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衡？”洛芙抱著毛絨兔子款電腦包，腳尖輕旋，想起昨晚和男人的相處，頰上飛起兩朵桃花，難為情地倒著走。
“他啊……幽默，風趣，多金，開口就是金句，很會討女孩子歡心。”
“昨晚有幾個女生纏著他，非要他的聯絡方式，剛好我路過，被他抓去幫忙。”
“你猜怎麼著。他好厲害啊，明明是在拒絕人，卻讓每個人，包括我，都忍不住想入非非，覺得被他拒絕也是幸運。”
“當然啦……”洛芙轉身，拉上葉詩雯，從興致勃勃一瞬間跌到了失落，“我知道，他那樣的高情商大少，對每個人都很好，遊戲人間，流連花叢。我只是剛好出現，如果不是我，應該誰都可以嗎？”
葉詩雯怔了怔。
短短几句話，帶出了很大資訊量。
洛芙……應該對謝書衡很感興趣，那一瞬間的失望不是假的，少女的嬌羞如此鮮活，無一不在印證著她的猜測。
這可太糟了。
心底一瞬間做了決定，可她又啞然。驚奇的發現，她甚至不知道所謂的糟糕究竟定義在了哪裡。
遊戲人間，流連花叢嗎？
初印象也是這樣，那戲謔地壞笑，那帶著勾人意味的妹妹還在腦內盤旋。
可隨著這一個多月的相處，她早就抹掉了最初的印象，一次次改觀。
“對啦，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洛芙問。
葉詩雯思索兩秒，遵從內心，很誠實的回：“他很冷靜，很細心，很注重細節，偶爾會幽默，但大部分情況下，就像一杯溫水。”
“溫水？這是什麼形容。”
葉詩雯摳著指尖，決定舉個例子， “像認識了很久的朋友，像家人。”
“像家人啊。”洛芙深思一秒，“想不出是什麼樣子。我只感覺，這個人很適合做男朋友，就……”
洛芙有點心虛，“就……他很上去，就很會的感覺，和他約會，戀愛，接吻，一定會很帶感。”
“咳咳。”葉詩雯沒忍住，試著腦補，只覺得頭皮發麻。
臨近導師辦公室，才想起關鍵點，“對了，昨晚，你們在藍海遇見的嗎？”
洛芙不明白，但還是應道：“是啊，我給你發完影片就遇到他啦。昨晚還是他送我們回去的。哦對了，開得車和上車送我們的一樣，可惜了，怎麼沒看到溫延。”
說完，洛芙又甩了甩頭，推門前，丟出一句，“算了，他看起來就不像是會玩的，一副老幹部的模樣，我看到他都怕。”
“怕什麼？”負責洛芙的是教學組組長，剛好聽到這句。
洛芙尖叫連連。趕忙過去做彙報。
葉詩雯走到楊瑾身旁，照例做著報告，思緒卻漸漸飄散在外。
很在意。
還真是時間管理大師啊，一邊在微信上對她噓寒問暖，一邊在外做護花使者，還撩了她的好姐妹。
怎麼，玩鬧的空隙裡，還能抽空發晚安是吧。
一定是群發的吧。
如今再想起詩詩兩個詞，都覺得無比諷刺。
她以為的風花雪月，不過是情場高手的逢場作戲，哦不，連做戲都算不上。
人家只是習慣使然，是她自作多情。
“詩雯？詩雯？”
葉詩雯猛然驚喜，抬頭，正對上楊瑾擔憂地表情。
“你的設計思路很不錯，照例去做好了。馬上寒假了，找好實習崗位了嗎？”
葉詩雯點點頭，算是……有了吧。但能不能留下，還要努力。
楊瑾嘆了聲，“攬月工作室的比賽應該聽說了吧？競爭一定激烈，需要的話，我可以……”
她知道這孩子主意正，也不把話說得太清楚，只暗示到了這裡。
抬頭，正對上隔壁導師桌前傾聽導師叮囑的宋雨初和韓羽紗。
幾人同宿舍幾年，還是有點默契的。
對視片刻，齊齊偏頭，誰也沒主動開口。
只是宋雨初挽著韓羽紗手臂的手，暗自緊了幾分。
比賽公告已經正式公開了。
人多名額少，整個藝術學校，互看對方，都像是競爭對手。
“這不僅是拼實力，也拼運氣。”洛芙感嘆道。
攬月給出的題目很廣泛，重逢之遇。參賽者可以圍繞這個核心自由發揮。
“這麼廣泛的題目，很讓人為難啊。”洛芙的頭髮都要揪亂了，“我還是更擅長命題作文，這種自由程度……天吶，我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別急。”葉詩雯站定，“開放性創作確實對建模組不太公平，但是你看——”
