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我們相依為伴

“神音的波動……”

“來了。”

雪山之巔，凱文轉頭遙遙望向遠方，瞳孔中劃過一道精芒。

呢喃著，他又將視線落回了面前的少女身上。

此時的希兒也隱約察覺到了些什麼。

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彷彿這世界與生俱來便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壓力忽然減輕了幾分。

“希兒小姐，你知道為什麼祂會對破限者如此忌憚嗎？”凱文忽然問道。

希兒沒有回答，但是她已經隱約猜到了答案。

“因為破限者超出了這個世界給其中的靈魂設定的最高上限，也因此，他們擁有破開這世界虛假外壁，真正觸及到祂們的能力。”

“也因此……當生命得以破限，他們，便能夠承受那神明的權柄。”

他的雙手放下，而在他的手中，拿著一個和其他逐火成員一樣的圓盤。

唯一不同的是，這個圓盤，是金色的。

“用這個裝置，可以把我們所抽取的所有權柄都聚合在一起。”

“當然，哪怕全部聚合起來，這個量依舊很少甚至不及全部權柄的萬分之一。”

“但這已經足夠了。”

在少女的目光中，凱文手中的裝置飛上天空，向著四面張開。

這一刻，無論身處這世界何處的子裝置，全都不約而同的翻轉，將那代表著它們早已吸納飽和的權柄的光束，全部向著同一個方向傾吐而出！

而此時的希兒也已經化為了一紅一藍的雙色瞳孔，進入了人格融合的最強狀態。

在凱文道出破限者秘密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明白接下來她應該做什麼了。

“哪怕是不足萬分之一的權柄，卻足以打破祂對這世間一切的絕對壓制。”

“希兒小姐，這是你唯一的任務，也是這一切唯一的機會。”

“以靈魂之軀承載權柄，然後將這最後的火炬帶給他。”

“就在這個……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話音落下，密集的光束從天邊飛來，所過之處將倒懸天空的陰影都頃刻驅散。

最終，全部交匯於那個浮空的圓盤，化作唯一的流光，籠罩了少女的身體。

具象化的權柄開始一點點的融入她的意識，這個過程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很怪異，有些不適應，但希兒只是微微皺了下眉頭，強迫自已去習慣這股力量。

看著這股足以顛覆世界的力量一點點的沒入少女纖弱的身軀之中，微微嘆息。

“為什麼……要讓她來做最後的救世者呢……”

如果可以，他願意獨自揹負起所有，數萬年如一日，去做那個唯一而孤獨的救世者。

可他不明白，為什麼在最後的最後，那個青年卻，要讓這個少女接下這最後卻也是最為危險的一步。

據他所知，一直以來，他都將這個少女保護在身後，不想讓她捲入任何糾紛之中。

〖是啊……為什麼呢……】

〖那當然是因為……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幼稚的模仿著人的小夢了啊……】

卻在此時，承受著權柄洗禮的少女，彷彿聽到了凱文的心聲，緩緩的，微笑著開口。

『我還是無法理解。』祂的聲音冷漠，卻也帶著疑惑。

『這世上已經有了三個破限者，為何你卻偏偏要讓她來進行這最後一步。』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女孩，不是嗎？』

『雖然在你失敗後，她一樣會死去，但若讓她來到這裡，那麼你失敗的結果，就是她在你面前，在你眼睜睜的注視下死去。』

“你是這樣想的嗎？”

“不過……也對呢。”

“畢竟一開始的我，也是這樣想的。”

他的聲音變得很輕，似乎在回憶著過往。

“在最初，我從鯤鵬的碎片中獲得了一些資訊，知道了我是究竟誰之後，我就一直都做出開朗與陽光的樣子。”

〖但是我其實能看出來，那時候的他，並不知道開心，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其實我之所以將七塊碎片散落各地，並不是因為有了什麼不得了的安排，只是因為她曾經說過，她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一開始以為這趟旅程是我在陪伴著他，只是當很久以後再回看那時，我才忽然發現，其實也是他，在一直陪伴著我。】

“我不想讓她留下遺憾。”

〖我不想成為他的負累】

“我一直都想要拼命的保護她，不想那些讓我後悔的事情再次發生，可心魔讓我的情緒變得過於扭曲，以致傷害到了她卻不自知。”

〖我也想，用自已的力量，站在他的身邊，而不是他的身後。】

“我不敢奢望，可她卻原諒了我，在那一刻，束縛我理解‘人’的枷鎖被開啟了。”

〖我只是覺得，在看到那段記憶之後，“希兒”，一定會選擇原諒他。】

“也許我這麼說，你還是不能理解，那我就說的更直白一些吧。”

〖其實……這趟旅程，自始至終，都不是誰在陪伴著誰。】

“我們相依為伴，為彼方改變自已。”

〖無論何歲何處，也不會忘記約定。】

“所以，最後來到這裡的那個人，只能是她。”

〖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再怎麼阻撓，我也一定會去到那裡。】

“更何況，我明白，如果在最後的時刻，她沒能站在我的身邊。”

〖無論最後的成敗，我會痛苦，會悲傷，會後悔。】

“我知道後悔的感覺，我不想再後悔，更不想讓她後悔。”

〖所以，我會找到他，然後和他一起，結束這一切！】

少女的腰身慢慢直起，那重如山嶽的權柄無法再壓制她，被她盡數納入。

〖替我向梅博士道聲謝。】

最後看了凱文一眼，她修長的裙襬獵動，一瞬間出現在高空！

那倒影已經近在咫尺，在她靠近之時釋放出龐大的阻力，妄圖攔截想要破網而出的蝴蝶。

但她只是平靜的將鐮刀握在手裡，使出全力向著天空揮去，不再有任何保留！

〖蝶斂•零重】

〖量子虛空！】

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一刀，卻將無形無質的天幕從中央生生撕爛！露出其後無盡深邃的虛空。

她沒有一點猶豫，直接衝入其中！

“她來了。”

“真不愧是我的希兒姐姐呢，比我預想的時間，來的更早。”

就在祂的眼前，一道蝴蝶般的光影掠過，融入了那原本瀕臨熄滅的陰暗火焰。

下一刻，一股足以頃刻吞沒世界的能量波動席捲了這整片時空，將存在於此的一切概念盡數絞碎，宛如湮滅的黑洞！

當漆黑的外殼破裂，青年從自已的繭中走出，輕笑著看向略顯呆滯的祂，緩緩抬起手中，那柄黑白無間的碩大鐮刀！

〖「好久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了。」】

〖「所以說，我在等她。」】

〖「你，在等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