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直接跑路了？”洛芙驚訝到快站不住。
“嗯……也算是吧。”葉詩雯心虛地笑著。
“算是？”
“我有留了個紙條，也……去找了宋特助。”
“完了完了忘了。”洛芙騰地一下起身，在不大的宿舍內來回踱步。
葉詩雯本來不緊張，一些站在高位的掌權人，通常不會在小事上較真，只要說清楚就好，宋榆也是這樣安慰她的，可洛芙的慌亂，反而讓她已經平穩的心跳，再次凌亂了起來。
“應該……沒事吧？”
“怎麼會！”洛芙在葉詩雯面前站定，肉乎乎的娃娃臉，配上嚴肅的表情，是出乎意料的反差感，“你是不知道，現在的人有多看重權勢！我姑父你知道吧？上次過年你去我家玩，你們見過的。”
“嗯。”
“他看起來總是很好脾氣的樣子，可一旦不聽話，不配合，或者不聽從說教，一旦有了自己的想法，呵呵，那陰陽怪氣，能把死人炸出醫學奇蹟。”
“……有這麼誇張嗎？”葉詩雯坐在電腦桌前，只能仰著臉看洛芙，瀲灩的桃花眼在燈光下，自帶一層水光，讓人疼惜。
洛芙心疼壞了，咬咬牙，“實在不行，明天我陪你一起過去，好好磨一磨宋特助，我看他就挺好說話。”
“不過……”洛芙坐到椅背上，勾住葉詩雯的脖子維持平衡，“不是說二十九層需要解鎖許可權嗎？為什麼你能進去。”
葉詩雯滿臉無辜。
四目相對，停頓三秒，洛芙突然罵了一句，“我艹，不是吧，不會是穆涵那個狗東西故意的吧？”
葉詩雯有被洛芙的腦回路驚到。
洛芙振振有詞，“不然怎麼這麼巧，你剛好誤到了二十九層，穆涵就剛好到了。”
“豪門不都是這樣，需要爭權，適當給點桃色新聞。帶女大學生到辦公室……剛好被侄子撞見，去嬸嬸那裡告發也好，當做威脅也好，橫豎都是機會。當然，如果另一個當事人是你就更好了，他正愁找不到把柄。”
洛芙分析的頭頭是道，葉詩雯險些被說動了。
“可是，穆涵是很糟糕，但應該不至於這麼齷齪。”
他對小叔叔的恐懼是真的，隔著一道門，她都能感覺到。要不是因著那層根深蒂固的畏懼在，大概，穆涵早就發現她了吧。
洛芙晚上約了朋友去酒吧蹦迪。
宋雨初去了家新公司實習，宿舍就只剩下了葉詩雯一個人。
還不到副本啟動的時間，葉詩雯順勢拿出數位板。
明明是打算把那套為皓月畫了一半的面板設計圖畫好。可手卻很誠實的建了新畫布。
乾淨利落的勾線稿，上色，鋪了大半底色，直至能清晰看出畫面上的人物，才慌張地放下畫筆。
天吶，她這是怎麼了。
葉詩雯抬手碰了碰臉頰，她確定自己沒發燒，可著驚人的溫度，在清晰傳遞著她的情緒波動。
視線轉移到螢幕上。
螢幕上，是一個足夠催動所有少女心的背後擁抱。
尚未畫出眉眼的男人，勾頸垂手，寬厚的大掌，一隻鎖在腰間，另一隻，以極其溫和的方式，輕輕敷在她的唇上。
懷中的少女半騰空，雙瞳微睜，欲要回頭，卻如驚弓之鳥，又下意識鎖在了他如臂彎的胸膛。
晃眼的體型差。
曖昧的動作。
張力十足，又帶著滿分妥帖。
原來那時是這樣的。
原來她下意識的反應是這樣的。
葉詩雯捂著臉，覺得糟糕透了。
心跳從不會說謊。
她無法用語言敘說的，就連面對洛芙都驚覺難以啟齒的，是她被單手勾腰把起的那一瞬，感受到的炙熱。
完了完了完了。
大概，是真的如洛芙所說的完了。
微信提示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開啟手機，是謝書衡的訊息。
“不來刷限時BOSS嗎？”
她定了時間來著，只是看到這幅很糟糕的畫時，就什麼都忘記了。
“要來的。”
匆匆上線，遊戲竟然要更新。
校園網慢得驚人，葉詩雯偷偷切換到PS，瞄了眼讓她臉紅心跳的圖，在刪除和儲存的邊緣徘徊許久，終究還是決定對作品一視同仁，點選了儲存，還特意改了備註：重要檔案。
遊戲已經更新好了，才剛登入，謝書衡就發來了訊息。
“好了嗎？”
“我剛上線。”
“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今天的人怎麼都這麼奇怪，月神也是，固定是每週日更新，今天才週四……
葉詩雯沒回復，先檢查系統郵件。
才剛看了兩行。
“！！！太驚喜了！！”
她一般不會太激動，除非……是激動到無需再忍。
“遊戲竟然更新了離婚系統！！”
“天吶天吶天吶！！”
葉詩雯一連發了好幾個小貓打滾的表情包過去，把對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這麼開心？”
“當然，開心的不得了。”成功離婚的葉詩雯要輕鬆多了，就連空氣都清新了幾分。
只是也奇怪，明明她常用的洗衣液洗髮露什麼的都是梔子味。這會，卻覺得聞到了熟悉的柑橘和廣藿香。
思及此處，又慌亂地搖了搖頭，看來浴室事件，真的害人不淺。
文字沒什麼溫度，可穆溫延卻好像看到了那個女孩笑起來的模樣。
和過去一樣的明媚，是雨天后的第一道陽光，是深夜突然亮起的燈盞，是等候許久才看到的極光。
是屬於他的。
被宋榆嘲笑了一下午的鬱悶，突然被她的幾句話瓦解。
也不過是，被她一口一個您的稱呼。
也不過是，被她認定是一個冷麵無情的中年人。
也不光是，被她潛意識推得遠遠的。
算了，她開心了就好。
其實她剛走到二十九層，那會剛洗完澡，頭髮都沒來得及吹，手腕上的智慧裝置就先發出了提醒。
擁有二十九層許可權的人不少，但能順利走到他休息室的，就只有他和她了。
就連宋榆來幫忙拿個檔案，也要提前讓他解鎖許可權。
他剛準備出去，卻看到小地圖上，那個屬於她的小月亮形狀。
不到五米的距離，在小地圖上，是緊密相連。
再縮放，甚至可以重疊。
這次，是她主動來得。
穆溫延的眸色微沉。有那麼一瞬，想要拋掉風骨，不做君子。
平衡卻被那不速之客破壞。
極盡的距離。
她那麼瘦，那麼小，抱在懷裡，就不想再鬆開。
心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不能被穆涵撞見，不能被穆家抓到把柄，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
後面的，和葉詩雯猜測的幾乎如出一轍。
只是，穆小叔內心的風起雲湧，卻無人而知。
只有那面冷冰冰的鏡子，前後見證著，兩個人，在不同的時間，紅了臉，紅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