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琳氣的將手機摔在床上,一邊煩躁的摳著自己的頭髮,一邊無奈的哀嚎:“我為什麼要在學校?我為什麼不出門呢?我又為什麼說我在學校”?

帶著無數懷疑自己的躁怒與不滿,熊琳不情不願的下了床,開始洗漱起來。

這期間,所有的洗漱用品都被她測試了一番質量,週末空空蕩蕩的女生宿舍樓道里,只聽得一陣陣砰砰作響聲從門內斷斷續續卻又鏗鏘有力的傳了出來。

不情不願卻又匆匆忙忙洗漱好後,熊琳慌慌張張的關上了宿舍門,朝著教師宿舍樓的方向揚長而去。

氣喘吁吁走到門口的她,按下門鈴後等待開門的這段時間,才得以喘息一會兒。

這時,門從裡面緩緩開啟,開門的是汪老師,只見他依舊穿著白色正裝襯衣,以及筆挺的西裝褲,看起來氣質很是儒雅。

這是熊琳第一次跟他雙目對視,汪老師的身材很瘦削,以至於身高168cm的熊琳和他同時站直了,身材懸殊很小很小。

汪老師定定的看了幾眼熊琳,隨機邀她進門:“進來吧,別站著了”。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有禮貌的跟熊琳說話,此刻的她明顯有些受寵若驚,心裡暗暗想道:“汪老師這是改性了?第一次見他使喚人使喚的如此有禮貌,我還有些不習慣了呢”。

進門後的熊琳,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擺著的紅酒。汪老師則走在前面,坐在餐桌旁搖晃起紅酒杯來。

看慣了汪老師在陽臺上自顧自擺弄花草的熊琳,看到他今天悠閒的翹著二郎腿,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時不時還轉頭看向自己,熊琳的心中難免有點不自在。

站在客廳裡躡手躡腳,不知該前進還是後退的她,思索良久後,低聲問道:“汪老師,今天是要”?

此刻的她,只想趕緊幹完活回宿舍追劇。

“哦,今天也沒什麼大事兒”,汪老師從容悠閒的回答,這期間一直帶著一股很是滲人的輕笑。

熊琳在心裡默默地想:“汪老師這樣子,好像傳說中的衣冠禽獸啊!呸呸呸,我這張不尊師重道的臭嘴”。

見汪老師依舊不派活的熊琳,顯然是有些站不住了。

她口齒幾啟,戰戰兢兢的問:“汪老師,我們導員不在嗎”?

汪老師繼續搖晃著酒杯,全神貫注的看著杯裡的紅酒上下起伏著。

晌久,他輕抿了一口,而後看向熊琳:“劉老師去外地出差了。對了,你去臥室收拾收拾吧”!

“好嘞”,聽到這話的熊琳像是打了雞血般精神,她暗暗低喃:“揣測汪老師的意思,可比打掃衛生難多了。這下趕緊打掃完回家咯”。

而後邁著輕鬆的步伐,走進了臥室。大大的雙人床上,被子蜷成一團,枕頭下還壓著露出半截的女士背心。

熊琳一邊收拾,一邊在心裡吐槽:“我們導員可真懶,衣服穿了都不疊。”

整理完床鋪,鋪得平平整整後,熊琳又將凌亂無序的衣物疊好,統一放在了床角。床頭的幾個充電器也被她整整齊齊的擺在了床頭櫃上。

地上到處是小孩的玩具車,熊琳走到導員兒子的房間,在玩具堆裡騰出一個籃子,拎著撿完了臥室裡所有的玩具。

而後又拿來一塊抹布,準備擦擦桌子上的灰塵。

最讓她瞠目結舌的當屬導員的化妝臺了,每個瓶子上都落滿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唯獨瓶身或者蓋子的位置有幾個指印,熊琳便是透過指印下很是乾淨,才發現整個瓶子上佈滿灰塵的。

只見她將所有飄飄欲墜搭在瓶身上的蓋子一一擰緊擦拭乾淨,而後統一擺放整齊,再將地板拖乾淨後,心滿意足的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就在她背對著臥室門,彎下腰打算用紙巾撿起掉在地上的一根頭髮而後收尾時,突然聽到了三兩聲急促的腳步聲。

正當她抬起身子想要轉過身去,看看來人是誰時,突然被人從身後一把拉住,強攬進了懷裡。

熊琳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愣了神,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股陌生的讓人無比厭棄的氣息湊近她的耳鬢,瞬間充斥了她的全身。

