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個房間是什麼情況?”伊恩進來之後就在到處找張三的身影,所以對現在所處的環境並沒有做太多細緻的觀察。
當然,不遠處的那個黑色發散體他還是能注意到的。
“我也不太清楚。”張三無奈的搖搖頭,“如果是我一個人來到這裡可能是副本又出了什麼問題,但是既然你也透過門來到了這裡,這可能確確實實就是需要咱們兩個面對的第四個空間。不過目前來看問題的核心應該就是那個二維存在。”
說著,張三就看向正中間的那一團。
果然還是要過去的吧。
伊恩點點頭:“那我們過去吧。”
兩個人達成一致,一起往中間那一團黑色前進,很快他們就被黑色包裹,不過這裡還算是人性化一點,給他們了一團小火苗。
張三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非自然現象,但是見到的次數還是很少的。
他看著這一團小火苗,沒有可燃物,又是什麼在源源不斷地提供能量?而且感覺單純的就是一個照明作用,並不會散發熱量。
張三抬起手想要接住這一團火苗,火苗倒是很聽話,張三手揮到哪裡小火苗就跟到哪裡。
“哥,是迷宮。”
在張三逗小火苗玩的時候伊恩藉著火苗散發的微弱的光亮開始打量四周的環境。
但不是一般的迷宮,是人牆組成的迷宮。
所有的人並排站成一排,每個人手裡拖著一塊鐘錶,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兩個人。
幸虧還給了一個光源,不然自已摸索著前進會不會摸進這些人嘴裡都是一說。
張三默默地在心裡搞笑式吐槽。
因為他現在已經有一點不舒服。
他討厭這種直勾勾地盯著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的眼神。
火苗的光亮雖然微弱,卻正好能照亮附近人的臉,清楚地看見他們的目光。
張三有些受不住,他把火苗交給伊恩。
伊恩似乎早就熟悉一般,他一隻手接過火苗,另一隻手拉住張三的手腕。
不清楚迷宮有多大,不清楚單純的只是走出去還是需要什麼別的。
並不是每個人都長得非常高大,有的人伊恩甚至可以看見他禿了的髮際線,而其他通路或者挨著的旁邊一條路上的人,就會轉頭和其他人一樣直勾勾地盯著張三和伊恩。
張三努力讓自已平靜下來,可能是因為過度緊張,所有的精力都用來調整自已的狀態,連自已被伊恩拉著開始往前走都沒做出什麼反抗,只是沒有被拉著的那一隻手一直撓脖子。
像是失去自主意識的人偶,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逃。
“張三。”
“嗯?”
張三被嚇了一跳,手摸著脖子抬頭看著伊恩。
火苗會自動跟隨,並不需要一直用手託著。伊恩解放另一隻後將張三一直放在脖子上的手拿下來。
偏頭看了看,張三的脖子果然紅了,連痕跡都特別明顯。
張三雖然不像他們西方人面板很白,但也是很乾淨的淺色面板,這麼抓是一定會有痕跡的。
張三一焦慮就會撓脖子。
像現在這種情況會尤其明顯。
“別抓了,再抓就要破皮了。”
面對伊恩商量般的語氣張三抿著嘴什麼也沒有說。
但是一直在動的手指頭告訴伊恩張三完全沒聽進去。
沒辦法,自已現在要找路,畢竟不是進過的本子,伊恩對這裡也完全陌生,他從積分商店兌換了一條圍巾給張三圍上。
“如果很難受的話,就抓著我或者圍巾吧。”
說完,伊恩就開始繼續尋找方向,必須儘快帶張三離開這個地方。
不過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個細節,有的人手上是完整的一個鐘錶,但是有的人手上就只有一個零件。
於是伊恩一邊做標記找路一邊將零件掃描進面板空間。
這些零件應該是需要組成一個完整的鐘表。
原本只需要一直靠著左邊或者右邊走慢慢的就一定可以從這片迷宮中走出去,但是如果還要找零件的話就可能需要把整個迷宮摸一遍,那需要的時間就多了。
伊恩現在才找到幾個零件。
這和大海撈針沒什麼區別。
建議以後副本不要再出這樣這麼多人看著被註冊者的關卡,真的很不友好。
萬一有人收不了怎麼辦。
張三一隻手被伊恩抓著,另一隻手死死地抓著圍巾,雖然有點勒脖子,但是總算是感覺好一點。
即使是低著頭,那種強烈的被注視感也讓人如坐針氈,好在瀕死感中和在一起還是能讓人喘口氣的。
“我們分頭行動吧。”
張三聲音難得的有點虛。
?
