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拄彎曲柺杖的老頭,柺杖高過頭頂,鶴髮童顏,慈眉善目,頭上頂了個好像力量太多消耗不完而過剩下來的大包,周身盪漾無盡仙靈,直跳脫時間長河,已至大羅,還透著半分聖氣!

這不是南極仙翁是誰?

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細皮嫩肉的小童子。

小童子見到張奎,立刻小聲對南極仙翁道:“師尊,張奎回來了!”

高蘭英才與南極仙翁搭一句話,見張奎回來,立刻迎上來道:“元帥,有個老仙兒前來拜謁,不知所為何事!”

“元帥待此客人,妾身退下了!”

張奎忙叫住高蘭英:“不必退下,且留下來,此事與大周攻我澠池有關,還須夫人做主一二!”

高蘭英嘴上沒說什麼,便留下來,可心裡一陣疑惑:“夫君是如何知曉他來意的?”

高蘭英沒見過南極仙翁,不認識他,可張奎何嘗不認得此人?

張奎笑嘻嘻地抱拳,上去打招呼:“南極仙翁前輩,張奎不知前輩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啦!”

南極仙翁本來想好了一肚子怒懟張奎,助紂為虐之類的話,見張奎竟然笑臉相迎,也禁不住老臉浮出幾分笑意來:“貧道見過張元帥!”

一旁,高蘭英眼神中已生出幾分不善:“原來這人是南極仙翁,可惡的闡教仙修!”

張奎並沒有以對待敵人的態度對待南極仙翁,就算接下來是一場互懟,那也得先禮後兵。

他張奎作為澠池主帥,太要臉了,得表現得大氣!

引南極仙翁坐下,南極被張奎這一熱情招待,又是上茶,又是命人端果盤的,反倒不好意思開口說戰事了。

於是,先噓寒問暖,說些別的話題:“張元帥並不曾與貧道相見,為何一見面就認得貧道?”

張奎不在意地笑道:“前輩,誰說沒見過呢?按理說張奎不應叫你前輩,應該叫一聲師伯?”

“什麼?師伯?”南極仙翁有點懵,“張元帥難道是我教弟子?或者截教弟子?”

“貧道為何沒聽說過呢?”

南極仙翁本來先是勸降,張奎定然不同意,然後再威脅一番,說一些不投降就引頸受戮之類的話,接下來就得是劍拔弩張,然後鬧翻,他再出手,擊殺張奎,大破澠池!

這一套流程早在心裡想了好幾遍,沒想到剛來就被張奎帶偏,還認起親來了!

張奎大笑:“南極師伯,您是貴人多忘事啊!張某自幼在夾龍山飛龍洞修煉地行術,曾有一次,你到夾龍山與我師尊論道,我們見過面呢!”

“什麼?你的地行術是懼留孫師弟教的?他是你師尊?”南極仙翁被整懵了,“不對啊,貧道與懼留孫師弟所修不同,何時去論過道?”

“咳咳,南極師伯,那肯定是您記錯了!”張奎神秘一笑,“您自打修道,怎麼也得修煉好幾萬年了吧。這幾萬年間,大大小小的事情發生過多少,不記得也正常!”

“我……”南極仙翁還想反駁,又點點頭,“可能吧。”

“張奎,你竟然是懼留孫師弟的弟子?”

“當然,要不然我怎麼會地行術的?”

“嗯……也對!”

南極仙翁被這個問題套住了,開始掐指推演。

張奎的地行術,他的確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

可算來算去,也好像從來沒有過他與張奎在夾龍山見過的場面!

“難不成是懼留孫師弟作怪,暗中收了這個徒弟,故意派出來阻礙武王伐紂,以作玩耍?”

“肯定就是這樣的!”

南極仙翁正沉思,一旁,白鶴童子不停使著眼色,小聲道:“師尊,師尊!”

咱是來幹正事的,是來勸降的,如果張奎不同意投降,就殺他的,你來認親來了?

南極仙翁這才被喚醒,狠狠清了清嗓子:“咳咳,那個,張奎。既然你也是玉虛門人,那貧道也就沒有什麼好掩飾的了!”

“還請你開啟澠池縣城,歸於大周,順便給武王讓一條道,讓他穿過澠池,前往孟津會師,一舉拿下朝歌,大定天下!”

“啊?哈哈哈……”張奎聽此言,忍不住狂笑。

這笑聲,這充滿嘲諷的神情。

讓南極仙翁一陣尷尬!

“張奎,你笑什麼?師伯跟你說正事呢,你為何大笑?”

張奎嚴肅起來:“南極師伯,你瞅瞅我這澠池縣城,風景如何?”

南極仙翁不知道張奎什麼意思,往外面瞅去:“嗯,風景不錯,鳥語花香,花草豐茂,林植旺盛。且不說整個澠池,就說這關上,一副優美景象!”

張奎又拍拍手:“七十二歌姬何在?”

一聲令下,穿著清涼又漂亮的歌姬全都進入軍政大殿,還順便表演了一場小歌舞。

“師尊,前次張奎就是用這伎倆,戲弄武王和姜師叔,差點讓他們投降!”

“閉嘴!”南極仙翁呵斥白鶴童子,“你以為為師不知道嗎?”

一曲歌舞畢,張奎笑道:“南極師伯,您再瞅瞅,咱這歌姬如何?”

“好,很漂亮。個個溫柔,人人美貌,賞心悅目,豔福……不……不淺!”

張奎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的南極心裡發慌:“南極師伯,你再看看師侄這夫人如何?”

南極仙翁不知所以然,看了高蘭英一眼,心下有些驚詫:“此女骨骼有五十歲,樣貌不過二八,如此貌美如花,透露靈氣,此乃良妻好伴!”

“南極師伯,如何啊?且說說如何?”

“夫人樣貌出眾,溫柔嫻淑,乃是賢妻良伴,娶之乃是大福!”

“那師侄我將這澠池美地,一併美姬良妻,全都獻給師伯,讓師伯享受一場人間富貴,世間豔福,如何?”

南極臉色忽然一變,極其難看:“張奎,師伯乃是仙道,豈會在乎人間美色富貴,你跟師伯開玩笑?”

張奎也神情一暗:“哼,南極仙翁,是你先開玩笑的!”

“我澠池如此好地、好景、好人。憑什麼投降反賊?”

“開城投降?虧你說得出來!”

“我張奎在澠池做個土皇帝不香嗎?讓別人收城安排我?指點我?”

“是你傻,還是我張奎不聰明?”

“你……”南極仙翁猛地站起來,一種極盡的羞辱感湧上心頭,“好你個張奎,從貧道坐下的一刻起,你就開始套路貧道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