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抬起頭,視線在周圍嘈雜慌亂四處亂竄的人身上略過,周遭的血液的腥味使得他眼中的猩紅加深了些,周圍有老人有小孩,有男人有女人都是急急忙忙離開這個地方,離他遠遠的,生怕一會兒被牽連上。

隨後,李良又將視線放到了不遠處那個被他切掉的頭顱之上,那名馭馬傷人的人直到死,眼睛都沒閉上,大概他根本就沒曾想到過自己會有這樣的下場,又或者他死的那一瞬間還在想著將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在李良的臉上。

盯著那雙眼睛,李良的心微微顫了一下,但很快便再度變得波瀾不驚,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冷漠回來,他剛剛下手的時候根本沒多想,下意識地便覺得此人該死,所以也沒猶豫,直接就是將手中的劍朝向對方的脖頸上而去,就那麼一劃,李良卻覺得心中稍安了些。

此人,他不認識,實力也不過就是三階武師而已,或許在這無憂國裡,在尋常的俗世之中算是高手了,但是對他來說,屠之不過是輕而易舉。

良久,李良眼中的猩紅才緩緩退卻,重回清明。不過在重回清明之後,他的腦海之中卻是猛地如炸雷般一驚。

他所驚的不是自己殺了人,而是剛剛他殺人之時的那種理所應當,毫無猶豫的下意識。回想著剛剛自己的狀態,李良緊緊地蹙起了眉頭,

剛剛他異常的清醒,但也正因為如此,才讓他有種莫名的心悸,細細想來,這人所做之事,確實該殺,但是...李良眉頭更深了些,他本能地覺得自己剛剛的狀態有些不對勁,卻無法將箇中感覺說個明白。

“快點快點!”就在這時,街道的兩側同時傳過來了一陣響亮的催促聲,很快,兩隊身披亮甲,手持兵器,約莫四十人的兩個隊伍從街道的兩側趕來,然後將李良給圍了起來。

領隊的兩人在看到地上的那顆頭顱的時候,神色一驚,不過當其再看向李良的時候卻是面露驚疑。

“你是何人?”其中一人在感應到李良身上無絲毫武氣波動的時候,原本想要呵斥他一番的,但是在看到李良身下,那動彈不得的壯碩鬃血馬的時候,頓時神色一凜,全身戒備著,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良環顧四周,發現這四十人最低也有三階武者的樣子,周圍的百姓也都已經全部遠遠地離開了這兒,頓時將手中環抱的馬頭鬆開,而後站起身來,用手指了指不遠處散落的那個頭顱,“此人當街縱馬,不僅想要撞我而且想要拿鞭子抽我,所以我才動的手!”

周圍四十餘人聞言,都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這少年明顯還有些稚嫩的臉頰,耳中聽著他不急不緩地語速,再盯著他那殺了人之後卻仍舊平淡地甚至冷漠的眼睛,身子竟然在一剎那間覺得冷颼颼的。

除了領頭的那兩個人,其餘計程車兵所想的都是,這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年所該有的反應嗎?殺人竟然像喝水一般,這殺了人就彷彿碾死了一隻螞蟻一樣平靜。

而領頭的那兩個人,聞言則是對視一眼,同時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駭和恐懼。別人不清楚這被殺的人的實力,但是他們兩個卻是知道的,這被殺之人,名叫敖驕,乃是當朝太子藺羽星的心腹幕僚,平日裡沒少幫藺羽星出面做事,乃是三階武師的實力,比他兩人也只是稍遜一籌而已,因此即便這敖驕經常當街縱馬,他們也沒有管過,一是要給那太子面子,二是這敖驕的實力也不凡,所以他們兩個平日裡即便是敢怒卻也並不敢言,沒想到,今日這敖驕竟然被這麼一個年輕的少年給斬殺了。

此子不過十餘歲,便能夠斬殺三階武師,他又該是什麼樣的實力?而且,斬殺之後臉上竟然波瀾不驚,恐怕不是有大依仗,便是未曾將他們兩人放在眼裡。

想到此處,兩人同時吞了一口唾液,只覺得胸腔之中心臟的跳動聲變得尤為的清晰,“這位公子,雖然這敖驕當街縱馬在前,又欲欺辱公子在後,但是此人乃是當朝太子幕僚,恐怕公子不得不跟著我們走一趟了!”兩人再一對視,其中一人鼓足勇氣說道。

聞言,那兩隊人馬也是立刻將手搭在了各自的兵器之上握緊,現在只要李良膽敢反抗,他們就會動手。

李良眼睛稍稍閃了一下,這才知道被他殺了的那人名叫敖驕,“姓敖名驕,果然夠傲嬌的!”李良輕輕嗤了一聲,不過隨即就微愣,自己什麼時候變得喜歡...嗤人?

不過這倒是小事,李良垂下的右手稍稍握了握,“這人竟然是太子的幕僚,難道這才剛入無憂國,竟然就要因為這勞什子而被抓住?”

“也不知道這無憂國有什麼樣的條令規矩?若是那什麼太子強插一手,想要讓自己陪葬,難道自己也要就範?”李良腦中迅速想到,有些擔憂。

“以這國家的實力來說,雖然沒有武將,但是若是有著一群武靈,或者是很多的武師,屆時若身被圍困,自己又該如何逃脫?而且此次一旦得罪了這無憂國內的最大的勢力,自己又怎麼能夠明顯地前往飛行驛站?”想到與此,李良眉頭開始皺起。

他是真的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剛剛進入這無憂國,竟然就弄出了這麼一遭事!當然了,若是事情再重來一次,或許結局仍然改變不了什麼!

假如說,剛剛自己若是不去殺那敖驕,自己在馬撞到自己的那一刻躲了過去,但是以剛剛那人撞了人還想再抽別人鞭子的性格來說,又豈能保證他不會停下馬來找自己的茬?屆時自己一時惱怒仍舊會殺他。

除非自己從一開始,聽見那馬聲,便跟著眾人散開讓出道來,不讓那敖驕注意到自己,或許這樣可以躲過這一次麻煩,但是,對於這種惡人,難道自己卻只能夠躲著?那自己一身武學還有什麼意義?自己修的這武道又是什麼道?

所以說,即便再來一次,他仍舊會毫不猶豫地將敖驕拿下。只是,現在問題是,他該如何將這個麻煩給去掉。

畢竟若是再這麼耗下去,他真的不確定自己能夠在王之戰開始之前趕到北燕帝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