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管得著嗎

江恆揉著頭，摸索著在洞裡前行。

他只記得自己衝出屋子，胡亂跑了沒多遠，便一腳踏空摔暈了。再醒來就是在這鬼地方。

他的衣服全溼了，耳邊是緩緩的流水聲，地上的水剛漫過他的腳踝，隱隱有股難聞的臭味。他踩著水底的淤泥，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水流的方向走。

走了不知多久，江恆的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他還是沒有看到出口。當他想放棄的時候，他發覺水流聲好像變大了。這下他又來了力氣，加快步伐往前走。

嘩嘩的水流聲越來越清晰，江恆恍惚還聽見了幾聲動物的嚎叫。他摸索著向前走著，終於發現前方有與周圍不一樣的光線。

風拂面而過，席捲著冷氣撲在江恆身上，江恆打了個哆嗦，發現自己站在一條河邊。身後是一個看似天然形成的洞穴，洞內流出的水流跟眼前的溪水匯聚在一起。

江恆緩緩吐出一口鬱氣，沿著溪流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他看到林中有篝火，他又冷又餓，腦中只剩下這堆篝火。

“這位小兄弟怎麼成這樣了？快來坐下暖暖！”

有人拉著江恆在火邊坐下，烤好的兔肉被撕下一塊塞在江恆手裡。

江恆也沒客氣，拿著兔肉就狼吞虎嚥起來。不大一會，便將手中的兔肉吃完了。等他吃飽後，身子也暖了，這才有精神打量這群人。

這一群人有十來個，都是男人。跟他一起圍在篝火邊的只有一個，其他的都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見來了陌生人，竟然也沒有過來盤問一番。

“小兄弟，你是做什麼的？怎麼大晚上在林子裡走動？”

“我……”江恆不知道該如何跟別人講。

正巧有個人走過來，一巴掌拍在這人的肩膀上：“大林，你怎麼還坐著，還有兩三天就到地方了，賬還沒算對，咱們怎麼跟主家要錢？”

賬？

江恆一聽這個就精神了，忙說道：“我會算賬，我是個賬房先生。”

大林跟來人對視一眼，指指江恆道：“試試？”

“這……”

大林也不避諱江恆，說道：“這位兄弟身形如此瘦小，還怕他不成？”

來人點頭：“好，試試。”

大林坐到江恆身邊，將油乎乎的手在自己褲子上擦了擦，從懷裡掏出一個賬本雙手遞給江恆。

江恆接過來翻看，有些無語地看了一眼大林。這個賬本一共記了不到十頁，怎麼會有人連這點賬都算不清？

大林見江恆看過來，有些緊張地問道：“怎麼樣？有把握嗎？”

“……有。”江恆合上賬本，將賬本遞還給大林，“按上面記的，對方給你們二十兩四錢銀子就結清了。”

“我就說嘛——”大林一拍大腿，衝著剛才過來那人喊道，“老子就說得有二十兩！”

江恆補充道：“二十兩四錢。”

“嗌，四錢還算啥子錢嘛，四錢就不要了。”大林揮揮手，好似那四錢就在他耳邊，他揮手將它趕走了。

大林大手一揮，穩穩拍在江恆後背，江恆一個趔趄差點被他拍進篝火裡。大林哈哈大笑著將他往回拉了拉，這會大林看江恆的眼神比剛才親切了許多:“兄弟哪裡人呀？姓甚名誰，可有去處？”

江恆喉頭滾動，他不擅長說謊，一到這種不方便直說的時候，他就很慌。所幸大林並不介意，大林給他整了整衣服，見他不想回答也不強求：“兄弟，你就告訴我們，你叫個啥名就行，其他的你不想說，我們也不問。你這個體型就是犯事，也不會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人嘛，總有個張不開嘴的時候，哥懂你。”

像是為了安慰江恆，大林指著零零散散休息的十餘人中的幾人說道：“你就說他們幾個，都是朝廷通緝犯，你看哥說什麼了，都是兄弟！”

“滾你的！”

被指的其中一個拿著石子朝大林砸過來，大林嬉笑著躲開，笑罵道：“老子說錯了？你不是？”

“呸！”一口痰吐在地上，那人扭過去不再理大林。

“兄弟，”大林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江恆身上，“你就放心地告訴哥幾個，你叫啥名兒？”

“江恆。”

“江兄弟好名字呀！”大林大聲誇讚道，“這名字一聽就是要跟我混的，算卦的以前還說我會遇到一個叫江恆的，我還不信，你瞧瞧，這不就應驗了嗎。你跟放心跟著哥，有哥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絕少不了你的！”

剛才過來問賬那個大鬍子過來一腳將大林踢到了石頭下面：“你能不能換套說辭，個個用這一套，你也不怕露餡。”

“滾一邊去！”大林罵道，“老子就愛這麼說，你管的著嗎？！”

罵完後他又低頭看向江恆，柔聲安慰道：“沒嚇著你吧？別跟這些大老粗一般見識，他們都沒文化。”

江恆呵呵笑著，心裡卻是真的有了想留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