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春節

轉眼又是春節。

於清如終於忍不住對陸越凡說道：“葉歡如懷著孩子，最近你為了幫我，幾乎都沒怎麼過去，這大過年的，你還是去陪她吧，我和於美玲準備回老家過年。”

陸越凡卻不同意，“你們現在身份已經暴露了，回去我擔心出事，你要真想我安心陪歡如姐過年，那你和阿姨就留在別墅，不然我只能跟你們一起回去。”

無奈的於清如只能答應他留下來。

年三十這天，陸越凡去陪葉歡如，於清如和於美玲兩人去超市買了菜，過了一個簡單卻頗有儀式感的新年。

從前是和外婆，現在身邊換了人，讓於清如有恍然如世的感覺。

因為不能回老家祭拜外公外婆，於清如和於美玲便只能在別墅里弄了個簡單的儀式祭拜兩位老人，給他們安排了位置，斟了酒，還放了他們愛吃的菜。

於清如給自已和於美玲也倒了一小杯酒，然後舉起酒杯道：“外公，外婆，你們日夜思念的女兒終於回來了，你們看到應該很開心吧？我過得也很好，老屋現在已經在我的名下，等這裡的事情結束後，我們會回去好好經營民宿的。”

她說著將杯裡的酒仰頭飲盡。

於美玲也舉起酒杯道：“爸、媽，謝謝你們帶大了清如，把她養得這般好，她現在也結婚嫁人了，女婿人不錯，對她也好，希望他們兩個之後能夠解除誤會，好好地在一起過日子，還有，雖然清如還是不肯喊我一聲媽，但是有她陪在我身邊，我已經滿足了。我當年被人陷害，被騙去的M國，現在才回來，這些年受到的苦，無法言說，不過你們放心，女兒和女婿已經在幫我調查當年的事情，我想象會抓住害我的人並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等她喝完酒後，於清如又將酒斟滿，然後舉杯說道：“很高興你能夠回來，之前我過了二十年無父無母的日子，開始的時候我還小，不覺得有什麼，後來大些了，發現別人都有爸爸媽媽，就我沒有，心裡不自覺地會失落，但因為有外公外婆的疼愛，並沒有太過傷心，只是後來被同學排擠、奚落和欺負的時候，我會覺得特別的難過，偷偷躲在無人的角落，想著自已要是有爸爸媽媽該有多好，他們肯定能好好地保護我不受別人的欺負。”

“那時候，外公和外婆的年齡大了，我不想他們擔心我，所以在外面受了委屈，也只會自已偷偷躲起來哭一場，回家後再當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開始，我還幻想你們能夠忽然回來找我，後來慢慢地我就絕望了，我嘗試著將自已緊緊地包裹起來，不再與人交心，離所有的人都遠遠的，假裝聽不見她們背後說我的壞話，儘量降低自已的存在感，讓他們不會主意到我。”

“自從我學會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已後，我不再像之前那樣想你們回來了，因為，即使沒有你們，我也能夠好好地生活下去。到後來，我甚至覺得無父無母也挺好的，因為不會有掛礙，也不會有矛盾，孤單卻自在。”

“你剛回來的時候，我不願意承認你就是我的媽媽，不是不相信，而是我不知道該如何與你相處，像陌生人一樣肯定做不到，但是我又不知道普通母女是如何相處的，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媽媽這兩個字，我對你叫不出口，還請你原諒我，給我一些時間，也許要不了多少時間，也許需要很長的時間，我也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

她從未像今天這樣說這麼多話，而且還都是心裡話，她努力理解於美玲，也希望她能夠理解自已。

“我明白的，”於美玲紅著眼睛哽咽道，“能夠像現在這樣跟你生活在一起，我就很滿足了，是我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怎麼能怪你呢？就算你這輩子都不喊我，我也不會強求的，你不用覺得過意不去，來，我們把酒喝了，好好吃菜。”

兩人乾杯喝了酒，又為彼此夾菜，開開心心地吃了年夜飯。

關於陸越凡沒有在家裡過年這件事，於清如是這樣跟於美玲解釋的：“我有你陪著就夠了，有人更需要他去陪伴。”

於美玲就問是不是他媽媽不同意他們的婚事，所以他回去陪母親不能帶上她？

於清如默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於美玲便覺得自已猜中了，所以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寬慰她道：“這種事得慢慢來，等你們有了孩子就會好了。”

等她知道陸越凡已經和其他女人有了孩子，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不過她說的也沒錯，陸越凡的母親的確不喜歡於清如，過年也沒想看到她，年三十就早早地打電話給陸越凡，讓他帶葉歡如回去，甚至還問他什麼時候跟於清如離婚。

陸越凡陪著葉歡如過了年三十，第二天又帶著她回了趟老家，年初二才回到別墅。

當時於清如正在自已的房間裡練字，忽然就聽到樓下傳來於美玲的聲音：“清如，快下來，越凡回來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大呼小叫的，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於清如一邊起身往外走，一邊心裡想著她老人家也太喜歡陸越凡了，這才兩天沒見，看到他就興奮成這個樣子，結果剛走到樓梯口，整個人就定住了。

跟著陸越凡一起回來的，還有葉歡如，只見她挺著個大肚子，笑容滿面地向於美玲打招呼：“阿姨，新年好！”

於美玲心裡感覺不妙，但還是假裝迷糊地看向陸越凡問道：“這位姑娘是？”

陸越凡看看葉歡如，又抬頭看了看於清如，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嘴巴張了好幾次，都沒有說出話來。

“歡如姐來了！”於清如快步地走下樓來，走到葉歡如的旁邊對於美玲介紹道：“這是歡如姐，我的朋友。”

“哦，原來是清如的朋友啊，你這是來我們家拜年吶！你可是我們家第一個客人，來來看，快坐，小心點啊，你這肚子，該有七八個月了吧？”

葉歡如被她拉著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摸了摸自已的肚子，笑著回答道：“才五個半月，我懷的是雙胞胎，所以看起來肚子會大一些。”

“雙胞胎呀？那真是太好了，看樣子姑娘是有福之人。你懷著孩子，我茶水給你泡清淡一些，我去買只雞，晚上再給你煲個雞湯補補身子。”

於清如就在邊上回道：“歡如姐不缺補品，你就別忙活了。”

“那怎麼行，”於美玲興致很高的樣子，“她不缺補品是她的事，我給她煲湯是我的心意，叫歡如是吧？你是不是跟我們家清如認識很久啦？”

她後面的兩人都顯出了尷尬之色，倒是葉歡如對她的熱情應付自如：“阿姨，看得出來你很疼清如，我跟她雖然認識事情不算長，但是她啊是我認識的人裡面最善良，最美麗的姑娘，阿姨，你生了個優秀的好女兒呢。”

這一番吹捧，直接讓於美玲高興得上了天，再加上平常沒什麼人陪她說話，好不容易逮到一個願意聽她說話，又會說好聽的人，她哪裡還捨得撒手。

於清如見她們聊得熱絡，也就沒再去打擾，轉身去拿了些乾果出來，又進廚房準備切一些水果招待葉歡如。

陸越凡跟著她進了廚房，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歡如姐堅持要來看看你和阿姨，我也不好意思攔著。”

於清如沒有看他，只是低著頭回了一句：“我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