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可可利亞語出驚人,原本還在喝水的希兒一下子把嘴裡的水全都咳了出來!

“咳…咳咳……”

“什麼……什麼就在一起啊!”

“小夢他……他是我的弟弟啊!”希兒捏著小拳頭大聲道,因為咬字太用力連身子都彎下去了。

剛剛心裡才對小夢有了某種異樣的好感,現在又被可可利亞這麼直白的點出來,希兒只感到腦袋都有點暈乎乎的,快要不知道怎麼辯解了,臉色漲得通紅。

這個動作落在可可利亞眼裡,讓她想到了四個字。

欲蓋彌彰。

不過既然希兒不承認,她也就沒再追問,反正是戀人是姐弟其實對她都無所謂,她只知道她們已經親密到了遠遠超過一般關係的程度。

“行吧,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定,但我還是想知道,你們究竟是怎麼認識的?”可可利亞繼續詢問,為了在天命教會中保全自身,她的戒心比一般人要強百倍千倍,更何況這可能是事關希兒終身的大事,容不得馬虎。

“哦……”希兒點點頭,雖然心裡不解,不過還是詳細說了下撿到小夢的過程。

當然,她略過了終盡級的事情。

雖然她很信任可可利亞,但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無關信任與否。

“最後,為了找到媽媽,他就陪著我一起搶到了總部學習的資格來到這裡了。”

希兒這麼說其實也不算說謊,她的確也抱有這個目的,但她把有關小夢的最根本的目的省略掉了。

可可利亞微微低著頭,目光閃動,若有所思。

她梳理了下希兒的陳述,從各方面評估了下小夢,包括實力和來歷等等,最後發現除了來歷不明,其他的方面幾近完美。

但她也知道情人眼裡出西施,不能只聽信一面之詞,希兒說的或許不假,但對有好感的人人們很多時候會不自覺的去放大其優點而忽略其缺點,所以她還是要再好好觀察下的。

……

房頂上,小夢倚在房子的斜坡上,翹著二郎腿,嘴裡還叼著顆草葉,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偷聽。

估計可可利亞也想不到,在她專門用多層隔音材料建造的別墅中和人談話,還會被人隔這麼老遠給聽了去。

“原來是說這些事啊。”

“在一起……嗎?”

“……”

他的眼神似乎波動了一下,彷彿想起了少女那美麗柔和的面龐,那令他無比舒適又安心的氣息,但那光彩很快回歸潭水般的平靜,不知道又想些什麼。

不過很快,他微微蹙眉,直起了身子,吐掉了嘴裡的草葉,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

……

而此時此刻,遠在那個方向幾十公里開外的地方,那片姐弟倆不久前才拜會過的廢墟上,正炮火連天!

一群五十多名淪沒級精英士兵正手持各種輕質火炮,將廢墟中的大門暴力的轟開,爆炸中還夾帶著幾人激動的喊叫聲。

“本來只是出來看看能不能撿個漏,沒想到竟然發現了一窩異變者!”

“上啊兄弟們!這些傢伙每一個都值好幾百萬天命幣啊!”

“哈哈哈!發財了發財了!”

早已破敗不堪的廢墟在這可怕的轟炸下轟然坍塌,裡面的眾人如果不想被活活掩埋,只能衝向外面。

可外面的眾士兵早已嚴陣以待,每逃出一人便會被瞬間按住折斷肢體捆綁起來,哪怕是其中最強的卡夏也沒能過多掙扎。

“小白蠟!快跑!”

老賽勒枯槁的身軀忽然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用手中的柺杖將面前的三名士兵生生推開,另一隻手抓住小女孩兒用力扔出了士兵的包圍。

下一秒,一顆特質子彈驟然穿透了老人的左肩,瞬間絞爛了其半邊身子,殘破的身體倒在了火光之中,氣息瞬間萎靡消散。

“賽勒爺爺!”小女孩兒灰頭土臉的掙扎著爬了起來,扯著沙啞的嗓子嘶喊老人的名字,卻被火炮揚起的煙塵嗆住了喉嚨,眼淚大顆大顆的流到嘴裡,雙眼充血般的猩紅!

“不……不!”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為什麼抓著我們不放!”

