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自作聰明

只見白衣修女面色平靜的站在她的身後，正是失聯已久的阿波尼亞。

“希兒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不過很抱歉，我們現在沒有閒聊的時間。”

“「請」，立刻與我一同，返回總部。”

或許是考慮到效率問題，阿波尼亞在她的聲音中附帶上了精神引導。

但很可惜，希兒並不吃這一套，她皺了皺眉，一揮手就把那條隱藏在空間中的細小鎖鏈給拍開了。

阿波尼亞頓了頓。

“抱歉，希兒小姐，需要用這種粗暴的方式讓您跟我一起回去。”

“但……請您相信，我沒有加害於你的想法。”

“我所說的，也是那位夢先生的意思，更是唯一可以幫到他的途徑。”

“你怎麼證明你說的話？”希兒雖然現在心裡一團亂麻，但還是強迫自已冷靜下來。

她知道逐火應該不會無緣無故和他們挑起爭端，但她仍舊想再確認一下。

“「天空是虛假的，所以，我要去抓住那唯一的真實。」”下一秒，阿波尼亞說出的話語，便讓她瞳孔微縮。

“這是夢先生囑託我為您留下的話。”白衣修女淡淡開口。

少女沉默，片刻後苦笑了一聲。

“那個笨蛋……”

“要是我沒有在幻境裡知曉一切，他是不是……還打算瞞我到最後一刻？”

但緊跟著，她便調整好了自已的心態。

“事不宜遲，出發吧。”

她直接拉住阿波尼亞，身影虛化，融入周圍的空間之中，幾乎一瞬間便出現在了遙遠的另一處。

雖然還不及小夢，但是現在的希兒所擁有的速度也已經遠遠超過了任何交通工具，甚至因為她的能力，可以說她自身就是一個可變的空間節點。

只是平常他們都不會用這種費心費力的辦法去趕路罷了，比起自已飛，自然是坐飛行器要更舒服的多，反正之前他們都不急。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現在，心急如焚的希兒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快一點！再快一點！

……

時間回到幾個小時前。

逐火總部，巨型盤狀懸浮建築上。

走廊中，兩名士兵正在百無聊賴的巡邏，順便討論著晚上的晚餐去吃什麼。

突然，其中一人只感到眼前忽然一花，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再睜開眼時卻忽然愣住了。

眼前朝夕相處的好兄弟，此刻竟然變成了一個嬌俏可愛的妹子！還衝著他歪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打量著他。

“你怎麼了？”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的妹子，嘴巴張的老大。

“兄弟……你好香。”

他並不知道，在另一個人眼中，他同樣變成了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兩人都感覺到自已的意識彷彿被什麼驅動著一般，發出一陣陣不可描述的躁動。

他們無法抵禦這種躁動，最後，兩個大男人在走廊裡就開始(づ ●─● )づ

而就在兩人high到不行的時候，一個無人察覺的存在從旁邊一掠而過，繼續向著最深處行進。

“愚昧的人類，被慾望所驅使，渾身破綻，不堪一擊。”

留下一句不屑的譏諷，它穿過繁複的通道，抵達了整個總部最核心的部位之一。

那個已經被封鎖的，通往「境」的傳送口。

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它開啟了那道傳送口，當觀測部的人員發現能量的異常流動時已經太遲了。

就這樣，一個未知的東西搭乘了人類的便利，去往了那個已經被封鎖的地獄。

可事實上，在它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著它的行動。

基地天台上的小房間中，見傳送完成，紫發女子往後面的靠背上一仰，關掉了監視畫面。

……當然，是打了碼的畫面。

她可不想長針眼。

“還真被你猜中了啊。”輕嘆一聲，她直起身子。

“不過……倒也不奇怪。”

“畢竟，這世界，也不過是你的一個「夢」而已。”

“這也就是為什麼，你的代號，你們的代號，叫做「阿撒託斯」。”

“宇宙星空，須臾萬物，低維存在的一切，都不過一夢。”

她的雙眼懶散的盯著空空如也的天穹，想起了那個早已向她攤牌的青年在臨行之前所說的話。

“喀耳刻是我所有的載體中，最像‘人’的那一個。”

“因此，它會像人那樣，只要有一絲生存下去的希望，它就會不計代價的抓住，然後拼命的攀爬。”

