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忘不了，放不下

說完這句話，王胖子的心彷彿卸下了一座大山，全身都癱軟了下去，握住酒杯一飲而盡，又點起一根菸，深吸了一口。

聽到這句話，無邪也沉默了。

本想勸胖子放下，但是到了嘴邊的話，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放下，談何容易。

若是輕易便能放下，那麼初見時那絲源自靈魂深處的悸動豈不顯得脆弱廉價？

胖子愛雲彩是真的，不摻半點玩笑，這點無邪很清楚。

“你們先吃，我有些累了。”抽完一根菸，胖子起身拿起一個房牌鑰匙，起身就要上樓。

“等等！”無邪突然開口叫住了胖子。

胖子扭頭看向武邪，平日裡玩笑最多的胖子，此刻臉上卻是隻剩下了疲憊。

那個名字，一直是他心裡最深處的傷。

他一直在試著淡忘，卻無論如何也忘不了。

傷痕就像是木樁上的釘子，就算有一天釘子被取出了，但是釘子打入木樁留下的痕跡卻永遠不會消失。

看著胖子疲憊的面容，無邪輕聲開口。

“以後少吸點菸，晚上早點休息，你也不年輕了。”

……

入夜，客棧門外，

無邪一個人坐在門檻邊，點了一根菸，淡淡的煙霧飄向天空，這時的縣城籠罩在夜幕之中，顯得無比寂靜。

無邪吸了口煙，看向遠處天空上的點點星芒，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你來了。”

他輕聲說道。

“黃鶴樓，不錯嘛。”蘇心炎坐在了無邪身旁。

“來一根。”無邪遞給蘇心炎一根菸，目光依舊看著遠方的天空。

蘇心炎熟練的點燃香菸，輕聲開口道：“你跟胖子……”

話還沒說完，無邪就開口打斷，“想聽我們的故事？”

蘇心炎點了點頭，從剛剛無邪跟胖子之間的談話中，不難得知，這兩人之間有著非常多的經歷。

他很好奇，以王胖子、武邪，加上那個神秘的小哥，這三個人會有怎樣離奇有趣的經歷。

接下來，就是長達好幾個小時的故事，內容荒誕而又有趣，深深吸引到了蘇心炎。

第一次下墓，是從，山東的七星魯王宮開始……

“最後他進入了青銅門，前不久一段時間才找到了我，說是有一個必須要探尋的秘密，也是他所肩負的責任。”

“他沒有告訴我是什麼，但是我知道，這非常重要，我也一定會盡全力幫助他。”

無邪說完了自己的故事，彷彿又親身經歷了一遍一般，輕輕嘆了口氣，道：“人死不能復生，不管怎麼樣，胖子也應該向前看，不是麼。”

蘇心炎並沒有太過關注胖子和那個‘雲彩’之間的愛恨情仇，而是將注意力全部轉移到了這個神秘的小哥身上。

神秘的東北大族張家，青銅門，長生的秘密，世界的終極……

這一切無比在吸引著他，若是前幾天有人跟他說這些，肯定會被他當成瘋子，說不定還會報警將這個人抓到精神病院去，但是在見識過黑色手機，和陰陽簿之後，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個世界，或許真的並不像他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長生永生或許也是有可能實現的。

沒有得到蘇心炎的回答，無邪彷彿也不在意，依舊是自顧自地說道。

“其實，有些時候，我甚至感覺自己在一個夢裡，沒有醒來一樣，一切都顯得不真實。”

“這一路，死了太多人，有的人，前一秒還在跟你歡聲交談，下一秒，就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永生……”無邪嗤笑一聲，抽完了手裡的煙，道：“誰又不想永生呢，但是躲在陰暗的地穴裡，包裹在厚重的棺槨裡，依靠跟噁心的蠱物蛇蟲共生，這樣的永生，真的算是永生麼？”

“或許，我早就該死了，倒鬥摸金，是武家的命，我逃不掉，就算他們想盡辦法讓我出局，我依舊不免深陷漩渦之中。”

無邪輕輕向後靠了靠，依靠在門沿上，看向遠處的星辰，眼神中透出一絲嚮往，道：“你看那星辰的光，多麼真實，有時候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候，我才能感受到身邊的世界不再虛幻。”

“總有一天，我會死在某個墓裡，這樣也好，始之於墓，葬之於墓。”

看著身旁的無邪，蘇心炎很難想象一個人到底得經歷多少，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太多，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一句。

“至少，你還有兩個最好的朋友在身邊陪你不是麼？”

想起那兩個身影，無邪的眼睛又恢復了神采，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走回客棧。

“煙抽完，也該回去休息了。”

回到客棧，找到自己的房間，蘇心炎躺在床鋪上並沒有睡覺。

回想著經過林間血地，銅棺旁時，陰陽簿的異動。

蘇心炎絕對兩者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絡。

“或許，我應該回去看看。”蘇心炎摸著手上的陰陽簿。

開啟陰陽簿的竹簡，映入眼簾的‘蓋聶’兩個血紅色大字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意念一動，一縷黑氣從竹簡中冒出，在蘇心炎面前凝聚出一個人影。

人影模糊，看不清楚面容，只看得見一襲白衣，腰間配劍，氣勢卓然不凡，猶如出鞘之劍一般。

陰魂顯現，四周隱約有陰風吹起，一時間，屋內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分。

意念指揮眼前的陰魂做出幾個簡單的動作，蘇心炎確信透過陰陽簿，蘇心炎可以完美操作身前的陰魂，並不會被其傷害。

但是唯一遺憾的是，蘇心炎嘗試跟‘蓋聶’的陰魂交談，但是發現其並不具有智慧，而是渾渾噩噩，彷彿靈智未開一般。

“可惜了。”本來準備和這個千年前的古人促膝長談，說不定還能從劍聖手上習得一招半式用來防身，可惜了。

“走吧。”蘇心炎是個行動力極強的人，說走就走，翻身起床，輕手輕腳走出了客棧。

現在有了蓋聶這個陰魂劍聖在，多半自保不成問題。

一想到血地那口銅棺，蘇心炎不知為何心中非但不懼怕，反倒是有些小小的期待。

這口銅棺，能給他怎樣的驚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