一絲恐懼也隨之而來,熊琳用盡全力想要掙脫身後那人的懷抱,但對方的力氣很大,任她怎麼反抗,一時之間都難以逃脫。

這時,身後那人緩緩出聲:“別怕,老師只是抱抱你”。說完,變態的用自己的臉蹭著熊琳的耳鬢。

聽到這話的熊琳,情緒瞬間崩潰了。只見她一邊掙扎著想要衝破那噁心的束縛,一邊哭喊著哀求汪老師放過自己。

但對方好似被她的激烈反抗激起了興趣,粗壯的呼吸聲越來越重、越來越重,只見他粗暴的攬住熊琳的腰身死死的箍向自己的下半身。

熊琳的世界彷彿崩塌了一般,大聲哭喊著求饒:“汪老師,我不要推薦名額,求求您、求求您....”...

儘管她已經使出渾身的解數,想要掙脫這個衣冠楚楚的惡魔,但都如籠中的困獸,任他撫摸著、蹂躪著。她好恨、好恨,恨自己的力氣為什麼不能再大一點兒,恨自己為什麼要貪心的報名爭取這個東西。

這時,身後的惡魔突然將她從後抱起,重重的摔在了她剛剛鋪好的床上。

床尾疊好的衣服也隨著她的身體落下的時刻,散落一地。

她剛想要起身時,惡魔再次從上面跨坐在她的身上,從上面死死的鉗制住了她。

此刻的她,四肢像是被幾十斤的鐵鏈鎖起來了一般,任憑她再怎麼拼命掙脫,都無濟於事,動彈不得。

惡魔滿臉含笑,像是在欣賞玩物一樣看著她掙扎。突然,他漸漸的靠近了她,他那噁心的嘴唇像刀子一樣劃在她的脖頸間,每一次接觸熊琳的身體都像刀割般鑽心噬骨。

就在他上下其手打算對熊琳進一步施暴時,熊琳的手突然摸上床頭櫃上自己剛剛放好的充電器,只見她緊緊的攥著充電器頭,狠狠的將它砸向了對方的額頭。

只聽得汪老師“嘶”的一聲,隨之鬆開了熊琳,雙手緊緊捂著自己鮮血直流的額頭,熊琳則趁機爬下床,踉踉蹌蹌的落荒而逃。

此刻的她,瘋了似的往前奔跑著,想要離開這個魔窟。終於,她跑到了學校小樹林裡,看到身後沒人追來的她,這才安心的坐在了走廊的長椅上。

此時正值週末,小樹林散步的人很少很少。

她終於找到了一番淨土,只見她冷靜的整理好自己凌亂的頭髮,在長椅上靜靜地坐了好幾個小時,一動也沒動。

這邊陳知了抱著各種喜愛的娃娃,蹦蹦跳跳的跟在魚梁屁股後面排隊買著爆米花。

閒來無事的她,拿出手機來,這才看見熊琳的幾個未接來電。

她著急的將剛剛抱上兩桶爆米花的魚梁拉出隊伍,火急火燎的把手機遞給他,指著螢幕上的紅色記錄。

鍾徐將另一桶爆米花夾在肘彎,撥通了電話。

只見電話立馬就被接通了,但魚梁餵了好幾聲,對面都沒人應答。

深感不對的魚梁,再次冷靜的說:“熊琳,知了在我旁邊,你有什麼事兒嗎?是不方便說話嗎?知了她很擔心你”!

話音未落,只聽得電話那頭大哭起來。

魚梁顯然被這番舉動嚇到了,熊琳一直都是類似男生的女漢子性格,這是她第一次哭的如此撕心裂肺而又破碎。

魚梁心裡隱隱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兒。看著站在自己身邊,踮起腳尖努力想要聽熊琳在說些什麼的陳知了說:“接下來,我要跟你說件事。聽完後不要著急,有我在。還有,電影今天可能就沒法看了”。

陳知了望著突然間嚴肅起來的魚梁,乖巧的點了點頭,而後焦急的衝魚梁對著口型問道:“你快說呀”!

