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當火焰燃盡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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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仍在下，傾盆瓢潑，越來越大……
距離巴比倫塔百餘里之處，一個人影正飛速奔逃。
麗薩身著一套奇異的白色裝甲，這裝甲賦予了她遠超普通人乃至低階超變者的速度。
剛剛躲藏在遠處看到奧托伏兵的那一刻她便全速逃跑，她想過奧托是個威脅，但沒想到竟然成了她天衣無縫的計劃中致命的敗筆！
“該死真該死！”
“現在，只能期望貝希摩斯能重創他們了。”
這樣想著，她忽然猛得停了下來。
在她的面前，一名黑袍女子正靜靜站立在那裡，黑袍上的繁雜花紋令人感到視線模糊，那張與眾不同的半臉面具散射幽幽的冷光。
她彷彿只是隨意的往那裡一站，卻精準無比的阻擋了她的去路。
“幽月？！”麗薩雙眼一瞪，心裡又驚又怒。
“你不去幫馬賽爾，竟然臨陣脫逃跑來我這裡！你到底想幹什麼！”
“……”幽月沒有出聲，卻邁開步子，一步步向她逼近，手中藍紫色長劍顯化，一股凜冽的殺氣從她的身上驟然騰起！
“站住！你要幹什麼？！”
“我命令你站住！”
麗薩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哪怕有這裝甲的幫助，她也不可能是幽月這種頂尖侵蝕巔峰的一合之敵。
“告訴我。”
“我……究竟是誰？”
毫無感情的波瀾，幽月發出了這似乎有些沒頭沒腦的疑問。
“你們告訴我，我的父母死在了戰爭中，是阿波卡利斯家族把我養大，訓練我成為戰士，讓我統領天空之影……”
“我知道，你們在說謊。”
麗薩驟然打了個激靈，可眼神卻忽然冷靜了下來，帶著一抹陰狠詭詐。
“唔呃……”
幽月的步子忽然一頓，身體猛得彎下，牙關驟然咬緊，一股突如其來的劇痛席捲了身體的每一段神經每一個細胞，令她哪怕用劍支撐著地面，仍控制不住的跪在了地上。
“呵呵～，父親說的果然沒錯。”
“你就是一個不穩定因素，一個隨時都會反咬一口的狗。”
意識恍惚中，麗薩走到了她的面前，輕蔑的俯視著她，眼中帶著俯瞰螻蟻的憐憫。
在察覺情況不對的那一刻，她便釋放了一種特殊物質，啟用了早已植入幽月血液中的致命病毒。
現在的她，比普通人還要脆弱，當然不會被麗薩放在眼裡。
“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不少啊。”
“不過，當初德麗莎的出現就引起了不少爭論，結果最後她成了極東的部主，成了教會的心腹大患。”
“你難道覺得，我們不會對你留有後手嗎？”
“蠢貨。”麗薩不屑嗤笑。
“哈……”幽月的身體因劇痛而輕輕晃動，喘息聲變得格外粗重，似乎連呼吸都十分困難。
“膽敢背叛教會，就該以最痛苦的方式去死。”
“沒辦法啊幽月。”她一攤手，似乎有些惋惜。
“德麗莎已經很完美了，但你，卻是近乎極致的完美。”
“而完美，則代表著你無法像其他複製人一樣被輕易控制。”
麗薩蹲下身，把身子放到與她同一高度，笑容惡毒。
“當我們發現你渴望跟那些見過的孩子們一起玩兒的時候，我們就知道，你也擁有了‘自我’擁有了獨立的意志。”
“但你實在是太過完美了，這樣的複製體億萬中無一，是唯一能夠和幽蘭黛爾相媲美的怪物。”
“教會需要你這樣的利器，因此哪怕有德麗莎的前車之鑑，教會仍打算留下你，用欺騙和謊言控制住你。”
“當然，還有病毒。”
