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慧智,正是如此!”陳廉點點頭,心中再次被眼前的這個身份尊貴的少年給折服。

“陳叔你可還記得之前你跟我說,李良一直在堅持給他自己上鎖具嗎?”羽擎原本平靜的眼眸中露出一抹笑意,突然轉換了話題,問道。

“記得!原本我還有些困惑,因為這副鎖具一看起來就很重,正常人絕對不會主動要求給自己穿戴上的!莫非殿下知道這其中的緣由?”陳廉一愣,雖然不知羽擎提及此事何意,但很是配合地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不想一旦出了事情,連累到我和你,以及趙俊時維兩人!”羽擎輕輕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

“出事?會出什麼事?”陳廉皺了皺眉頭,“殿下,難道不上鎖具李公子還能跑了不成?”

羽擎輕輕笑了笑,看向他,沒有說話。

“難道?”看到羽擎臉上的莫名笑意,陳廉頓時心中一驚。“沒想到李公子竟然有這種打算!”

“我們初次見面的那晚上他不就給了我們一個驚喜嗎?”羽擎毫不在意地說道,但是一旁的陳廉想起那晚在山中所遇的那四位恐怖的老者卻是身體猛地一顫。

“是啊!他連那等實力的強者都敢招惹,有這樣的念頭倒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了!”陳廉皺著眉頭,一臉正色地感嘆道。

“如果沒上鎖具,一旦他逃走了,恐怕藺羽星一定會借題發揮,在父皇面前狠狠地告我一狀,輕了是徇私枉法,重了恐怕便是結黨營私,擾亂綱紀,甚至可能是敗壞國運!”羽擎繼續說道,此時他並沒有看向陳廉,而是將頭低下,視線凝聚在馬背上,讓人看不清表情。

聞言,陳廉心中一驚,不過想想那位太子殿下的做事風格,倒有極大的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而一旦他戴上了鎖具,那麼首先便在口頭上消去了他發難的契機,他即便是想要借題發揮,也無非就是交友不慎之類的,而且也絕不會牽連到趙俊時維兩人!”羽擎再度輕笑道。

“李良公子所想的也很是全面!”陳廉輕聲附和道,腦中閃過那一襲青衣的少年,竟然也不由得親切了幾分。

“這麼一來,陳叔覺得李良如何?”羽擎再度問道。

“恐怕他...是真心地將殿下當做了朋友!”陳廉的語氣頓了頓,還是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想法。

“陳叔,你說是不是很諷刺!親兄弟之間因為所謂的權、名和利而搞的彼此如同仇人一樣,但一個只不過是巧遇,才見過兩三面的人卻能夠替我著想!”口中說著這句話,羽擎的臉上同時顯露出一種嘲諷的表情。

“殿下...李良公子之所以對殿下好,想必也是因為感受到了殿下對他的那份真誠!屬下,也很久沒見過殿下能夠在別人面前露出那麼開心的笑容了!”感受著羽擎的情緒有些悲傷,陳廉稍稍一滯,眼睛微轉,換了個話題說。

“呵呵!”羽擎輕輕一笑,“說來也奇,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原本風馬牛不相及的陌生人,不過初次見面,就能讓人產生一種相識很久的感覺!見到這李良,我就莫名地感覺到放鬆,彷彿是舊相識一般!”

“所以...殿下因此,也不願意將李良公子捲到與太子殿下的糾紛當中?”看著羽擎臉上的那抹笑意,陳廉幽幽說道。

“陳叔,這件事就不要再說了!交友的目的有很多,朋友的分類也有很多,有些朋友可以利用,有些朋友不可以利用!李良,我不願意牽扯到他!”羽擎的聲音雖輕,但帶有一種不容置疑地肯定。

“至於,藺羽星那邊,他若就此罷手,那他還是身份尊貴的太子,是我‘親愛的’二哥,若是他非要一意孤行,那鹿死誰手可就未知了!”說到藺羽星,羽擎眯起眼睛,口吻中終於透出了一抹冷冽。

陳廉心中一顫,不過隨即看向身邊的這個十五六的少年的眼神就變得火熱起來,腦中只剩下一個聲音在不停地迴響,“殿下,終於不打算再忍下去了嗎?”

