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沈寧嚇了一跳,立即拔腿跟上,他這個時候才想起了一件事,江一雁曾經和他說過她家裡有個叔叔嗜賭如命,把家裡搞得亂糟糟,就是因為如此她才毅然放棄港島名牌大學的學位,以烈士子女身份申請來到了東國大。
完全對的上啊!
人是他從學校裡帶過來的,萬一真出什麼事,他難辭其咎!
事實上沈寧的擔憂不無道理,等到他們趕到江家的時候,現場已經凌亂一片,一箇中年男子正舉著一把菜刀,他面前不遠處一個女孩正護著一箇中年婦女,那不屈倔強的眼神不是江一雁又是誰。
周圍村民紛紛叫著讓那男子放下菜刀,但他仍舊不聞不問伸著手咆哮:“錢,錢呢!”
“不給是吧,一燕你也要護著她?別怪叔叔連你一塊收拾了!”
魯發財正好趕上這一幕,頓時就怒吼道:“江潤水你敢!”
“魯老師您可算來了,快說說江潤水,這小子瘋了!”
“魯老師您快給張嬸主持公道,這人渣要拿張嬸壓箱底的錢去賭呢!”
眾人紛紛向魯發財投訴,而江潤水見到這個健碩老頭臉色也是一變,眼神有些慌張,這源自他從小對這個老頭落下的陰影,魯發財年輕的時候是本地唯一一個老師,他們這一代基本都是這老頭教出來的,而他年少的時候也沒少捱打每次看見這老頭都覺得不自在。
“江潤水你長本事了啊,我有教過你打老婆嗎!”魯發財吹鬍子瞪眼顯然是氣得不行。
“魯老師,這是我家的私事你就別管了。”江潤水挺著胸脯道。
“你以為老子願意理,我不管你如何作踐自己,但打老婆就不行,現在你把刀給我放咯,否則我讓你連作踐自己的機會都沒有!”魯發財眼神如電,絲毫不懼江潤水手裡的菜刀。
就衝這份膽氣,一般人也就唬住了。
江潤水就是一普通人,可以明顯看見他臉色慌張下意識的放下菜刀,但就在眾人以為沒事的時候,他又猛地把刀提了起來看著魯發財滿臉的猙獰:“魯老師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要是拿不出錢的話,賭場那幫人肯定會把我沉下海底的!”
“反正橫豎都是死老子不管了,臭三八把錢給老子拿出來!”
面對鋒利的菜刀,張嬸嚇得整個人都失了魂,只顧流淚發抖,倒是江一雁絲毫不懼,面對刀鋒冷冷道:“把錢給你你就能戒掉嗎,別做夢了,與其以後禍及親友不如你今天就被沉下海吧!”
“燕兒我可是你叔!”
“江潤水,你的父親你的大哥都是英雄烈士,你對得起他們嗎!”
江一雁這話比魯發財的給江潤水帶來的衝擊還要大,他想起了當年為了讓江家保留香火,父和大哥把他帶到了港島,兩人義無反顧的返回了廣南亂區,當時只有十幾歲的他曾對天發誓,一定要在這裡經營這個家。
看看四周一片狼藉,妻兒受罪,他不禁悲從中來。
“哐當~”菜刀掉在地上,江潤水嘴裡喃喃:“賭害人,賭字害死人啊……”
“嗚嗚——”張嬸嘶聲裂肺的哭了起來。
眾人見此,無不觸動。
“還真的有點感人,可惜啊有人在下注之前就習慣眼瞎,沒看一眼那張量力而行的牌子……”嘲諷聲中一行人魚貫而入,足足有近二十人,同樣的黑色著裝惹人側目不已。
大部分人都把目光放在當中那人身上,只見這人年紀和魯發財相若,身材卻比魯發財更顯得掀長,一頭灰白長髮梳理的整整齊齊,雙目如炬,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物。
“九爺!”江潤水的反應最誇張,直接嚇得跌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恐懼,幾乎是哆哆嗦嗦的道:“九~九爺,您老怎麼來……”
“別慌,我不是專程來的,就是在附近釣魚遇到同事,幫他們帶帶路。”被稱作九爺的人饒有興趣的看著四周的環境,眼光在魯發財和黃沾的身上停頓了一下,隨後越過,嘴裡感慨著:“當年被人追過海逃亡曾在這一帶躲了半個多月,這麼多年過去這裡還是老樣子啊。”
“雖然不想打擾你們,但時間到了,你們辦事吧。”
“是九爺!”
九爺身後走出一人,大步流星來到江潤水面前,一把就把他揪了起來,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借條,嘴裡笑道:“江先生,咱們是正規賭場的正規借貸公司,不耍什麼狠招式,除非……你看上個月你向公司借的50萬,今天是還款日,你看是不是該還錢了?”