“我每回收一塊碎片，其他終盡生物都能感知到，所以我吞併了斯卡蒂時，它肯定就已經明白正面與我對碰毫無勝算。”

“它也會明白，在這世界上，最後能夠抹殺我的存在，只有和我同層次的那個祂。”

“喀耳刻掌管著虛夢的權柄，雖然在能量的體量上它和其他終盡生物並沒有明顯的差距，但它承載的權柄卻代表了我完整權柄的整整一半。”

“因此，它具有一項其他終盡生物所不具有的能力。”

“它可以透過捨棄自已的身體，用最純粹的靈魂形式，攜帶著碎片離開禁地。”

“它知道躲藏沒有用處，只要還留在這個世界裡，我最後一定會找到它，追上它，然後獵捕它。”

“所以，它會離開禁地，然後主動將自已的碎片交給祂，以此讓祂徹底破繭，然後尋求祂的庇護。”

“但捨棄了身體的它，短時間內並沒有能力突破世界壁障去到那個夾層空間。”

“所以，它會來這裡，藉助人類的力量。”

“想要知道空間傳送的事對它來說並不難，它可以透過隨便讀取一些人的記憶找到樂土，然後再透過讀取樂土裡一些高階研究員的記憶找到這裡。”

“需要我阻止它嗎。”一直沒有開口的梅問道。

“不需要。”

……

「境」

這裡早已被無窮無盡的畸變生物佔據，也許再過不久，原本的要塞建築就會徹底消失，彷彿從未存在。

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填滿海洋，不停的相互擁擠翻滾，各種嘶吼重疊相沖。

而此時，一個違和的身影從驟然亮起的傳送點位中走出。

那是一個毫無外表可言的靈魂體，它無視了周圍的所有畸變生物，只是對周圍的環境稍作打量，便徑直踏出，落入海中。

它在水的包裹裡找到了方向，循著那一縷感應遊向深處。

它的速度很快，可是依舊不知道遊了多久。

終於，在早已無光的領域中，它停止了前進。

而在它的前方，一團常人無法看到任何物體的虛無中，卻盤踞著一隻只有它才能看到的巨大繭房！

——

一隻仿若混沌的眼睛從其上緩緩睜開，視線落在它的身上，令它不寒而慄。

但緊接著，它發出了“笑聲”。

“偉大的神，我願意成為您的僕人，幫助您掌控一切！”

“作為我的誠意，我將「虛夢」的權柄，悉數奉上。”

一片無色透明的碎片從它的魂體中飛出，繼而沒入那巨繭的眼內。

然後，順從著與那個青年一同連結的絲線，迴歸原初的空間，拼合在了那塊碎片的聚合體上，填補了最後的缺陷。

一股神秘的波動宛如漣漪，開始一圈圈盪開，形成了某種領域，身處其中，喀耳刻驚喜的發現，造物主留在它身上的竟然開始鬆動了！

“我已經感受到您那偉大的力量了！”

“甦醒吧，這世間真正的神明！”

“讓我們……”

它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它的靈魂之軀，被一隻無形的手掌驟然扼住。

『一切』

『破滅』

“不……不不不！”感受到繭中傳達出的意志，它瞬間驚慌失措。

“我會幫助您！我會成為您最忠誠的奴僕！”

“只要……您讓我活……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手掌越攥越緊，越攥越緊，直至不顧那不甘的哀求，將其中的靈魂徹底捏爆！化為齏粉！

……

“所以，為什麼不阻止它？”

“我以為你能猜到的。”小夢看看安然喝著咖啡的梅，起身離開。

“因為，以我現在的狀態，想要徹底幹掉它還是有點麻煩的。”

“但祂不同。”

“喀耳刻是我所有的載體中，最像人的一個。”

“大多數人類總是如此的傲慢，自作聰明，自以為是，總想著跳出些什麼，高傲的自立於上位。”

“他們搞不清楚自已的定位，更不知道在更高的存在眼中，他們算是些什麼。”

“就像它，自以為可以在兩個神明的衝突中明哲保身，卻根本沒有想過，自它降臨這世界的那一刻，它的本身，也是被「破滅」的小小一環。”

“所以我才說，它比我，更像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