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幹什麼?”

楊戩傻眼了,他與張奎明明是武鬥肉搏,張奎怎麼就突然間化身法師了?

片刻過後,他明白了什麼叫做社會險惡!

拳頭大小的雨滴,依舊是清澈透明之態,但卻堅硬如同玄鑽,上面冒著殺伐的仙光,順著這片星雲,專門針對楊戩一人,嘩嘩啦啦地落下來!

整個華山都沒有下雨,唯獨楊戩身上下雨。

這的確是雨,不是冰雹,但落在身上,比冰雹還要疼一萬倍!

雨滴落在楊戩的身上,一顆大雨滴化成無數小雨點,這些小雨點的仙玄之力,堅硬鋒利,楊戩這等太乙金仙強者,鎧甲之中,竟然都是隨著雨滴滲出鮮紅的血液。

這就是號稱能砸穿十八層地獄的呼風喚雨之術。

不是蓋的!

楊戩被淋的“銀花”帶雨,渾身劇痛,不時發出悶哼聲。

好在他用仙力拼命護住頭和臉,不然面門都得被淋的破相。

“好大的雨,我楊嬋活了數千年,從來都沒有見過,世間竟然還有這麼大的雨!”

這雨的穿透力,兇惡程度,都讓楊嬋渾身發抖。

“也就二哥,若是其他人,早就敗下陣來!”

楊嬋看著楊戩在暴雨中不斷抵抗的窘態,有點心疼。

“張奎,你找死,今日為我妹妹,我楊戩一定將你碎屍萬段!”

楊戩變得癲狂,頂著這一頭不斷將他鎖定,嘩嘩落下的大雨,三尖兩刃刀劃出無數斬山裂地的鋒利龍刃,擊向張奎。

但這遠端攻擊,對張奎根本不起作用,他隨手一揮,太乙仙力阻擋,那刃斬隨之化解。

若是常人,同等境界,都得被楊戩這亂刃狂斬劃成碎片。

可張奎悟性逆天,勘悟一手洩力之法,可謂四兩撥千斤。

一道看似極其溫柔的太乙仙力,以柔克剛,楊戩看似狂猛的攻擊,到了他這裡,就如同孩童玩鬧一般。

更可恨的是,楊戩走到哪裡,這一頭大雨就跟到哪裡,大雨的力量,沖刷著他的仙力,讓他束手束腳,很影響發揮。

本想將張奎也一起拖到這大雨裡面,但無論他施展什麼樣的神通,在空間中頻頻轉移,都被張奎以同樣的方式躲避開,始終與他保持相同的距離。

左右不過是八九玄功,張奎不但會八九玄功,還會反八九玄功,跟楊戩保持一定距離,太容易了!

張奎索性雙手抱肩,只是躲避,給楊戩來了個以逸待勞。

就這樣,大雨和楊戩戰了三天三夜,張奎躲了三天三夜!

楊戩有點忍不住了,他不但失去了耐心,還有一種失去希望的感覺。

“虧得是你戰神楊戩,換一個人,已經被我呼風喚雨砸死了!”

張奎也不過多廢話,繼續躲。

就看你什麼時候休止!

一晃又是三天三夜,楊戩發現自己施展任何手段都躲不開這場雨,哪怕八九玄功化成微塵,這大雨都會兜頭砸下,那滋味,別提有多酸爽。

“還沒想通嗎?”

七天七夜過去,張奎給了楊戩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暫且休戰!”楊戩冷哼一聲。

張奎一揮手,大片烏色星雲散去,這場讓楊戩幾近抓狂的大雨,終究是停了。

“能好好聊聊嗎?”

張奎冷眉一挑。

楊戩很冷靜,但這冷靜之中,充滿了對張奎的疑惑與好奇:“你想聊什麼?”

“沒什麼,就聊聊闡教利用你打天下這件事情。還有三聖母的前途。”

張奎緩緩拿出了複製版的昊天鏡,裡面一幅幅真實的畫面,徐徐播放,頃刻間就吸引住了楊戩的注意力。

“幹什麼呢?不打了?是我二哥輸給張奎了?”

不知道為啥,自己的哥哥輸了,楊嬋心裡竟然還有點小竊喜。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啊!

昊天鏡裡面的內容又足足播放了七天七夜,裡面的一樁樁情景,讓楊戩感到無比真實。

那種感覺,就彷彿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裡就是這一件件事情。

又好像他楊戩曾經親身經歷過這一場場事件,就是切身體會過,完全的真實。

這景象看過,他心境突然間明悟。

而這種明悟,本來應該是在封神結束後幾百年他才得到的:“封神大戰就是一場讓闡教三代弟子應劫的利用!是一場陰謀!”

有多少三教弟子被無端坑死?

大商大周,又有多少對,有多少錯?

又是誰對,誰又錯?

左右都不過是漫天神佛的一場遊戲,而有無數人,都充當了棋子的角色!

有些棋子,在該跳出去的時候跳出去了,可也有的棋子,始終都沒跳出。

沒跳出去的有兩種,一種是死了,另一種是封神結束了,無所謂跳出了!

楊戩屬於第二種。

讓他氣悶的是,他一直都在做棋子,始終都沒跳出去!

直到封神結束,他還沒意識到自己是顆棋子!

張奎緩緩開口了:“若不應這場辛苦,做個逍遙自在的仙,難道還不能肉身成聖,修成正果了?”

楊戩不同於他人,他入不入封神量劫,都可得道成仙!

張奎繼續道:“做人不必如此耿直,我只是覺得,有時候你可能太過辛苦了!封神這場量劫,混混日子就行了!”

張奎相信,如果楊戩能聽懂他的話,一定會在孟津收九妖的時候,偷偷離開,沒事返回澠池找張奎喝喝小酒,悠哉樂哉。

楊戩想了很久,他也終於開口了,但說的並不是封神的事。

封神牽扯到師門,不是楊戩說跳出來就能跳出來的,要不要逍遙自在,他還沒想好。

“我妹妹,在日後真的會嫁給那個叫劉彥昌的,還會生個凡人,叫沉香?”

對於此事,楊戩深惡痛疾,至少現在,此時此刻的他,十分厭惡。

張奎裝作認真思索的模樣,然後搖搖頭:“原本是的,但現在不是了!”

“楊嬋,現在是我的女人!”

張奎又咧嘴一笑:“咳咳,難道二舅哥覺得我張奎沒能力護住她?”

楊戩沒有暴走,看著張奎這張英武帥氣的臉,他彷彿是在看自己!

五官有時候會改變三觀。

比如,如果張奎是個油膩的中年胖子,楊戩一定會無比厭惡。

可此刻,他竟然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妹妹跟了張奎,怎麼也比跟那個廢物劉彥昌好!”

“你我是死敵,天定澠池將滅,你死了,豈不是害我妹妹?”

“不會,武王只有一條路可走,繞過澠池!否則,他只有死!我張奎不介意殺掉他和六十萬大軍!”

狂!

但這狂,卻讓楊戩覺得有深度!

若未與張奎一戰,他還不信,可現在,經歷此前一戰,他只感覺看不透張奎……

突然,楊嬋從聖母宮走了過來。

她撫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臉色有點憔悴:“二哥,你成全妹妹,好嗎?”

楊戩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