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瑪麗·格魯特納

瑪麗·格魯特納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幸福的人，她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她的媽媽很溫柔善良，她的爸爸很英俊有才。

格魯特納一家住在離波士頓美術館不遠的公寓樓內，家裡雖然不是那麼富裕但是夠用。

母親安吉麗娜·格魯特納在一家烘焙屋工作，父親佩特恩則是在美術館裡做一些藝術修復的活，偶爾還接一些藝術設計的單子賺點外快。

瑪麗很聰明，她從小就學著父親佩特恩的樣子在畫板上寫寫畫畫，在上學時老師經常誇獎她的畫很有創意很好，但是不要在教科書上畫。

為什麼呢？教科書拿來畫畫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我爸爸小時候也這樣乾的！

她心裡想著，然後默默地把畫筆收起來。她是個好孩子，不能讓老師操心。

瑪麗的快樂生活一直持續到她八歲的時候，那一年，安吉麗娜病倒了，醫生說是肺癌。

家裡的歡聲笑語逐漸少了，佩特恩臉上不再常有笑容。

他畫的畫更多了，他要把畫賣出去賺錢，賺錢給安吉麗娜治病。

瑪麗看著電視上的新聞，上面說“波士頓再現神秘殺人魔，喜歡殺完人後把人的頭帶走……”。

瑪麗知道這個人，據說他已經在波士頓流竄了十多年了，到現在還沒有人找出他的真面目。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殺人魔這段時間總是作案，他不怕被抓嗎？

錢，進到了格魯特納家的賬戶裡，然後帶著更多的錢出去了。

佩特恩畫的畫越來越多，接的設計單子越來越多，賬戶裡的錢卻越來越少。

因為付不起病床錢，安吉麗娜被從醫院裡趕了出來，只能無助地躺在家裡的床上，吊著葡萄糖。

瑪麗要過九歲生日了，她攢了好久的零花錢才從安吉麗娜以前工作的烘焙屋裡買了一個很小的蛋糕。

但是沒有關係，只要她吃得少一點，爸爸媽媽還是可以和她一起吃的。

瑪麗不記得那個蛋糕是什麼味道的了，她只記得那天晚上，爸爸和媽媽哭了很久。

為什麼要哭呢？生日不應該是很開心的事嗎？

瑪麗不知道為什麼。

那天晚上她沒有睡好，因為她聽到父親佩特恩壓著嗓子在哭，是出了什麼事嗎？

她小心地爬起來，揉著眼睛走到父母的臥室，她看到父親流著淚在畫板上畫著安吉麗娜的樣子。

“爸爸，你在幹什麼？”瑪麗揉著自己的眼睛問。

佩特恩沒有回答，他全身心投入到畫中，已經無法察覺到其他的事物了。

“媽媽？”瑪麗走到母親的床前，小心地為她蓋上了被子，她突然看見母親黯淡的眼睛和頭上那道微不可察的傷口。

“媽媽？”

沒有人回應。

瑪麗知道了，安吉麗娜已經去世了，她竭力控制住自己不要哭出聲來，但是滴落在地的淚水還是出賣了她。

一夜無話，父女兩人就這麼渾渾噩噩地生活著。

他們兩個經常對著安吉麗娜的畫像說話，吃飯時也把《天使》擺在桌旁，就好像她還在一樣。

瑪麗感覺自己瘋了，她和佩特恩都瘋了。

一個月後的一天晚上，瑪麗照常失眠了。

佩特恩突然開啟了她的房門。

“瑪麗，我的女兒……我找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讓我們一家團聚，你願意嘗試一下嗎？”

佩特恩聲音沙啞。

“我願意，不管是怎麼做我都願意。”

瑪麗睜著眼睛，看著佩特恩開啟了她的頭骨，取出了她的腦子，在此期間她是完全清醒著的。

“你會恨我嗎，瑪麗？”佩特恩痛苦地閉上了瑪麗的眼睛。

“我不會……”

她的心思傳達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