而此時在無憂國,無憂城太子宮中。

大廳之內,一位身著無憂國太子專用杏黃色尊貴衣袍的青年正眼睛半眯,腦袋斜斜地用右手託著坐在那兒,在其身前站著一個人影,他的左右兩側也各坐著幾道氣息不弱的中年人。

這名青年看起來,年紀大約二十三四,打扮頗為尊貴,他就這麼半眯著眼睛坐在那兒,大廳中的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沒有一個人膽敢率先開口,一時間大廳中的氣氛顯得稍稍有些詭異。

此人正是無憂國的當今太子,藺羽星。

半晌之後,藺羽星睜開眼睛。狹長的眼睛沒有絲毫惺忪的樣子,他的視線一一從在座的眾人的臉上劃過,最後落在了站在他面前的那人的身上,薄唇微動,“本宮今日心神一直不定,本欲小憩一番,又被你們給打攪了,有何事速速稟報!”

聽著他語氣裡的不滿,坐在他身前兩側的幾人都是心中一凜,而那個前來稟報事情的人,則是立刻一哆嗦,噗通跪了下來。“太子殿下饒命,容小人將緣由稟報!”

“速稟!”見到他被嚇得渾身顫抖,藺羽星輕輕瞥了一眼,語氣平淡地說道。

“殿下,不久前,在傾耳城的街道之上,敖驕大人被一少年當街斬殺了!”那人忍住心中的懼意,將這個壞訊息一口氣說了出來。

“什麼!”聞言,藺羽星的視線猛然間鋒利起來,緊緊盯向面前的那人,眼睛瞪了起來,猛喝道。坐在那兩側的人也都是立刻眉頭皺起,既震驚又狐疑地看向那底下跪著的人。

“殿下,敖驕大人因為當街縱馬,被一個少年給當街斬殺了!”那人見狀,身體再度抖了抖,不過卻還是無比清晰地又說了一遍。

再度聽著這句話,藺羽星的視線從眼前這人的身上收了回來,臉色變得陰沉下來。

沉默了一盞茶的功夫,藺羽星再度開口,語氣帶有些許不解“敖驕他可是三階武師的實力,竟然會被一個少年殺死?”

“回殿下,手下的暗哨說當時只是一眨眼的功法,大人便喪了命,他們連那少年的動作都沒有看清!”那人不敢有絲毫的遲緩,立刻回答道。

不過此言一出,無論是那藺羽星還是大廳中坐著的其他人,都是立刻長長地吸了一口涼氣。

“那少年的身份可曾查探清楚?”看到藺羽星臉色陰鬱,坐於一側的幾道人影中,一人開口問道。

“屬下動用了所有的探子也未查出這少年的真正身份,只知他約莫十四五歲,名叫李良!而且他與五殿下似乎是舊相識!”那人帶有惶恐的語氣說道。

“五殿下藺羽擎?”又是一人問道,有些不相信的感覺。

“正是!”那人低頭回答。

“既然此人是我那五弟的朋友,恐怕此時那人並沒有被抓進牢房吧!”突然,藺羽星冷哼一聲,聲音響起。

“回太子殿下,護城將軍趙俊時維想要將那少年捉拿的時候,被五殿下制止了!他還說...”說到這兒,那人話語頓了頓,有些猶豫。

“他說什麼?”藺羽星的眼睛眯了眯,狹長的眼中閃露出一抹危險的光芒。

“五殿下說太子殿下身邊的幕僚不會做出違法亂紀的行為,所以這被殺的惡徒身份有待證實,還說今日這假借太子殿下名義行惡的人該誅!”知道這些話會讓身前人不高興,所以此人在說的時候也是戰戰兢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