魚梁思考了幾秒,緩緩的開口說:“熊琳可能出事兒了”。

聽到這話的陳知了,懷裡的娃娃也不要了,瘋了似的往外跑去。

魚梁將爆米花塞給一旁排隊的路人,飛速撿起散落滿地的玩偶,而後朝著陳知了的方向追去。

遊戲城所在的大型商超在學校附近。因而兩人一路跑了過去,趕到時雖然天色漸暮,但兩人早已大汗淋漓。

站在小樹林外,冬日的寒風凜冽的刮在陳知了二人滿是汗漬的臉上,後又俏皮的鑽進他們溫熱的脊背裡,拔涼拔涼的。

魚梁默默的跟在陳知了身後,隨著她緩緩靠近長椅上的熊琳。

看著熊琳一動不動的呆坐著,陳知了輕輕的蹲在她的身前,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魚梁思索再三後,輕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嗎?”

迎來的是很久的沉默。

晌久,熊琳聲音沙啞著說:“對不起,知了。咱們的推薦名額可能沒了”。

陳知了著急的拿出手機打字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啊?你說對不起幹什麼?沒了就沒了啊”!

熊琳抬頭看了一眼手機螢幕,迎來的繼續是很久的沉默。

魚梁走上前,冷靜的說:“有什麼事兒告訴我,知了跟我都在這兒陪著你呢”!

熊琳這才聲音顫抖著開口:“汪、汪老師”。

暮色下,她的淚珠緩緩的滑下面頰,迎來的是冰冷刺骨的寒。

魚梁沒有在追問,只是安靜的站著,等著她開口。

又過了良久,熊琳再次開口:“你們都走了之後,我一個人在宿舍裡追劇,然後就接到了汪老師的電話。”

說到這兒,熊琳緩緩低下頭,好似怕別人發現似的,默默抽泣著。

陳知了心疼的握著她的雙手,不知她在此坐了多久,只知她的手上透著徹骨的冰涼。

她努力的握著熊琳那冰冷的手,想為她取些暖意,驅除些寒意。

熊琳抽出一隻手,擦了擦面上的淚痕。而後輕聲說:“我去他們家,打掃完衛生。突然,他從身後抱住了我,我掙脫不開。然後,然後我便摸上一個充電器頭,狠狠的扎向了他的額頭”。

魚梁內心很是心疼,她說的這些,讓他想起了他的知知。

聽到這兒的陳知了已經泣不成聲了。魚梁輕輕的蹲下身來,將手搭在了她的肩頭。

熊琳面無生氣的說:“我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只是趁他捂著鮮血直流的額頭時,拼命的跑了出來。”

“你在這兒多久了”?魚梁若有所思的問。

熊琳淡淡的說:“我不知道,跑出來之後就一直坐在這兒了”。

“不用擔心,這麼長時間都沒人找你,也沒人打電話,證明他自己是心虛了的,不敢向外聲張”,魚梁安慰她道。

熊琳此時又抽泣了起來:“對不起知了,都怪我,都怪我”。

陳知了著急的拿出手機敲擊著鍵盤:“不怪你,你沒有錯,錯的是他,披著人師的皮,做著天打雷劈的惡事。”

魚梁一臉認真的盯著熊琳說:“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無論你想要幹什麼,我都會支援你,並且幫助你”。

他的眼神異常堅定。沒有保護好知知,已經是他畢生的遺憾,他再也不想讓她、乃至她身邊的人,受到任何的傷害。

熊琳哭著說:“我,我不知道”。

魚梁冷冽的的眼神裡似乎有了淚光,他再次堅定的說:“你是知了最好的朋友,你的事就是她的事。我們都在你身後,無論發生什麼”。

聽到這話的熊琳,似乎有了力量。也可以說,她本就堅定且強大。

“我想去找他,讓他親口給我道歉。否則,我就報警”!

熊琳的聲音鏗鏘有力,陳知了再次摸了摸她的頭髮。

只有她才能懂得熊琳現在的處境,也只有她,才能體會到此刻的她有多痛苦。

但值得慶幸的是,熊琳比自己堅定且強大。她的強大,足以支援她對抗這不公的遭遇。

“走吧”,魚梁扶起蹲在地上已久的陳知了。

陳知了也順勢將椅子上的熊琳拉起,而後用一隻手從身後緊緊的環抱著她的腰。

這是她能給熊琳的,最大的支援。雖然她的身體很小很小,比熊琳低出一截來,但她堅信自己的能量很大,大到可以支援並且保護熊琳去維護住自己的權益。

三人同仇敵愾的向著教師宿舍樓的地方走去。

到了門口,熊琳的手放在門鈴上,遲遲不敢按下去。

魚梁直接越過陳知了,將熊琳和她推向自己的身後,毫不猶疑的按響了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