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茂睡的正香，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些響動。
自己似乎在天上飄了起來，那柔軟的雲朵兒，突然變成了扎手的冰渣子，氣溫驟降。
渾身凍的直打哆嗦，一下就給凍醒了。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藉著朦朧的燈火，自己似乎躺在一個雜草堆裡，夢裡扎手的玩意估計就是這玩意吧。
不對啊，我的沙發呢？我的被子呢？
楊廠長見許大茂醒了，樂呵呵的朝許大茂吐了一口菸圈。
“大茂，醒啦，這天寒地凍，怎麼就躺地上睡覺啊？
年輕人身體再好，也經不住這麼折騰。
還是我看不過眼，給你整了點雜草，不然非凍壞你小子不可。”
許大茂眼睛一瞪。
“不對啊，廠長，我的大沙發呢？真皮大沙發，還有我的羽絨被呢？”
楊廠長也是眼睛一瞪。
“什麼大沙發？什麼羽絨被？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問問他們，有沒有人看到？”
許大茂一看，工人們憋著笑，統一的搖頭說不知道。
媽的，好你個老楊，給老子耍心眼，貪墨老子的真皮大沙發和羽絨被是不？
好好好，等將來你老楊落難掃大街了，休怪老子許大茂不仗義，老子讓你大街都掃不成，讓你掃廁所去。
許大茂心裡惡狠狠的想著，臉上卻帶著笑顏。
“哎，可惜了，多好的一張真皮大沙發啊，躺上邊就跟躺在二八年華少女的身子上一樣柔軟。
我原本還想把這真皮大沙發進獻給您吶，可惜了，可惜了。
更可惜的還是，這沙發還有兩個配套的小沙發和一張茶几。
哎，晦氣，既然不能成套，回去我就把那兩玩意給砸了。”
楊廠長也笑了起來。
“大茂啊，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是真皮大沙發，但聽你這麼一說，我突然來了興趣。
就算不成套也不打緊，你把那兩玩意給我，我老楊不嫌棄。”
許大茂不說話，就那麼咬著牙假笑看著楊廠長。
楊廠長到底是經過風浪的，依然面不改色。
“大茂，聽說你小子喜好老物件？
我那正好有一方硯臺，明兒個你給我掌掌眼，怎麼樣？”
“哈哈，樂意至極。
既然如此，我那兩套小沙發扔了也是白瞎，還不如送給有緣人，楊廠長，你說是不是？”
“哈哈~大茂，你說的是。”
“哈哈~老楊啊，你不厚道。”
“哈哈~大茂，你不老實。”
第二天，天微微亮。
二十輛大卡車滿載著各種蔬菜，緩緩的駛進了四九城的大道上。
其實也就面上高高墊起的一層，下面全都是草垛子填充的。
這長長的車隊一進城，就招來了所有人的目光。
車隊前頭後頭，都有人拿著鐵皮大喇叭喊話。
大概意思就是，南邊支援的蔬菜水果已經送達，會按計劃輪流給每個街道配額，請各位街坊留意街道辦事處的通知。
見到了擺在眼前的東西，四九城的老少爺們心態又變了。
家裡稍微有點閒錢的，就不怎麼想吃大白菜梆子了，腦子裡就開始想著怎麼多弄點南邊的蔬菜水果吃吃。
家裡不富裕的也有想法，怎麼把南方蔬菜的配額給利益最大化，賣給誰，誰家比較富裕。
就這樣奇怪的想法下，四九城冬儲大白菜每天限賣十斤的配額，居然破天荒的沒有賣完。
甚至第二天開始，隨著買到南方蔬菜水果的人越來越多，冬儲大白菜開始敞開了賣，居然也還有剩餘。
一場風波就這麼悄然無息的平復下來，四九城老百姓的臉上似乎又多了一絲笑顏。
許大茂也是收錢收到了手軟，嫌太麻煩，要求安排楊廠長給安排個偏僻的大倉庫，好存放蔬菜。
楊廠長一聽，自然是樂意至極，跟許大茂單對單的交易，許大茂的門路可不就等於我老楊的門路了嘛？
二話不說，就給找了一個廢棄的下屬工廠。
許大茂直接就把一天一次的出貨，改成了一個禮拜出個三十五萬斤蔬果，而且提出貨款可以用老物件抵價，不過票據要齊全。
楊廠長看著大筆大筆的錢進了許大茂的口袋，雖然知道許大茂也就是個二道販子，但心裡也彆扭的很。
那麼多錢，居然沒有一張是我老楊的，太過分了。
這下一聽，用老物件抵價，票據？
票據什麼的，我老楊使使手段，多開個千兒百八的，不跟鬧著玩一樣？
楊廠長猛的一提神，被自己的想法給嚇了一跳。
老楊啊，老楊，你可是無產階級革命戰士，你怎麼能有這種危險的想法？
為什麼不能？許大茂那小子吃的滿腦肥腸，我老楊身為廠長，竟然胖不過他，那我當這廠長還有什麼意義？
許大茂那小子家裡的大沙發，大床，大桌，甚至辦公室都比我老楊來的闊氣。
老楊啊，老楊，你真是個窩囊廢，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你錯了這個村，那就再沒有這個店，你這輩子都會後悔。
怪你，怪你，都怪你，許大茂，都是你害我的。
你為什麼要給我老楊鑽漏子的機會？你為什麼要在我老楊面前抖富？
你一個小小的車間主任為什麼過的比我老楊還要瀟灑？你為什麼還有秦淮茹這樣妖嬈的小寡婦使喚？
楊廠長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己這麼多年白活了，為軋鋼廠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累，可最後，我老楊過的還不如一個區區許大茂。
媽的，幹了，你許大茂那邊不是喜歡老物件嘛？
那我老楊專門給你挑貴的，挑罕見的，挑驚世駭俗的。
嘿嘿，老物件價格上下有些浮動，那可是很正常的事情。
特別是那些珍品老物件，價格浮動個一兩倍，我老楊也有圓回來的本事。
楊廠長的門路可比許大茂強的太多，許大茂只知道去信託商店和博古齋，老楊直接就進文物局的倉庫裡搞名堂。
一個清水衙門，突然跑進了楊廠長這麼個大財主，而且這個大財主還是帶著各種有模有樣的手續而來的，試問誰能抵擋老楊的誘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