一鬆手,江潤水像一堆爛泥一般又跌坐地上。
“50萬,江潤水你瘋了!”張嬸被這個數字刺激的大叫,周圍的鄉里鄉親更是一片倒吸冷氣聲,50萬對於他們任何一人來說都是一筆天文數字。
江潤水只是低著頭眼神一片灰,嘴裡喃喃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已經沒有人關心了。
“江先生,看來你是打算違約了,那我們就照章辦事了,這就是你房子吧,估值10萬,兄弟們燒了。”
聽到要燒房子江潤水終於是有了反應,從地上跳了起來大叫:“不要,金老大不要燒我房子!”
他面前的金大爺卻無動於衷,淡淡道:“江潤水先生請你不要挑戰我們的專業,剩下四十萬你將會在地下拳賽擂臺上打拳替我們償還。”
“金老大,我,我不會打拳啊!”
“呵呵不會沒關係,觀眾求的就是刺激,生死籤,要小命丟在擂臺上你這債也就抵消了,或者你能堅持10場?”
一把推開臉色煞白的江潤水,金老大一個顏色,幾個手下就向著江家的屋子走去,手裡還提著幾桶汽油。
這一套動作,彰顯專業。
“住手!”眼看房毀人亡之際,兩位宿老終於忍不住齊聲喝道。
魯發財一怒和張飛沒兩樣,大喝道:“欠債還錢便罷,你這燒人房屋是什麼道理!”
“鬼九你的手下是不是太狠了一點,難道何先生也是這樣吩咐你們做事的?”黃沾就要比魯發財要優雅許多,而且話裡頭似乎認識那個九爺。
九爺正在欣賞不遠處的竹林,聞言回過頭來,對於魯發財他只是淡然一笑並不做聲,但當視線放到黃沾身上的時候,他臉上的隨意明顯收了不少。
“黃先生,這江潤水是你什麼人?”鬼九略顯恭敬問道,黃沾在香江民間影響力不比港督差不多少,就算過了海那也是一眾豪門的座上貴賓,不湊巧他老闆對黃沾就十分推崇,他自然要以禮相待。
“朋友後輩。”黃沾說著不留痕跡的看了一眼魯發財,那得意的眼神分明寫著,瞧瞧人家就是給我面子!
魯發財只能是把頭扭過一邊悶悶不已。輪不到他不服氣,黃沾的名號在兩岸三地都好使的很!
鬼九的確給黃沾面子,一揮手就叫回了手下。
“黃先生,既然江潤水和你有親故關係,我就不趕盡殺絕了,但你也知道我們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規矩,要想了卻這件事,除非……”
“除非怎樣?”
“一是黃先生你背了這條數,二者是以賭還賭,贏我一次這筆賬就一筆勾銷!”
黃沾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對於花錢沒章法的他而言50萬絕對是一筆鉅款,要是一般知己好友他鐵定一口背下,但物件是一個不認識的賭鬼,他就做不到那麼慷慨義氣了。
至於以賭還賭……眼前這個是誰?賭王鬼九!
“賭又是怎麼賭?”就在黃沾尷尬之際,一句輕飄飄的話插了進來。
聲音有點輕視,但對於黃沾而言無言無疑是大旱逢甘露,他回頭大笑道:“怎麼,賢侄對這個感興趣了?”
眾人也齊齊看向說話的那人,正是一直不曾發言的沈寧。
葉秋雁帶著疑惑看著他,剛才的沈寧的表現實在是太奇怪了,本來是老實本分做壁上觀的姿態,但沒過一會他的表情就發生了幾次詭異的變化,現在更是強行出頭。
也不知道是安了什麼心。
沈寧也發覺了葉秋雁好像在盯著自己,但他卻一點都不怕露陷,這女人智商再逆天還能猜到自己大腦裡面住了一個智慧程式不成?
就在剛剛,一直安安分分的星火程式突然就聯絡上了他,希望他和鬼九產生交集,準確來說是和他背後的賭王何先生搭上線。
為了讓沈寧答應他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甚至不惜免費對沈寧開放了一次生物資訊庫!
“這位先生想和老朽我賭一把?”鬼九打量著沈寧,很快他就確定眼前這個年輕人並不擅於賭術。
從黃沾口氣分析,似乎是一個有些身份的公子哥,想想自己鬼王九的名聲在澳門也是名震一方,年輕人喜歡刺激可以理解。
“不賭不行啊,看見這位沒有?我的御用秘書,現在你要燒她的家我這個做老闆的能答應嗎?”沈寧一臉輕浮,他同樣打量了一番鬼九,忽然笑道:“當然,我更想見識一下九爺的賭術。”
“因為我對賭也有點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