她陰笑著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這看似輕微的觸碰卻令她的身體猛顫，彷彿驟然遭受了千百倍的痛苦。
“現在，你明白了吧。”
“一直以來，你都不過是我們手中隨意拿捏的一顆棋子罷了。”
“臨死前知道這些，是不是很痛苦，很悲哀呀？”
“哼哼哼～”
“哼……嗯？”
麗薩的笑容驟然僵住，隨即驟然慘叫一聲，捂著手向後暴退！
那隻手，哪怕有著裝甲的防護，依然被嚴重灼傷！
露出焦黑的肌肉。
而那被她拍擊的地方，一團炙熱的火焰憑空騰躍，任憑大雨澆注，卻無法令其熄滅，甚至無法使其黯淡分毫！
火焰化為數道火線，環繞之中，少女原本跪伏的身軀緩緩站起，烈焰纏繞那柄細劍，凝結壓縮，變作劃分天地的赤紅巨劍！
雨滴蒸乾，霧氣迷濛，卻也遮蓋不住麗薩眼中的驚駭。
“你……你怎麼會有火焰能力？這是什麼時候覺醒的？！”
這種高溫下，病毒武器會短暫失活，足以讓她徹底滅殺自己！
“二十年了……”幽月只是自顧自的開口。
“二十年……你終於，把真相說出來了。”
自那一天，她被強行帶離她的朋友們被秘密控制起來時，她就明白，她的“自我”，是不允許被存在的。
二十年來，她一直在隱忍，他沒有再相信教會給她安排好的一切，不再露出一絲可能會被抓住的把柄。
而今天，她已經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一切。
恐怖的氣息陡然爆發，令天空中雲層震動，將半徑數里的雨水瞬間蒸發！
“不！你不能殺我！”麗薩已經徹底陷入慌亂，裝甲機動全部爆發，轉身飛速逃亡！
可幽月只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雙手握住劍柄，將劍，緩緩舉起。
黑袍在灼炎之中燃燒殆盡，顯露那銀白的戰甲！
“消失吧……”
遽然而落，劍刃無限生長，火焰徹底衝入天穹，將無邊陰雲一分為二，將面前的大地，焚為焦土！
一切，都被赤焰焚滅虛無，包括那已經逃出很遠的麗薩公爵。
陽光從烏雲中央灑向大地，將悄無聲息間到來的黎明帶向世間，照亮了那光潔的銀白戰鎧，那已經燃盡的黑袍與面具下那勝雪的白髮和雨後天空般清澈透亮的瞳眸。
以及那眼尾角落，那一排小小的編號標記。
［K-423］
……
……
……
火焰消褪，少女再次無力倒地。
可怕的病毒武器再次發作，摧殘著她接臨混沌的意識。
真的……好痛啊……
但……能在這了無意義的生命最後，得到想要的真相，也沒什麼好留戀的了……
作為“自我”的活著……自由，但……也好累……
就這麼結束……也沒什麼不好……
……
忽然，她感到身上似乎有些異樣，她吃力的睜開眼睛，卻愕然的發現，一個白髮的小女孩正跪在她的身旁，兩隻嫩嫩的小手放在了她的身上，一團團黑色的物質在她掌心某種奇異力量的拉扯下滲出了她的體表，而她所承受的痛苦也在一點點減輕。
“唔……”小白蠟滿頭大汗，臉色漲紅，像個熟透的蘋果。
她也是第一次嘗試如此精細的分離，病毒不比水垢，哪怕她傾盡全力也有些力不從心。
可她不能放棄，一直執著的跟著幽月來到這裡，就是為了想辦法報答她，當然，要不是幽月只是正常走路她都跟不上。
幽月自然也發現了她，但她沒去理會，畢竟救她只是自己一時心軟，似乎從她的身上看到了同樣遭受教會迫害的自己的一點影子，至於之後怎樣她就不會去管了。
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個無心之舉卻救回了自己的性命。
不知多久後，汙物停止了析出，小女孩兒的身子晃晃，倒在了少女的懷裡，疲憊的昏睡了過去。
而白髮藍瞳的少女，也溫柔的抱著她，抬頭，向天空望去。
那裡的烏雲，久久不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