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識海之中這般奇異景象,不由為之震撼。

林佑的神識回落到那老者身邊,此刻能清晰的察覺,老者神識已經變得羸弱,蒼老之象漫上他的臉頰,生機彷彿稍縱即逝。

“你這是在做什麼?”

林佑能察覺出他生機的流失,理應是因為將畢生之力傳給那兩儀太極圖。

“小兄弟,你醒了?”

“這……只是在彌補我犯下的過錯。”

老者的臉上絲毫沒有邪惡的氣息,一如林佑剛開始遇見他的模樣。

“而且,生死之間,透過天命。我已經知曉,你,還有著重要的使命。”

“使命?”林佑不懂

在老者的引導下,林佑從識海中收回心神,意識回到現實。

老者已經虛弱的倚在樹上,區別於最初見的時候。

此刻的他,整個的生機已經是搖搖欲墜,彷彿寒風中不斷搖曳的一束燭光。

老者看著林佑,慘白的臉上掛著滿意。

“你,應該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修士”

林佑頷首點了點頭,老者自顧自地講著。

“這世上已知的修士境界分為:凡三境、靈三境、以及仙三境。”

“在如今這個年代,活到這般年歲,不過混得個仙境:天命,罷了。”

老者自嘲的笑了笑,隨後目光深深地說道:

“前些年,我的好友慘死教中。我追尋了數年,終於是被我找到了。”

“你殺了他?”林佑問道。

老者搖了搖頭,“最開始的我,你不是已經看到了麼?那就是結果。”

“那人同樣是天命境大成,本身實力已經是不弱於我,何況……”

隨機語氣變得稍顯狠厲,“何況,那人擁有【魔種】加持。”

“【魔種】?”林佑想起老者此前那股令人生厭的氛圍,那股黑色的氣息。

“沒人知道,它們是從哪裡來的?誕生自何地?這世間修士,你連誰擁有魔種,也不清楚。”

“這‘魔種’能讓人實力大增?”

“不僅如此,我與那人爭鬥,知道他身懷魔種,一直小心翼翼,只是沾染上少許狂氣,還會變成剛才的那副模樣。”

對於剛才,林佑依舊有些心有餘悸。“那你……”

老者搖了搖頭,示意林佑不用多說什麼。

“我天命如此,或許,就是為了……找到你。”老者緊緊的盯著林佑。

“我?”

“沒錯,對於魔種,沒有人有任何辦法。但你不一樣,我看到了……希望,所有修士的希望。”

“永遠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的體質,別讓任何人進入你的識海。”

“體質?”

“我將紫府中畢生的神魂修為,全部傳給了從未修煉過的你。”

“我從未聽聞,未修練時哪一種體質可以容納這麼多的靈氣。任何人都可能為之瘋狂。”

老者忽然變得格外激動,似是感覺到死亡的來臨。

迴光返照的手用力的扯過林佑的衣領,眼瞳暴起狠聲道:

“所以,我的修為,功法,法寶都給你。我唯一從那人手中奪下的,就是這把飛劍,幫我……找到他、殺了他。”

老者顫巍巍的舉起另一隻手,想要將什麼東西遞來,攤開,有著一枚戒指和一把薄如蟬翼的飛劍靜靜地躺著。

“這飛劍他一共六把,皆是一模一樣,是由那人用精血煉製,唯有那人才可以調動,它們之間必然有所聯絡。”

呆呆看著老者這幅決然的樣子,林佑堅定地點了點頭。

老者聞言嘴角欣慰一笑,鬆了口氣,渾身的力氣頓時全部消失,安靜的倚在樹邊,單手艱難地掐了個法訣。

一股幽深的藍色烈焰自他胸口噴發,隨即蔓延全身,枯瘦的身軀緩緩消散開來。

“前輩!”

“無需擔心,這是我焚幽門最終的歸宿。”

林佑便靜靜的等著,看著面前這個可稱作自己師傅,而自己卻連他名字都不知道的老者消失。

他臉上沒有一絲痛苦,只有平靜。

焚盡的點點灰燼,被山林間的夜風吹響遠方,似是化作空中閃爍的漫天繁星。

……

林佑整理好心情,順著山路,往村中走去。

依照老者所說,雖說自己的體內容納了不遜於仙境階高手的神魂靈力,但是自己的修為境界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提升。

能容納靈力卻並沒有辦法破境?這也是這特殊的體質造成的?

“天啊!來個指引,說明書吧!獨闖異世,真的好難啊!”林佑心中無時無刻不想吶喊,痛訴老天。

回應他的,只有陣陣迎面吹來的山風。

有著山間草木的香氣,混合著……淡淡的血腥?

林佑不知道是否是靈氣入體導致自己的感官變得靈敏,但是這股血腥氣,是真實存在的。

這方向?林佑瞳孔一縮,腳步不聽使喚的往前方飛奔。

可怕的想法浮上心頭

‘不,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不是村子,肯定不是村子。應該是山裡的野狼之類的。’

林佑雙目猛然變得呆滯,雙腿卻並未有所停滯,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

內心瘋狂的向天祈禱。

隨著距離的不斷縮排,風中的血腥味愈加清晰,林佑的心也愈加震動。

林佑腳步飛馳,濃重的血腥氣已經開始變得刺鼻,他看到了……依稀的火光。

思緒在此刻,變得格外麻木。

“近了,近了……”

最終,他呆滯了

入眼

村口,殘破的木牌建築,崩山裂石的陷坑,血氣在空中瀰漫,彷彿將林佑眼中原本的月色染得血紅。

巨石,陷坑,驚天的斷痕,成片的房屋建築被齊齊斬斷。

已經駭人的火光散發出驚人的熱量,熾烤著林佑的肌膚。

空氣中還瀰漫著那股黑色令人生厭的狂氣,斷肢混合著殘垣,將村落化成人間煉獄。

整個村落寂靜的可怕,村子原本的鳥鳴,狗吠,甚至夜間的蟋蟀都找不到了。

彷彿近百里之內沒有任何生命。

“對了,不能停留在這裡”,不知想起了什麼。

林佑瞬間眼眶變得模糊,雙唇不住的顫抖,發了瘋似的往那個熟悉的方向奔去。

嘴裡想發出尖嘯般的嘶鳴,但卻因乾燥與乾燥無法出聲音。

誰也不知道,在經歷過死亡的無盡虛無後,他有多憧憬光明;

誰也不知道,在經歷不知多少重的孤獨後,他有多渴望歸宿;

誰也不知道,再次擁有家人般的感覺之後,他有多珍重感情;

“不要~~~~”狂奔的林佑根本止不住口中的呢喃

……