以為酒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但今天細細嘗來,才發覺酒的味道很苦、很苦。奇怪的是,一口下肚之時,那種迷離、飄幻的感覺卻是她未曾體驗過的驚喜。

因為幾杯過後,她日夜思念的少年彷彿近在咫尺似的,對著她笑,而她也緩緩地伸出手,想要接受他的邀約。

只見她踉蹌著步子站了起來,將手伸出去,在地上慢慢旋轉起來。鍾徐的手輕輕的扶著她的腰身,和她一起轉圈、旋轉。

不一會兒,她便感覺整個世界都處在了眩暈之中,身體突然卸了勁兒,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

魚梁見狀立即伸手接住了已經喝醉的人兒,將她輕輕的放在自己身邊,扶著她的頭靠在了沙發上。

而後靜靜地看著秦勳和楊茜相互打鬧著,他們的眼裡充滿了對對方那呼之欲出的愛意。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除了他們自己還在互相揣測對方的心意。果然,陷入愛情裡的人,智商都會歸零。

陳知了眼睛也緩緩的睜了開來,身體癱軟的靠在沙發上,側過身子放眼望去,窗外到處燃放著絢爛奪目的煙花,這也讓她無比思念起她的少年來。

她好像無時無刻都可以看到,他正在衝著自己燦爛而又熱烈的笑著。

魚梁看了眼對面還在打鬧的二人,輕聲說道:“喂,你倆小聲點兒,陳知了好像喝醉了”。

只見陳知了的小臉紅撲撲的望著窗外傻笑,靠著沙發的身體時不時還會左右踉蹌一下,彷彿隨時都要摔倒在地似的。

魚梁寵溺的看著她肆無忌憚的笑著,嘴裡彷彿在呢喃些什麼,但又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眼睛再次輕微的閉著,彷彿隨時都要昏睡過去似的。

另一邊的楊茜也喝的酩酊大醉,只見她一股腦兒撲向秦勳的懷裡,大聲的喊道:“秦勳,老孃喜歡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歡了。但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壞人,永遠看不出我的心事”,說著,她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著。

魚梁看著這二人的景象,無奈的抱起倚靠在沙發旁已經熟睡了的陳知了,向著另一間房走去。

走時,還不忘貼心的關上了這邊的房門。

依偎在秦勳懷裡的楊茜見只剩下他們二人,酒瘋耍的愈烈了。

只見她突的面向秦勳坐著,雙手捧起他的面頰問道:“秦勳,你、你告訴我,你喜歡我嗎”?

說罷,用她那軟嫩的小手,撫摸著秦勳堅硬而又扎手的胡茬。

她的指尖輕輕掠過他臉上的每一寸面板時,都會撩起秦勳那無聲的加快了的喘息。

這時,秦勳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撈過她的身子,揉進了自己的懷裡。

她依舊微醺著,用自己那柔軟清香的髮絲緩緩地摩挲著秦勳的胸膛。

秦勳緩緩的低下頭來,一個滾燙的吻也隨之落在了她的髮間。她的身體,倏的猶如觸電般酥軟,直接癱倒在了他的懷裡。

只見他將唇輕輕的靠近楊茜的耳邊,低聲說道:“傻瓜,我早在好多年前就已經喜歡你了啊!要不你以為我一個學渣,為什麼要拼命的練體育?為什麼拼命的考大學?又為什麼要選外省的學校?從來都是為了能夠跟你站在一起啊”!

楊茜為了能夠聽到這段話,已經等了好多年、好多年了。終於在今夜,藉著還不足以醉人的酒意,勇敢的吐露出了自己的心聲。

在這之前,他們互相之間是很怕的。怕他們以朋友的身份相處了那麼多年的默契,會在開口表達心意的那一刻,蕩然無存,甚至連做朋友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兩人也真是痴傻,不過幸好此刻說了出來,還不算太晚。

楊茜就那樣躺在秦勳的懷裡,兩人深情的互相注視著對方,臉頰上的紅暈也漸漸加深。

今夜的春光,終歸是讓酒精背了鍋.....

晌久,秦勳緩緩地低下頭,輕輕的吻上了期待已久的、楊茜那柔軟、紅嫩的雙唇。

他的舌尖迅速突破她的唇齒,往更深處探索。楊茜也微笑著閉起雙眼,雙手攬上了他溫熱的脖頸。

秦勳的雙手則緊緊的包裹著她的脊背,彷彿稍一用力就能將她揉碎似的,輕輕的捧著她,愛撫她。

窗外的煙花一直放個不停,整個夜幕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亮,他們房間的窗簾,也緩緩地合上了。

秦勳穩穩的抱著懷裡的人兒,慢慢的站起身,往床邊走去。

房間裡的燈光一一閉上了眼睛,任由床上的兩人,徹夜纏綿,悱惻難分。

晚風悄悄地拂動著窗簾,空氣中滿是肌膚相融的旖旎氣息.....

魚梁將熟睡的陳知了抱回房後,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而後緩緩的為她褪去了鞋子。

還沒來得及轉頭,陳知了便已將被子踢到了腳下。

魚梁無奈的搖搖頭,俯身將被子拉回來蓋上她的身體,還不忘掖了掖被角。

此時的她,彷彿是夢到了些什麼,不停的傻笑著,臉上微醺的醉意,彷彿清晨剛露出一角的日出,紅彤彤、橘燦燦的,明豔而又動人。

魚梁輕輕的蹲下身來,雙眼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床上熟睡的人兒。

良久,他的一隻手緩緩輕撫著她的額頭,看著她熟睡的樣子,他心裡那深藏近六年的愛意,在這一刻如火山爆發一般,不受控制的灼燒著周圍的每一寸土地。

只見他緩緩閉上了清冷的雙眼,唇齒微微啟著,輕輕的落在了她的眉心。

這一刻,他的臉上升起了從未有過的笑意,帶著隱忍與剋制,卻又滿含著喜悅。

只是一兩秒,他便快速收起了這偷來的溫存。

睡夢中的陳知了,感覺額頭癢癢的,伸手撓了撓額頭,而後轉身再次將被子踢到腳下,睡的更加香甜了。

魚梁就這樣靜靜的守在她的床邊,生怕她因醉酒的緣故,半夜發生什麼意外。

不知何時,他的眼皮也慢慢的垂了下去,身體倒在陳知了的床側,緩緩地進入了夢鄉......

黎明時分,窗外的爆竹聲接連不斷的響起,魚梁按著痠痛的脖頸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將床尾的被子重新蓋回陳知了的身體後,拿起遙控器,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輕輕的合上了房間的門。

天還沒有完全亮起,走廊裡的光線也無比昏暗。魚梁掖了掖衣角,雙手插進褲兜裡,往走廊盡頭的窗戶處走去。

他獨孤的站在黑暗與晝光交替之中,抬眸看向窗外空無一人的街市,此刻的他,雖已如願時刻守護在了她的身邊。但僅僅只是作為最好的朋友。

“她可曾對我有過一絲喜歡呢?不是朋友的那種.....”

空蕩的走廊裡站著一個雖然高大,但卻透露著無盡寂寥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