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糟了

“這裡……”

楊純陽掀開門簾，江恆望著滿屋熟悉的傢俱，不自覺向前邁步：“這是……”

楊純陽含笑衝他點頭，楊純陽的鬍子在江恆回來後便颳了，江恆一時間只覺得恍惚。好像一切都回去了，沒有聖元發生的一切，現在還是他們最甜蜜的那十年。

江恆伸手撫摸著傢俱，往事一幕幕從眼前閃過，他眼眶漸溼。

“八斤，”楊純陽走過來，將江恆圈在懷裡，他彭拜的心跳就算隔著兩人的衣服，也能讓江恆清晰地感覺到，“我沒有一日不在想你。”

江恆轉過身，直直望著楊純陽的眼睛，他很想問問楊純陽，如果果真像他說得這樣看重自己，當初為何要瞞著自己獨自逃生。

如果不是有張子歸護著，在他逃走後，他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江恆喉結滾動，半晌開口道：“……三哥是怎麼死的。”

楊純陽也盯著江恆的眼睛，在江恆望過來的眼裡，他看不到深情，那種他在之前的江恆眼裡看到過無數次，無比熟悉的感情。

“戰死的。”

“是跟誰對戰？”江恆追問，“是哪年死的？”

楊純陽不吭聲了，他不覺得殺了張子歸這件事有什麼問題。兩方交戰，本就是九死一生，要怪只能怪張子歸技不如人。

可是這話他不能說，江恆不會理解。對江恆而言，就是他昔日的愛人殺了他的三哥。他就只是一個市井小民，站不到兩國對壘的高度。

楊純陽始終堅信，人是屁股決定腦袋的，站在什麼位置便用什麼樣的角度看待問題。所以他從不指望有人能理解他，也從沒想過要去費力理解別人。

但是他深切的知道，江恆如果知道真相，一定會恨他。江恆雖然可以為了他幾年不見張子歸，心裡卻是一直將張子歸視作重要的家人。

他不想因為這件事，讓江恆跟他有了嫌隙。但是知道這件事的人太多，江恆只要隨便一問便能從他人口中獲取到真相。

謊言被戳破帶來的傷害往往比一開始的坦誠造成的傷害要多很多倍。

他有些猶豫。

江恆慢慢後退，他已經從楊純陽的反應中猜到是誰殺的張子歸：“是……你……是你對不對？”

楊純陽薄削的唇緊抿著，一瞬不瞬地盯著江恆。

江恆如他預想中一樣很難接受這個事實，楊純陽伸手拉住江恆的胳膊，讓他停下後退。他解釋道：“八斤，我也是身不由己。如果我不殺他，死的便會是我！”

江恆抖著唇質問：“你可以將他俘虜當人質，就像你當初那樣，將他抓到聖元，困著他看著他，讓他活著。”

“斬草不除根，必將後患無窮！”話一出口，楊純陽便後悔了。

江恆臉上血色盡褪，似是才認識楊純陽般，用一種完全陌生的眼神望著他。

“八斤……”楊純陽見他身子搖晃，伸手要去扶他。

“你別碰我！！”江恒大喊著掙開他的手。

楊純陽一時不查，看著江恆跑到了外面。

“糟了。”楊純陽暗道一聲不好，拔腿就追。這個莊子裡有很多密道，有的廢棄了有的正在用。如果江恆進入了正在使用中的密道，很可能會被密道另一頭的守衛擊殺。

“八斤——八斤，你在哪兒——”

楊純陽的聲音在山莊迴盪，江恆卻是已經了無蹤跡，就這麼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