伊恩停都沒停斬釘截鐵的開口:“不行。”
“但是這樣太慢了。”
張三停下來,伊恩不捨得使勁拽著張三,也只能跟著停下來。
“沒事,就是多走些路,多用些時間,我是不可能讓你一個人行動的,你就死心吧。”
伊恩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硬,但張三還在努力想理由反駁:“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分頭行動也是從集體的角度出發選擇的,這個迷宮待時間長了不知道還會不會出現其他的問題,還是儘快解決為好。”
“副本不就是這樣嗎?即使你現在解決了這個問題,下一個房間也會有新的危險等著你,除非三天倒計時結束,否則危險就不會結束。”
“但是……”
“沒有但是,我知道你難受,你好好跟著我,你信我,我很快就可以解決的。”
說著,伊恩將手裡的零件塞到張三手裡:“如果你覺得好一些了就把這些零件拼一拼研究一下,只是從迷宮裡走出去不難,難得是得把這些零件拼成一個完整的鐘表,最後如果想要離開這裡應該需要這個鐘錶作為鑰匙。”
同時,伊恩重新兌換了一條軟綢帶,將綢帶的一頭綁到自已的手脖子上,另一頭綁到張三的手上。
這種時候傻子才放張三一個人待著。
只要離開視線範圍內這小子一定會自已單獨行動的。
連個通訊工具都沒有,到時候出事了人在哪都找不到。
所以必須把張三帶在身邊。
解放雙手後張三看著面板裡的零件取了兩個出來開始嘗試拼接。
伊恩就走在前面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
注意力不再是保持在迷宮上反而是手中的鐘表,張三的精神終於放鬆了些。腦子在思考,兩條腿隨著腦子下意識的跟在伊恩身邊。
伊恩找零件找的也很快,基本上不會出現張三把現在這些都拼好了那邊還沒有新的零件過來。
伊恩靠著自已強大的方向感在迷宮裡繞了一整圈之後摸索到了迷宮的中心。既然迷宮四周的並沒有類似於門的存在,那麼出口就很有可能在迷宮中央。
張三走著走著就撞到了伊恩。
“怎麼了?”
張三按了按肩膀抬起頭疑惑的問道。
“到了,找到門的位置了。”
張三偏偏頭看了看伊恩身後的圓形臺子,看了看手裡只拼了個芯子的鐘表。
“呃……我可能還要一點時間。”
看著張三應該是已經不緊張了,伊恩點點頭,兩個人來到圓臺把圓臺當做桌子用。
“我來幫你吧,我把殼子裝一裝。”
“好。”
張三將面板裡面的大零件面對面傳送到伊恩的面板裡。
不知過了多久,張三手裡的零件終於傳出了滴答的聲音。
“好了!”張三將手裡的零件舉起來,面上滿面的有幾分得意。
雖然玩法和樂高差不多,但是零件都太小了,而且很多都長得差不多,極具迷惑性。
伊恩手上沒停:“好厲害啊,不過我也快了。”
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哄孩子一樣。
張三撐著頭晃了晃綁在自已手上的紅色帶子。
伊恩喜歡紅色嗎?