她的指尖下移，到了最後一條內容上。
“還可以小組合作，我可以做設計，你來實裝建模。”
“啊啊啊！！”洛芙興奮地差點起飛，可看到評分要求時，又被潑了一盆冷水，“要不算了吧，我建模水平有限，如果不帶我，你一定可以高分。可一旦我們捆綁，我會拖你後退的。”
洛芙勉強笑笑，“我們兩個，怎麼說也要有一個人可以得償所願吧？是你我就很開心。你比我更努力，實力也更強，還更喜歡攬月，你一定要加入。”
“不，”葉詩雯扣住洛芙的肩膀，眼底是攻氣十足的堅韌，“我們都要加入，一個都不能少。”
入了十二月，徹底冷了下來，連續多日陰天，快要忘了太陽是什麼模樣。
葉詩雯討厭陰天，好在最近出門的機會不多，於是也越發宅了起來。
攬月給兩人的時間很寬裕，用林淮橘的話來說，“你們還是學生，又不算攬月的員工，以後每週一三五下午過來吧，其他時間好好準備畢設，還有你們的比賽。”
林淮橘總是用兇巴巴的語氣，說出最關心她的話。
甚至中途還登門來看過她一次，雖然把她的設計好一通批評，但結果卻是受益匪淺。
後續幾次請教，林淮橘也驚訝她的進步飛快，“雖然不想提前說這些，但還是要恭喜，可能，很快，你就要真的成為我的助理，甚至取代我。”
葉詩雯被她說得不好意思。
林淮橘擺擺手，“你稱得上的誇獎，不用覺得為難，我從來只用事實說話，沒有偏向半分。”
最後意有所指，只看被矇在鼓裡的女孩能領悟多少。
畢設林淮橘幾次吐槽下，算是順利完成了，只待最後畢業答辯前再做調整。
葉詩雯終於能空下來好好準備比賽。
參賽的作品，不打算再讓林淮橘指點，雖然她知道依著林淮橘的性格，定然會鐵面無私，但還是覺得不公平。
一連畫了幾個版本，還是覺得不滿意。
還剩二十幾天，感覺對了，熬個夜都能完成，但考慮到還有洛芙接第二棒……
她太清楚好友的實力。設計要緊扣主題。要有亮點特色，要能在百萬作品中脫穎而出，也要洛芙可以做得出來。
洛芙也乖乖聽勸，幾天都沒有出去玩，反覆練建模。倒也有了不小的進步。
趕在立冬那天，葉詩雯把畫好的設計圖發給了洛芙，開始協助她建模，中途那幾百張廢稿，則一口氣打包，上傳到了K網上。
並更新日常——
Suri：出關了，累死但快樂著。
在K網上，葉詩雯有個鐵桿粉絲，那個人黑色的頭像，ID只有一個英文的點，起初以為是什麼流水線小號，後來，那個人曾連夜點讚了她所有作品每一張都認真點評，讓葉詩雯感動的當場點了回關。
兩人聊過很多藝術方面的話題，後來，點兄有提前過要給送她一份禮物，她委婉拒絕無果，對方只道只藝術品，沒有價值，只給合適的主人，她這才無負擔的給了地址。
最近一次聯絡，是對方說寄了快遞。
她回好的。
可那份快遞，到現在都沒有收到。
於是兩人的聯絡也就此冷了下去。
待所有作品上傳完畢。正要關掉手機，安靜了幾個月的對話方塊又亮起了小紅點。
“更新了？”
“怎麼不理我？”
幾個字，卻好像帶著怨氣。
葉詩雯的指尖僵持一瞬，還真多了點心虛。
“抱歉，最近太忙了。”
發完這句，對方沒再回復。
葉詩雯看了頁面五秒，遲疑片刻，選擇了取消關注。
算了。
倒不是想要禮物，只是打小就討厭言行不一的人。
只是網友而已。
這個暗示，一直帶到了開啟月神。
看著這段時間已經努力升級到滿級的無瑕，心底更不是滋味。
半個月。
她躲了他半個月。
從最初他邀請遊戲，她委婉拒絕。
再到後來的早晚安。
再到後來，或許覺得沒意思，他連早晚安都不發了。她更是沒有心情主動問候。
就這麼徹底淡了下來。
葉詩雯鬼使神差地看完了兩人加好友以來的所有對話。煩躁的刪除了對話方塊。
算了，也只是網友而已。
如果他來真的，希望他能好好對待洛芙。
如果是遊戲人間，她不介意到時候撕破臉。
開啟朋友圈，恰好重新整理。
第一眼，被充盈的暴雪填滿。
那是一個何其夢幻的世界，銀裝素裹的，還帶著家的感覺。
視線上移，落在了熟悉的頭像上。
謝書衡：“給喜歡雪的小朋友看。”
座標是B市，她過去讀書的中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