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分家

等許大茂騎著二八大槓趕回四九城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藉著昏暗的路燈，勉強能看清楚道路，街道上荷槍實彈的武裝民兵們正在巡夜，審視的目光不時的打量著許大茂。

好在許大茂打扮的比較光鮮，又騎著一輛腳踏車，看起來像個小幹部，一路上並未招受太多的盤問。

偶爾一次，許大茂出示了一下放映員的證件，便通行無阻。

這個年代的四九城，夜裡一旦抓到遊蕩的流民，便會直接送到集體農場去勞動改造。

就算是白天，沒有工作證介紹信，也是不能隨意出入的，當然，有城裡居民擔保的話，也是例外。

沒有的話，輕則警告驅離，重則也是進勞改農場。

前院的閻埠貴，正發著火，教訓著多吃了一顆花生的大兒子。

眼尖的他，一下就看到了許大茂，準確的說，是許大茂腳踏車後座上的玩意。

許大茂推著腳踏車，車後座上捆著一個超大號西瓜。

閻埠貴殷勤的伸手去幫許大茂抬腳踏車，過了幾個臺階和門檻後，閻埠貴才鬆了手。

“大茂，今天怎麼下工這麼晚？喲，怎麼騎腳踏車回來的。

咦，大茂，你這腳踏車後座上的是啥玩意？冬瓜嘛？

看著也不太像，怎麼是花皮的？”

許大茂看著閻埠貴的小眼珠咕嚕嚕亂轉，就知道閻埠貴打的什麼主意。

“廠裡的腳踏車，有放映任務，先借用下而已。

對了，這可不是冬瓜，這是西瓜。”

閻埠貴一聽是西瓜，小眼睛一亮。

“喲，這西瓜長成這樣倒是稀奇，花皮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六十年代前，四九城的人，基本上只認得一種叫黑崩筋兒的黑皮西瓜。

黑崩筋兒這種西瓜特點非常明顯，瓜皮兒青黑，沒有花紋兒。

上邊兒還有一稜兒子稜兒的凸起，呈不規則的橢圓狀。

裡邊兒也跟其他西瓜完全不一樣，是黃色的瓜瓤兒，雖說沒有現在的瓜甜，但在老四九城記憶裡，它才是真正的老四九城西瓜。

也不知道農貿市場賣的西瓜種子咋回事兒，居然是花皮紅瓤的瓜，害得許大茂見人就要給人解釋一通。

許大茂將西瓜拍的“砰砰響”，得意的朝閻埠貴炫耀起來。

“嘿，沒見過吧？三大爺，這可是新品種，紅瓤兒的西瓜。

比黃瓤兒的黑崩筋兒甜，汁水也足。

我農科院的同學大棚裡種的，我弄了一個嚐嚐鮮。”

閻埠貴的嚥了一口口水，黑崩筋兒他都沒吃過幾次，這花皮紅瓤兒的瓜，更甜？到底是怎麼個甜法？

“大茂，這麼大的一個瓜，你吃的完嘛？

西瓜兒可不興過夜吃啊，這過夜瓜吃了，可是會鬧肚子的。

你要是吃不完，三大爺幫你分擔一點？”

許大茂聽的咧嘴一笑，手指著三大爺。

“三大爺，算計上我了，是不？

不過您老想嚐個味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哎，大茂，你說。”

許大茂聲音放小了一些。

“三大爺，最近我看院裡人，看我的眼神不太對。

院裡這兩天，是不是有人說我壞話，壞我名聲？”

閻埠貴朝許大茂點了點頭，跟著小聲說道：

“還能有誰？中院賈張氏那個虎姑婆唄，你哪裡得罪她了？”

許大茂一拍大腿，皺了皺眉頭。

“嗨，我就知道是這賊婆子。

上次我分了你一把青菜，沒分她，她這是把我記恨上了。

三大爺，您是個文化人，幫我出個點子。”

閻埠貴不說話，只是笑呵呵的看著許大茂，明顯是想借機弄點好處。

許大茂也是秒懂。

“不讓你白忙活，這瓜有你一份。

快說我聽聽。”

閻埠貴搓了搓手，露出一副市儈的樣子。

“嘿嘿，那怎麼好意思。

辦法也簡單，你這瓜切我一半。

我讓三大媽給一大媽和二大媽，一人送兩塊去，讓她們三一起幫你說道說道。

她賈張氏算個屁，院裡說話好使的老孃們，還得是三位大媽。”

許大茂一聽，這法子不錯，開心的笑了起來。

“好，三大爺不愧是文化人，腦子就是好使，就按您說的辦。

我先回去把瓜切了，您一會讓三大媽過來拿。

呶，再送你一個小香瓜吃吃，甜的很。”

閻埠貴接過一個香瓜，老臉笑的全是褶子，佔盡便宜的感覺真爽。

“嘿，大茂你這人，真是客氣，真是太客氣了。

快去吧，我一會兒就讓三大媽過去。”

許大茂推著腳踏車進了中院，賈張氏黑著一張老臉，帶著棒梗在院子裡玩鬧。

傻柱睜大著眼睛看向，賈張氏身後的屋子，耳朵豎起聽著屋子裡的動靜。

賈張氏家就一間房，這種情況，許大茂一眼就看出來了。

賈東旭跟秦淮茹在裡面快活，賈張氏帶著孫子在外頭把風，肯定是防著傻柱這個渾人。

看了一眼痴相的傻柱，許大茂搖了搖頭，我上輩子，怎麼會跟這種蠢蛋鬥來鬥去？真是腦子跌壞了。

賈張氏恨恨的瞪了許大茂一眼，想張口罵許大茂兩句，又怕打擾了兒子賈東旭造孫子的雅興。

看著許大茂推著腳踏車，進了後院，賈張氏一張老臉陰沉的很，不能隨心所欲的罵人，真是憋的慌。

許大茂把西瓜破開，一家人藉著煤油燈，吃著西瓜。

許富貴開口說道：

“大茂，我廠裡的電影院，為了留住我，給我分配了一套住房。

我是這麼想的，這四合院的房子你住著，我跟你娘去那邊住。

不僅我在那邊上班近一點，你娘去婁家做事也近一些。

這房子，咱們得佔著，人得住著。

四九城的房子緊張著呢，將來咱們不管是往外租，還是往外賣，都虧不了。”

許大茂點了點頭。

“爹，你說的對，這房子咱們得佔著。

多少人一家幾口子，就擠一個小單間，往後的房子可金貴著呢。

娘，你那什麼眼神，我是大人了，你就放心吧。

我現在是正式放映員，又根本不缺錢糧。

吃飯在廠裡吃，下鄉放電影，就在合作社吃，餓不著。

偶爾自己做頓飯也簡單。”

婦人搖了搖頭說道：

“大茂，娘不是擔心這個。

娘在想，你現在年齡也不小了，我想給你說一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