看起來不像啊。
“我好了。”
伊恩手裡是一個完整的鐘錶殼子。
張三將自已手裡的芯子伸過去放進殼子裡,隨後伊恩將指標卡上,將玻璃罩子蓋上,一個簡單的秒數走動正確的鐘表就組裝完成了。
“真的太複雜了,要是換成別人絕對會拼錯的。”
伊恩看著張三將鐘錶放進圓盤中間的卡槽裡帶著幾分驕傲的說道。
張三抿嘴笑笑,雖然被注視的感覺還在,但是心理上的壓力已經好了很多,面對伊恩的貧嘴他也是一笑置之。
因為不知道說什麼所以才什麼都沒說,但是其實還是高興的。
畢竟不管是誰被誇獎了就會高興的吧。
鐘錶放進規定的位置,隨著滴答滴答的聲音,周圍的那些人有節奏的一卡一卡的轉過來面對站在最中心的兩個人。
同時他們的表情開始融化。
別人可能會變得害怕,但是張三卻是整個都放鬆的狀態。
都不是人了,就沒什麼好怕的了,依次狀態反而鬆弛下來。
伊恩看著張三逐漸舒展的眉眼心情莫名的也變好了許多。
那些不再是人的存在面部已經完全融化,臉蛋就像雞蛋殼那樣圓滑看不見屬於器官的稜角,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張三會想到這樣的比喻。
感覺張三唯一害怕的就是活著的人。
那些怪物隨著五官的融化將自已手中的鐘表舉起來塞進自已臉部的位置。
這可真是神奇。
張三打量著這些從活人變成鐘錶人的存在。
“所以我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
張三略顯疑惑的開口。
“我也不知道。”
伊恩表示自已現在也一頭霧水一問三不知,但是他話鋒一轉:“不過我覺得我們應該趕緊找一找從哪裡跑畢竟合適……”
張三被伊恩拉著,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
他看了看伊恩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又有些疑惑的表情,再看了看那些已經將臉安裝好的怪物一步一步逼近,回頭也沒有見到可以撤退的人牆縫隙,最後他看著原本放著安裝好的鐘表的卡槽。
張三戳了戳伊恩:“你身手好嗎?”
“什麼程度算好?”伊恩挑眉反問。
“我覺得,我們應該是到了大逃亡的時候了……”
說著,張三將卡槽裡的鐘表取出來,與放進去的時候不同,現在那裡放了一個小巧的放大鏡,有正正好的卡槽存放,拿出來的時候張三還費了點勁兒。
不確定鐘錶帶著有沒有用,但是既然能帶走,那麼不是必須捨棄的話,那就都帶著吧。
張三將鐘錶塞到伊恩手裡,自已透過放大鏡開始觀察四周的情況。
漆黑的空間竟也出現哦了白色光亮裂隙。
放大鏡也在那一瞬間化作單邊鏡框貼在張三臉上。
默了一下,還拿不下來。
但是自已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
應該沒關係吧。
而且這樣也不用一直舉著放大鏡了,直接就能看到白色出口的位置。
“伊恩,我說的程度是像我這種程度。”
在伊恩的注視下,張三轉身朝著那白色的光點一躍而起踩著鐘錶人的腦袋,一次能跳好幾個人。
確實有些水平。
不過,難不倒他。
伊恩很快就跟上了張三的腳步,躍出厚厚的不知道幾十層的人牆之後兩個人落地開始狂奔。
伊恩因為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跑,所有落後兩步緊緊地跟著張三。
但張三卻以為是因為伊恩跟不上,不多不少就差那兩步。
於是張三特意停頓了一步的時間,拉著伊恩的手往前跑。
伊恩只能看見張三的後腦勺。
這確實有點煞風景。
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這樣的時候是什麼時候了,感覺已經過去了好久好久。
是因為張三被剛剛那樣的環境刺激了嗎?
感覺比平時沉默寡言的時候活躍很多。
確實是為難他了。
但是實際上張三隻是對伊恩更加信任了一點。
感覺自已心裡有一個口袋,裡面裝了許許多多的信任,伊恩就像一把剪刀,一下一下的剪出一道道口子,將裡面的信任撒到自已身上。
這就是很奇怪啊。
伊恩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存在。
張三自已也摸不清楚這到底是因為什麼,伊恩好像對自已很熟悉的樣子,真的單純的就是因為他小時候認識自已所以才如此親近自已嗎?
無數鐘錶人還在後面追著,卻不影響兩個人逐漸曖昧的氛圍,出口已經近在咫尺。
直到跑在最前面的人“輕輕”的拽住伊恩的衣襬。
莫名的,在無數滴答聲中,撕拉一聲,格外響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