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去上官言的地頭辦婚禮的時候,陳靜已經徹底呆滯了,但是她依然努力做出一副很輕鬆很端莊很得體的樣子,因為任何一場婚禮她都不想搞砸。

不過仙界婚禮習俗不一樣,並不需要這麼多繁瑣的禮節,所以陳靜反而輕鬆多了。

而去參加上官言那邊婚禮的,有陳玉川爺爺,陳峰陳佩兩父子,還有就是我了。

總體說下來,就是得先接親,然後拜堂,基本就算是禮成了。

新郎官需要去敬酒,新娘則不用了,所以陳靜基本上坐著就可以了。只見她終於鬆了口氣,乖乖地坐在堂屋裡,本來還端正坐著想要裝個樣子的她,不過片刻就開始東倒西歪,軟軟地挨在椅子邊兒上。

可能因為紅木椅子太硬了,不過一會兒,又像個小蟲子一樣,扭著扭著捱到了我這邊。

“阿鈺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叫上官去弄點吃的啊?啊他們這裡的食物,我們人能不能吃啊?”

他們那個世界的食物我們是不能吃的,所以我們今天的到來,吃不了席,純純就是一個孃家人背景板的屬性,走個儀式應個景兒的。

意識到不能吃東西以後,陳靜開始撒嬌了:

“阿鈺你累不累?要不我們去眯會兒吧,坐這裡好無聊啊,又不能打牌。”

我見她昨天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沒空說話,今天反而閒的發慌,便打趣她道:

“哎呀我的新娘子,你好好在這裡坐著,再一會兒就結束了哈。”

仙界也沒有紅包一說,大家夥兒都是帶禮物來的。

各路來賓們帶的禮物可謂是五花八門,全是稀世珍寶,讓人眼花繚亂,好多我都不認識,所以湊一旁也看了個稀奇。

其中我覺得最有創意的,是胡小華帶來的是遁身噴霧,遇到危險,拿出噴霧對自已一噴,可以迅速遁形,連氣息都可以隱藏。

聽說過防狼噴霧,遁身噴霧還是第一次見!胡小華家藏了這麼多好東西呢?

而陳家人自然也將保險庫裡,最實用的藏品給了陳靜,分別是一顆還魂丹和一本書,這本書上面記載的,是點石成金之術。

懂的都懂。

而我則將脖子上的紋身針項鍊,摘下來給了她。

當大家看到我送這個的時候,顯然都有些吃驚,都知道這是祖傳項鍊。

“靜啊,這個項鍊有一小部分我的魂魄。只要你戴著它,當你遇到危險,我就能感知到,立刻想辦法去救你;即使是我死了,我的魂魄也能護你一時半刻的周全。”

陰紋世代都知道這條項鍊,在各代傳人之間已經過了幾千年。

見此物則相當於見到我本人,若就算是去地府求辦事,出示這個信物,對方也要給三分薄面。

所以才會有陰紋可以起死回生的說法,因為我無意中給了他們【走後門特殊小信物】。

直到等我的肉體再次出生,爺爺給我戴上這個項鍊,才算是物歸原主了。

這項鍊無法造假,其中附有我魂魄的氣息,也是當時我的靈魂能夠找到肉體的復活引信物。

今天就送給我的陳靜,我最愛的陳靜。

如果當年不是她擋下那幾十支箭,我怎麼能逃得出那一場黑暗的部落鬥爭;

如果沒有她的陪伴,這幾千年來,我怎麼熬得過來?

上官言總說我寵她,不管她投胎多少回,我總要去找到她,與她重新再相識,成為知已好友,他一度叫我把陳靜娶了算了。

然而其實是我,虧欠她太多了。

陳靜拿過禮物,意識到自已拿到的是我對她的承諾和守護。她突然哭了起來。

“小鈺,嗚嗚嗚嗚,小鈺嗚嗚...”

