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林遠25歲,從部隊轉業回到老家,一個平凡的東北小城——東江縣。

臨行前,團長陳兵語重心長。

“遠兒,回去好好幹,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我特意去找師部領導給你打的招呼,地方那邊不會虧待你。千萬記住了,一定要打磨性格和為人處世的能力!在外面混沒有眼色是不行的!走哪得藏著!”

說完,陳兵晃了晃他的肩膀,讓他趕緊出發。而自己卻筆直地站在原地,不捨地看著戰友的背影消失於視線。

很快,林遠就踏上了返鄉的綠皮火車。

車上的人形形色色。

有在襪子裡藏錢打撲克的,有吹牛逼要給長城裝電梯的,還有玩深水炸彈給自己喝大了的……

這其中也不乏一些常年混跡在車站附近的公子哥,江湖人稱“站前大哥”。他們一般都是仗著自家在縣城有點勢力,就到處咋咋呼呼、飛揚跋扈、為所欲為。

返鄉之前,團長特意要給林遠安排他從沒坐過的軟臥。但是他實在不想給部隊添麻煩,乾脆就拒絕了。

“軟啥臥,不給團裡添麻煩!只要能讓我去軟臥車廂坐著就成。聽說那裡除了床也有硬座,我坐硬座回去就完事了!就圖個清淨,離開你們心煩!”

“不行!你得在火車上待兩宿呢!”

“沒啥!咱跟首長可不一樣,沒長金腚腚!”

團長瞪了他一眼,厲聲罵道:“又他媽瞎說話!忘了剛才咋告訴你的?”

所以,此刻的林遠就坐在軟臥窗邊的摺疊板上。他已經在這發了兩宿呆,反覆琢磨著老團長囑咐的話。

“啊!”

正想著,不遠的包廂裡卻傳出了女人的撕心裂肺的呻吟,還有幾近瘋狂的撞擊聲。

也是在這時,一位身著制服的女列車員嚴肅地走了過來。她竭盡全力去拉包廂門,但門早已從裡面反鎖。

列車員見狀,喊話道:“裡面吵吵把火的幹什麼呢!開門!檢查!”

話音剛落,包廂裡一下子沒了聲音。見沒了動靜,她就準備離開。

突然,包廂的門“砰”的一聲被人從裡面拽開。

只見一個梳著分縫的油頭男杵在門口。

他上身隨隨便便套了個嬌衫,下身則歪歪扭扭穿了個三角褲衩,前面還沾滿汙跡。

他先是斜楞一眼,然後照著列車員就是一個大飛腳。

“草!”

列車員直接就蒙了。

她驚恐地蜷在過道,緊緊捂住小腹。

“叫乘警,快,叫乘警!”

“叫誰?就這趟車的乘警?跟個癟雞崽子一樣!你去告訴他,就說我是站前小勇!看他敢過來不?”

列車員聽到站前小勇這個名,呼吸都開始慌亂,在那瑟瑟發抖。

油頭男對女列車員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忽然覺得她也有幾分姿色。

“你別走了,陪我玩會兒!”

“你……你想幹什麼?”

列車員驚慌失措,大叫起來。

這時從旁邊包廂裡鑽出兩個披著長髮的小混混。其中一個衝上去架起她的身子,而另一個乾脆抱住了她的屁股,就要把人往油頭男的包廂裡送。

油頭男看著女列車員掙脫時豐滿顫動的胸脯,口水恨不得馬上流出來。

“你倆趕緊把這娘們抬進來!草!剛才正爽著呢,她就來打擾老子!要是真把我二弟嚇壞了,她就得給老子賠!我現在就拿她好好試試,看看還好不好用!正好沒玩過制服誘惑!”

列車員在那瘋狂掙扎,但所有包廂裡卻沒有一個人肯出來幫忙。

她徹底絕望了。

“住手!”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想幹啥!”

連著兩聲呵斥,讓根本沒在意周圍的小勇愣是往那邊瞟了一眼。

一個混混不屑地說道:“喲?有人要英雄救美?”

林遠怎麼會怕這幾個流氓。

“趕緊把人放開!你們連人都敢搶!瘋了嗎?”

另外的混混一聽,罵道:“該你雞毛事啊?沒看到我大哥誰嗎?站前小勇!”

“愛誰誰!”

“草!行俠仗義?英雄救美?”

說著,這個混混拿著水果刀就朝林遠捅了上去。

只聽“哎喲”一聲,小混混就捂著褲襠癱倒在地,水果刀被踢到一旁。

另一個小混混見狀,不知道從哪搞來一把甩刀,鋥亮的鋒芒立刻讓人感到開刃的殺氣。

林遠常年練習格鬥,眼疾手快,先是一腳踢掉對方的甩刀,然後狠狠地抓住了他的一隻胳膊。只聽“嘎吱”一聲,混混的胳膊就脫了節,跪在地上哇哇直叫。

“幾個小流氓還想上天了?就你!剛才問我啥?行俠仗義,還是英雄救美?來,你再重問一遍!”

那個混混都被打怕了,根本不敢說話。

林遠揚起拳頭,假裝要繼續揍他,嚇得混混馬上問道:“大哥,大哥,您是行俠仗義,還是英雄救美?”

只見林遠照他臉上就是一個扁踹。

“替天行道!”

接著,他又把目光投向了愣在一旁的小勇。

小勇在江湖上玩得久,他見面前這小子身手極好,心想一定是遇到硬茬了。

他撐著膽子問道:“你是嘎哈的?”

“你管我幹啥的!”

儘管林遠換了便裝,但小勇看到他腳上的作訓鞋,也大概猜個一二。

身板硬,腰桿直,作訓鞋,還是個練家子!估計是當兵的,好漢不吃眼前虧!

他在心裡盤算完,對著趴在地上的兩個混混罵道:“起來!兩個廢物!”

林遠見小勇一夥人已經服軟,趕緊上前扶起列車員,讓她快點離開。

而就在林遠從包廂前一走一過時,突然從門縫裡看見一抹春色。

膚若凝脂,凹凸有致,吹彈可破。

想不到床上竟有一女子。只是她光著身子,僵硬地躺在那一動不動。

這身影在林遠的餘光裡,既模糊,又清晰。

模糊的是女人的樣子,清晰的是緊張的感覺。

林遠活了25年,沒見過幾個漂亮女人,唯一惦記的就是青梅竹馬的高材生陳小曼。

所以他更不可能見過光著身子的女人,尤其還是如此有韻味的女人。

此刻,他的心臟砰砰直跳,似乎馬上就要從嘴裡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