小女孩踉踉蹌蹌的跑了幾步,忽然被出現在他面前的高大士兵隊長一腳踢出去十幾米遠,翻滾著落回了士兵中間。

“切,小崽子還想跑?”這名隊長已經是淪沒高階,只有空無級的小白蠟在他的面前比普通的孩子面對成人還要脆弱。

“老大,這小崽子不是異變者,不值錢啊。”一名士兵對著女孩兒的頭踢了幾腳,像踢一塊兒無用的石頭那樣嫌棄。

“那就踩死得了,害得我把那個老頭打死了,還以為他扔出去的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呢。”隊長忿忿的一撇嘴,滿臉不悅。

“是你……”

“是你……殺了爺爺!”

已經陷入瘋狂的白蠟不顧一切的爬起來衝向那隊長,拼死也要咬掉他的一塊肉!

可惜……她即便是拼死,也做不到什麼,再一次被對方戲謔的一腳踢了回去,咳出幾口血渣,嬌小的身軀怎麼也沒法再爬起來。

“行了,別玩兒了,趕緊收拾走人。”男人甩了甩手腕,語氣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OK老大,等我把這些貨都裝車。”那名士兵答應了一聲就走向卡夏。

“你們這幫混蛋!”趁著那人沒防備,卡夏忽然暴起咬住了那士兵的小腿,可卻被鎧甲磕住了牙齒,只是令他痛叫了一聲,一腳將其踢開。

“狗畜牲!還敢咬我!”他拔出刀來,一刀下去,毫不留情的砍斷了卡夏的一條手臂!淡紫色的鮮血噴濺得到處都是。

“啊——”

“混蛋……混蛋……”

他一邊慘叫一邊繼續怒罵,罵的那士兵臉色難看,抬刀又要砍,反正只是被圈養的畜牲,只要不死,怎麼折磨都沒關係。

可緊接著,他的腿就被死死抱住。

“不許你……欺負卡夏叔叔……”

小白蠟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卻還是咬著牙,用兩隻稚嫩的小手扯著男人的腳,不讓他下手。

“艹!這小東西怎麼還不死!”士兵終於有些生氣了,抬起刀就砍向小白蠟的腦袋。

在刀光落下的瞬間,女孩兒的大腦一片空白。

我……要死了嗎……

——

可想象中的疼痛與冰冷並未襲來,她疑惑的微微睜開眼睛。

鋒利的刀刃停滯在了離她的頭不到十公分之處,可那士兵卻僵硬的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不只是他,其他所有士兵,也同樣被定住了似的,除了表情,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動彈不得。

天空似乎頃刻間黯淡了下去,彷彿有一隻看不見的手遮蔽了天日,投下無邊無際的陰影。

黑暗的陰影中,女子的腳步變得格外清晰,黑袍彷彿永遠無法被風撼動般穩穩垂下,面頰上的半臉面具卻反射著月色般幽冷的寒光。

“這裡,沒你們的事了。”

幽月徑直走過僵硬站立計程車兵,撒下明明平靜至極,卻令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的話音。

她就這麼一步一步,走到了白蠟的身前,彎下腰,將她輕輕的抱起,絲毫沒有介意她一身鮮血的骯髒。

“這……不合適吧……”那士兵隊長憋的臉色紫紅,才終於憋出了這麼一句。

他們不認識幽月,但作為精英士兵,他們能認出獨屬於天空之影編制的那標誌性的黑袍。

他不敢得罪天空之影,這些瘋子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機器,即便隨意屠殺他們也不會受到什麼懲罰。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這麼大一筆財富就這麼眼睜睜被別人搶走。

可下一個瞬間,他便為這此生的最後一句話,付出了代價。

所有士兵的雙眼猛得睜大,隨後頭顱緩緩滑落,摔至地面,甚至沒能看清那柄不知何時出現在女子手中的藍紫長劍是何時劃過了他們的脖子。

“我,給過你們機會。”

淡漠平靜的聲音在空氣中輕輕彌散,手中的劍也如這聲音一般,沒有沾染上一絲殺戮的血跡。

不知什麼時候,雨,淅淅瀝瀝的的落下,撫溼了腳下的土地,沖淡了血液的猩氣。

女孩兒虛弱的趴在女子懷裡,看到四周的一切,看到被摧毀,被屠戮的一切……

她再也顧不得她緊緊抓住的是誰,只是死死把臉埋進女子的懷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

而女子,只是站定,沉默無言,似月無聲……

……

……

又下雨了啊……

小夢收回了視線,躍下房頂,走向他們的居住之地。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歡下雨。

“幽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