陳靜太傷心了,突然就像開啟了眼淚的閥門,哭得抽抽噎噎的,連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

昨天可能太累了,她還沒來得及感動,所以沒哭。我給她擦擦眼淚,跟她說道:

“好了好了,別人送禮物給你,你都沒哭,怎麼我送給你就哭了。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你看哭得這麼傷感。”

她張了張嘴,哭得更厲害了,現場的氣氛反而因此變得輕鬆了一些,陳峰過來抱抱自已乖巧的小女兒,將陳靜擁在懷中,使的這場原本有些嚇人的仙界婚禮,顯得溫馨又甜蜜。

我的靜,祝你新婚快樂!

總之就是,這兩場婚禮,上官言的存在感都好低,更像是陳靜的配件。

但是看上官言那咧到耳根的笑,就知道,他也終於心願達成了。

...

不是我的新婚夜,不是很方便描述。

...

婚禮結束後,又平靜了幾天,然後我就得到了謝鉉的信。

在信裡面,謝鉉已經給了我日期和地點,還寫著“恭候”倆字。

唉,我覺得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嚴重的拖延症患者,要是早幾千年把這個卨事情解決了就好了,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拖到現在?

這下好了,拖到謝家愈發壯大,拖到我不得不去面對和解決。

我撕了這信,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

...

我在辦公間,繼續看那面滿滿的資訊牆。很快,這面牆就可以清空了。

郭午、小花和我一起在這,而小花問我道:

“老闆,其實你讓河木去地府上班,不是隻是讓他去賣個人情這麼簡單的吧。”

我對小花露出非常滿意的笑容,果然是絕世好助理,這腦子絕了,太聰明瞭。

“沒錯,我的目的是為了讓他去地府躲一躲。只要成為地府的人,自然就有地府護著,我就不用再擔心了。”

小花追問道:“那...郭午呢?他要跟著你一起去?不然你怎麼會想其他辦法來保護他們呀。”

“他是我僱來的殺手,肯定要跟我一起去的,我只是防禦型的祭司,不是攻擊型選手好嗎,我需要個幫手。”

我眨了眨眼睛,這是我致命的缺點。

而謝鉉有一把上玄劍,正是我最擔心的問題。

小花依然擔心地不得了,她繼續問道:

“但是他們帶去的隊伍裡,一定也有一些高人、術士的,郭午只是個殺手,就算他殺人如麻,面對這些能人異士,他能應付得來嗎?老闆,真的一定要去嗎?”

郭午此刻在旁沉默,他早就打探到了,謝家為了此次下墓,做了多充足的準備,他認為我一個人去根本不行,就算加上他也勝算不大。

只要他們想殺我,我絕對沒有贏面的。

而我並沒有跟小花解釋太多,我明白她的擔憂,但我自有計劃。

“老闆...” 小花欲言又止,我輕輕打斷了她的話,跟她說道:

“沒事的,我要是活著回來,我們就去吃頓好的;我要是死了,替我找個風水好位置,給我埋埋好,來生再見就是了。”

聽著這番有點像訣別的話,小花紅了眼。

她才失去了奶奶,突然又有可能要失去我這個待她如親人的老闆,總是心裡會忐忑不安的。

我讓她先出去:

“別想那麼多,還沒出發就想著我要死了,太不吉利了。”

小花走後,郭午走上前來,瞬間一道黑影就覆蓋著我。

我這時坐在辦公桌的邊上,他拉起我的手,身形高大的他給人一種逃不掉的壓迫感。

而我卻莫名地喜歡這種壓迫感。

郭午的眉頭緊緊皺著,咬肌因為他的緊張也抖了抖,他滿是擔憂地問道:

“非去不可嗎?就算不去,我也可以幫你把他們都殺掉的。”

“非去不可。”

“好。”

...

我不能再一直拖下去了,這一世就把恩怨都清了吧。

總算是要見面了呢,我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