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祁桉用餘光注意著溫楚欽的狀態,見他面色微紅,呼吸紛亂,於是,心中的擔憂更甚了。
溫楚欽用力的扯著自已的衣領,嘴唇微微囁嚅,不知道在嘟囔著些什麼,祁桉的頭微微向他的方向傾靠過去,便聽到對方小聲地說著好熱。
熱?
溫楚欽的意識陷入了混沌,他感覺周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此時的他,猶如被關進蒸箱內的魚,掙扎著想往外逃。
這麼想著,他也就這樣做了,他手腳並用地拉扯著駕駛位的人,試圖尋找著出去的辦法,也不記得自已此時是在回家的路上了。
祁桉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顫抖,識圖無視對方在他身上四處點火的動作,心中思忖著:方才喝的酒也不算多,怎麼見到風突然就這樣了?
他猛踩了一腳油門,試圖讓車開的更快些。
副駕駛的人還在折騰著,他的手緩緩搭上祁桉的手臂,如羽毛般輕輕挑動著對方的神經。
祁桉眸色暗了下來,眼神中醞釀著深淵般的複雜情緒。
他試圖移開身體,與對方保持一些距離,可對方卻沒有意識到他的動作,反而將他纏的越來越緊。
溫楚欽的髮絲帶著淡淡洗髮水的清香,劃過祁桉的臉頰,帶來陣陣的酥麻。
月光照在祁桉高挺的鼻樑上,投射出一片小小的陰影,溫楚欽目光迷離,欣賞著對方完美的側臉。
“好熱啊,祁醫生救救我。”溫楚欽的聲音帶著迷離的暗啞,嘴唇微張撥出灼熱的氣息,輕輕撥動著對方的心絃。
由於一系列的折騰,溫楚欽身著的襯衫早已佈滿皺痕,凌亂不堪,敞開的領口下是半遮半露的鎖骨,在微弱的光線映照下散發著瑩潤的光澤。
見他如此,祁桉緩緩吞了一口唾沫,他的喉結滾動,心臟跳的飛快,面頰的面板緊繃著,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溫楚欽似乎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變化,整個人柔弱無骨地朝著祁桉的方向靠去,輕輕用牙齒碾磨著他的耳垂,帶著氣音在他耳邊:“祁醫生,可以嗎?”
可以什麼?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祁桉在心裡問自已。
前幾次的近距離他們都沒能衝破最後的枷鎖,只能飲鴆止渴。
逼仄狹小的車廂內,溫度陡然升高,祁桉覺得自已已經被他點燃。
祁桉將車子緩緩停在允許停車的路邊,伸手將車內的空調溫度調到最低,霎時間,冰涼的風從吹風口湧出,帶走了車內的全部燥熱,副駕駛的人被冷風吹的一激靈,身體有些顫抖。
祁桉拿出溼巾用力地擦了兩下臉,試圖讓自已清醒下來。
他此時心中愈發確定,溫楚欽是被下了藥,而自已雖然還算清醒,卻也沒比對方好到哪裡去。
他想到今晚慶功宴上,那封奇怪的信,在開啟信的那一瞬間,他聞到了一股詭異刺鼻的香氣,溫楚欽吸入的最多,而他只吸入了少量,因此還可以保持清醒。
如果今日自已不在,溫楚欽會發生什麼事?
祁桉被自已的想象嚇了一跳,心裡生出些許的後怕,所幸,現在在阿欽身側的人是自已。
車廂內的冷氣充足,可卻並沒有緩解溫溫楚欽心中的灼熱,冰火的雙重摧殘使他本就脆弱的神經變得非常敏感,手上的動作也更加大膽。
祁桉微微向後座椅靠去,他放鬆著自已,縱容對方的動作。
“小桉,我好想你……”溫楚欽的頭靠在祁桉肩膀,又低頭在他的衣服上蹭了兩下。
聽到這個稱呼,祁桉的心尖微微一顫,這還是他這一世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
難道,他的阿欽真的已經……
祁桉感受到自已的的肩膀一片溼意,他察覺到懷裡這人是在哭,他抬手,輕輕揉了揉溫楚欽柔軟的髮絲,輕聲道:“我這不是在這呢嘛。”
溫楚欽搖了搖頭,聲音有些發悶,帶著濃重的鼻音,道:“小桉已經離開我了。”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祁桉輕拍著他的背,安慰著。
“你騙我。”溫楚欽道。
“我永遠都不會對你說謊。”祁桉道。
“那你會乖嗎?”溫楚欽問。
祁桉點了點頭,“我會的。”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我。”溫楚欽又問。
“我錯了,再也不會離開你了。”祁桉聽出他所說的是什麼以後,鼻尖泛起一陣酸意,眼淚即將奪眶而出。
他還記得,婚禮上阿欽絕望無助的眼神,不知道自已走了以後,這個人過的怎麼樣。
一定很不好吧,不然他怎麼會這麼痛苦呢?
“你不是醫生嗎?”溫楚欽的聲音中也染上了鼻音,執拗地重複道:“你難道不是醫生嗎?”
祁桉點了點頭,心中酸澀道:“我是……”
溫楚欽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他喃喃道:“既然你是醫生,我的心都要痛死了,你為什麼不來救我啊……”
“對不起,讓你難過了。”祁桉聲音顫抖道:“不過,我已經回來救你了。”
溫楚欽聞言,冷靜了許多,可意識還是不清,迷濛著眼,點了點頭道:“回來就好,不要再走了。”
“死亡都不可以把我們分開,我為什麼會走?”祁桉雖是在問,但卻是在肯定的回答自已。
聽見祁桉肯定的回答,溫楚欽放下心,脫力般向副駕駛的側窗方向倒去。
祁桉眼疾手快地伸手墊在他的腦後,防止他磕到碰到。
可對方卻伸出手臂攬住他的脖頸讓他們的距離更為貼近。
路燈昏暗的光線下,祁桉用眼神描繪這懷裡的人俊朗的五官,他的眼底微微泛著青,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緊接著,祁桉的目光又落在他的的唇上,殷紅的唇瓣微微開合,似乎在無聲訴說著任君採摘。
祁桉彷彿像是著了魔,鬼使神差地想上去一嘗芬芳,他痴迷地貼過去,卻在即將觸碰到時放輕了動作,帶著無盡的珍視,輕輕貼了上去。
然後他嚐到了對方眼淚的苦澀,自已的心也跟著揪緊,痛的他無法呼吸。
只輕輕碰觸了一瞬,便馬上退了回去,他又替懷中暈暈乎乎的人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又繫好了安全帶,做完這一切,他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祁桉在心中,眼神堅定,他暗下決心,今後但凡是對阿欽有威脅的人,無論是不是前世真正的兇手,他都要將那些人,盡數剷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